正文 第一五零章

「呃,這不是當年我沒了的《金……」好半晌後,劉青終於認出了這是什麼。瞪大了眼睛,剛說了半截。手中的書就被蘇靜嫻一把搶了過去,藏在身後。又羞又赧,漲紅了粉臉,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劉青見她如此,也是立即識相的閉上了嘴。尷尬而掩飾的喝上了一口茶,卻是不料喝得太猛,燙到了嘴。一口滾茶俱是噴到了茶几上。蘇靜嫻見狀,也顧不得嬌羞了。忙不迭起身跑到了廚房,取了些冰塊讓劉青含在嘴裡。又是手忙腳亂的用紙中幫他擦拭了一番,眼神焦急道:「劉青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劉青含了下冰塊後,感覺好了許多,吐出來後輕笑搖頭安慰道:「不礙事的,我肉糙。經得住燙。」但是眼睛,卻是偷偷地向她身後的地板上瞧去。心下苦笑搖頭不迭,看那書皮的陳舊程度,還有封面上那特有的標記。可不是當年自己那套無緣無故失蹤了的線裝版《金瓶梅》的其中一本么?這可是當年自己掏出了省吃儉用三個月攢下的錢,才在舊書攤上淘換回來的。可是正宗的繁體無刪節崇禎原版好書!當時可是為了這套書不翼而飛好生沒精打采了大半年。後來想來,這書應當還是套古董書,很難再尋到了。誰知道,事隔十來年,竟然在蘇靜嫻這裡發現了。

見得劉青又將注意力放在了那本掉在地上的書上,蘇靜嫻又是紅著臉倉皇地把書撿了起來,狠了狠心,往衛生間奔去。

「喂喂!」劉青自是相當了解蘇靜嫻的性格,情知她是羞赧交加下,準備去幹些「毀屍滅跡」的勾當。沖了過去,擋在了她前面,向那本書抓去。急聲:「你可別壞了我這寶貝書。」

蘇靜嫻哪裡肯讓,紅著臉低著腰把書藏在小肚皮下,阻止劉青的搶奪。兩人這一爭一鬧下,蘇靜嫻腳下一絆,往後跌去。劉青則是忙攬住了她腰,見兩人都失去了平衡。腰力臂力均是一擰。在倒下這段時間裡,將兩人的位置掉了個兒。劉青的後背撞在了地板上,而蘇靜嫻則是倒在了劉青身上。

咚的一聲悶響,直把蘇靜嫻嚇了一跳。成年人可不比孩子,摔個跤過會兒就好。骨折之類是平常事。劉青也己經小三十了。按照生理來說已經開始是下坡路了。再看剛才慌亂之下也沒瞧清劉青是不是後腦勺先著地。神色緊張而倉惶,急得眼淚都快掉了出來道:「你沒事吧?劉青。」

「沒事,都說了我這人皮厚,這點小事怎麼傷得了我?」劉青忽而趁著她不注意一把將那書奪了過來。寶貝似地塞進了懷中。這才重重的舒了一口氣道:「你呀,這麼寶貝的書都捨得撕掉?」

「劉青,你還給我。」見劉青還有心情關心那書,蘇靜嫻心中舒了一口氣的同時。陡然又是緊張了起來,羞憤地往他壞中搶去。

「什麼還你?」劉青牢牢捂著胸口不放,輕笑不迭道:「這書明明就是我的,想不到平常文文靜靜的蘇靜嫻。竟然會偷我的書。」

蘇靜嫻被他這話膘得羞憤欲絕。紅著臉強辯道:「我,我沒有偷。我,只是借過來看看。」

「借?哪有在不經過主人家同意的情況下。就這麼直接拿的?」劉青哪裡會真的和她計較一套書的問題,就是願意見她羞澀地模樣。忍不住又是笑著逗弄道:「不問而取謂之賊也。原來我家小嫻竟然是個小賊。和老孔是同類人。不過人家老孔竊的是聖賢書,我家小嫻竊的是黃色書。嘖嘖,同樣是竊書,境界著實差別太大了。」當年劉青就最愛看她臉紅的樣子,兩人逗鬧之下,彷彿回到了從前。一時錯覺,連當年習慣性稱呼我家小嫻都出來了。

「我,我,我。」蘇靜嫻一時之間,連著三個我字,都沒有說出話來。一想到自己最羞人地事情竟然被劉青發現了。自己最丟人的事情,被自己心愛的人發現。胸中一口氣悶差點憋不過來,臉色蒼白,眼神空洞而可怕。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不如去死算了。掙扎著想從劉青身上爬起。

見到蘇靜嫻表情不對。這下可輪到劉青慌了神,他很是了解蘇靜嫻表面柔弱嬌憐,但著實心思敏感,喜歡胡思亂想鑽牛角尖。哪怕是一些小事,都能觸動她的情懷。一見她這表情,就知道她憋著氣回不過來了,思想又鑽進死胡同里去了。忙不迭在她後背柔勁一拍一振。與此同時在她耳畔沉喝道:「小嫻,冷靜些。我是在開玩笑地。」

蘇靜嫻被劉青喝得嬌軀一陣,無神的眼眸漸漸回覆了清明。似是又想到了什麼,頓伏在劉青身上,張嘴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見她這麼一哭,劉青才算是放下了心來。本是愛看她臉紅的樣子,所以玩笑一番。沒想到事隔十年,蘇靜嫻反而比以前更不好逗了,這一逗卻是出現岔子,險些個弄出毛病來。忙不迭拍著她聳動不止地肩頭,乾笑道:「嘿嘿,我不過是在和你開開玩笑而已。我地東西不就是你的,哪有竊不竊的。別說一套書了,我整個人你要地話,拿了去我也沒二話。」這人都有心魔,越是心思細膩內向的人,越是容易胡思亂想鑽牛角尖。哪怕是一件在平常人眼裡瞧著無關緊要的小事,也會在機緣巧合下讓有些人怎麼也想不開。有時候這人吶,就跟招了邪似的。而且越是聰明的人越是如此。反而不如有些渾人,渾渾噩噩無憂無慮的過一輩子,壽命還長。

也不知道劉青在哪裡說錯了,蘇靜嫻比之剛才哭得更是傷心欲絕,淚水沾滿了劉青的衣襟。

劉青無奈,又是跟以前一樣好一陣哄後。才讓蘇靜嫻漸漸止住了哭聲,卻仍舊趴在他身上小泣不止,嗚咽道:「劉青,你一定打心底瞧不起我了。」

「你胡說些什麼呢?」劉青見她還鑽在牛角尖里,又好笑又好氣的在她秀額彈了這麼一下:「不是說了。你拿我一套書而已。你就算是把我整個人拿去,也是無所謂的。」

或許是劉青的話,或許是劉青那像以前般有些毫無間隔的親昵動作。讓蘇靜嫻胸中憋著的氣有散了泰半,緩緩抬起頭來,清澈而嬌柔的眼眸看著劉青。伸出素手在額頭上揉了揉,雙頰微鼓。紅著臉道:「我,我不是說那個。我,我是說,我偷了你,你那種書。你。你會認為我,我,那個……」話才說完,又是羞得紅了臉。直往他懷中鑽去。

「那個什麼呀?」劉青被她說地有些摸不著頭腦,然而腦子中靈光一閃,拍著腦門瓜子笑了起來:「哦,我知道了。你是怕我說你騷是吧?呵呵。悶騷。其實,哎喲……」劉青那個字一出來,就感覺到肩膀上一陣疼痛,頓時整張臉成了苦瓜樣:「喂喂。我說你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咬我?」

劉青的話,又是氣得蘇靜嫻咬的更狠。什麼叫好端端的?竟然用那個字來形容自己?這還能叫好端端的?咬地心裡舒坦了些後,才不敢抬頭輕嗅急道:「劉青。你就不能換個別那麼赤裸裸的形容詞?」

「赤裸裸?」劉青直是喊這口被咬的冤枉,那個詞哪裡赤裸裸了?乾笑著改口道:「那我不說悶騷了,那改叫淫蕩?呵呵,想不到我家小嫻兒還是個小淫娃……哎喲。」

劉青倒吸了一口人冷氣,剛剛被咬的那個地方,又是遭到創傷。劉青苦笑著,捧著她的臉抬了起來:「我說小姑奶奶你究竟想怎麼樣?悶騷也不讓說,淫蕩也不讓說。那你究竟想讓我說什麼?」

「你,你都說地那麼清楚了。反正,反正,反正我現在在你心裡,是一點形象也沒有了。」蘇靜嫻又開始哭,哭得比剛才還要傷心:「我真的不想活了,劉青!」

「什麼什麼嘛,女人悶騷也好,淫蕩也罷。人不都是那麼回事么。」劉青實在又好笑又好氣的抓住了她兩隻掙扎的小手:「這又有什麼大不了地嘛?」劉青混跡天涯多年,女人經歷過了不計其數。風騷到極致,淫蕩到骨子裡的女人也不是沒見過。蘇靜嫻這種小小程度的悶騷,反而讓他覺得她更像是一個真實的女人。十年了,從以前深刻地記憶,到漸漸地虛無縹緲。人是一種會修繕和編造自己記憶的動物,會按照本能的願望和潛意識美化和醜化記憶,甚至能完全編造出一段從未經歷過的記憶。而這麼多年後,曾經那個蘇靜嫻在劉青地記憶中,已經漸漸地被不經意間美化地向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那好似在月宮中的嫦娥,只能遙遙遐思而無可觸摸。

今天地這個事件,不僅沒有讓劉青對她有半點反感。反而將她和記憶中的她漸漸重合了起來,形成了一個新的形象。比之記憶中的她,更具有真實感,更加可愛。

「劉青,你真的認為這件事情沒什麼大不了的?不是再故意矇騙我?」蘇靜嫻止住了哭聲,怔怔而希冀的看著他。

「你呀,虧得你還是個老師呢。以你的年齡和學歷,又不是不懂這些?偏偏胡思亂想,鑽進了牛角尖中不肯出來。」劉青笑著捏了下她晶瑩而可愛的鼻子。

蘇靜嫻其實對這些青少年事情產生的各類遐想和懵懂慾望怎麼會不了解,只是,換作任何一個人撞破了她心中這個最深的秘密。頂多就是尷尬一下,絕對不會像現在這般失措。然而,面對的是劉青,這個很早很早之前,就一直唯一佔據著她心靈的男人。這個曾經的青梅竹馬,有過一段純真而無暇戀愛的情人。和他之間,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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