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查貪官

霍光輔政使西漢出現了短時間的平靜祥和局面。可是沒多久便發生了上官桀、桑弘羊、劉旦、蓋長公主聯合要打倒霍光的宮廷政變。這在西漢歷史上是一個大的歷史事件。事件的發生看似是源於個人恩怨,實是治國方針不同的矛盾。先從桑弘羊和霍光的矛盾說起。

調查桑遷鹽鐵論政會議上,賢良、文學揭發桑弘羊的兒子桑遷貪污鹽、鐵、酒官賣稅,摸了御史大夫的屁股,氣得桑弘羊真想拿法律整他幾個人。轉念一想,他們都是霍光請來的,誰敢整治大將軍的座上賓。可是他咽不下這口氣。

「大將軍慢走!」桑弘羊追上來攔住霍光問,「大將軍真的要把鹽、鐵、酒官賣廢除嗎?」

霍光說:「應該讓利於民。」

桑弘羊驚叫起來:「我的大將軍呀,鹽、鐵、酒官賣可是先帝制定的國富政策,你怎麼能說改就改,說廢就廢呢?大將軍別忘了當年先帝為了推行這項政策罷了鹽鐵大商東方咸陽的官,還把極力反對鹽、鐵、酒官賣政策的御史大夫卜式投入大牢的歷史教訓啊!」

霍光說:「此一時彼一時也!如果先帝地下有知,也會這樣做的。」

「我不懂大將軍的意思。」

「鹽、鐵、酒官營是給國家創造了經濟利益,可是也讓那些鹽鐵官以權謀私,貪污受賄,中飽了私囊。」

「大將軍是不是相信了那些腐儒誣陷老夫貪污鹽、鐵、酒款?」

「你沒有貪污受賄,你敢保證你的兒子沒有貪污受賄嗎?」

桑弘羊拍著胸膛保證說:「知子莫如父。我敢保證我兒子桑遷奉公守法,絕對沒有貪污國家的錢財,沒有接受過地方鹽、鐵、酒官的任何賄賂。」

霍光拍著桑弘羊的肩頭和事佬似的說:「沒有就好,沒有就好。」

桑弘羊堅持說:「既然沒有這事,就該治那些書生們的誣陷之罪。」

霍光反感桑弘羊的喋喋不休,生氣地說:「既然沒有這事,你何必怕人家說三道四。」

桑弘羊氣得鬍子一撅,怒氣沖沖地說:「大將軍,你也太偏袒那些儒生了。」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桑弘羊敢在霍光面前氣勢洶洶,一是仗著他也是輔政大臣;二是他資格老,是景帝、武帝到昭帝的三代元老;三是對國家有功,曾用鹽、鐵、酒官賣金支持了劉徹十年北征的費用。翻開桑弘羊的歷史檔案,此人的確不凡。

桑弘羊洛陽人,出身於商人家庭,生於漢景帝二年(公元前155年)。《漢書·食貨志》中記載著他的自述:「余結髮束修,年十三,幸得宿衛,給事輦轂之下,以至卿大夫之位,榮祿受賜,六十有餘年。」說的是他十三歲就當了皇帝宿衛,十八歲被內史鄭當時看中,認為他「言利事」、「善心計」,推薦他當了管理鹽鐵買賣的官。天漢元年(公元前100年)他飛黃騰達,被劉徹任命為搜粟都尉,主管全國的鹽、鐵、酒經營。在此期間,他發揮了理財才能,制定了鹽鐵國家專賣政策,給國家積蓄了豐厚的財富。同時,他又主張進攻匈奴,把積蓄的財富全部投入到劉徹攻打匈奴的戰爭中。他為劉徹「定大業之路,建不竭之本」,成為西漢傑出的理財專家。所以,劉徹在臨終時提升他為御史大夫,位列三公。

取消鹽鐵官賣讓地方和民間經營,剝奪了桑弘羊的壟斷之權,同時也讓專管鹽鐵稅收的兒子桑遷下了崗。讓他擔心的還不僅僅是兒子的下崗問題。如果兒子的貪污真是事實,那是要受到法律嚴懲的。漢朝的法律很嚴酷,作為主管監察工作的御史大夫,自然知道其中的利害。他迫不及待地召回兒子桑遷。

桑遷一回來發現父親神色不對,試探著問:「父親在朝廷上是不是遇到不順心的事了?」

桑弘羊狠狠地把茶盅往桌子上一蹾,冷言厲色地質問兒子:「聽說你在鹽、鐵、酒官賣中有貪污的事,是不是真的?」

桑遷問:「爹聽誰說的?」

桑弘羊拍案而起,「你說,到底有沒有這事?」

桑遷不敢回答「有」還是「沒有」。

桑弘羊看兒子局促不安的樣子,知道確有此事。他是個老成持重的人,事情既然發生了,再埋怨、訓斥兒子也無用。他沉思著,在想應對之策。

桑遷也在思考著。事情已經鬧到朝廷上了,能決定他的命運的只有大將軍霍光。他心裡有了一線希望。他和霍光的侄孫子霍雲是鐵杆朋友,昨天還送給他一把寶劍。那把寶劍非同一般,那是他讓人從幾座鐵山裡踏破鐵鞋尋找到的一塊金剛礦石,從中提煉出來一塊金鋼鐵,又請高手藝的鑄劍師傅打造而成的。寶劍光澤明亮,削鐵如泥。霍雲接過那把寶劍就愛不釋手,連連誇獎是好劍。霍云為朋友講義氣,又深得霍光寵愛,這事找他,他一定會幫忙。他乘父親正閉目深思的機會,偷偷溜了出去。

桑遷一進到霍雲的宅院就喊:「將軍哥,將軍哥!」一邊喊著一邊揚著手中的籠子說,「你看我又給你帶來了什麼?」霍雲一看,是一隻鸚鵡,高興得喊起來:「真棒!你從哪裡弄來的?」桑遷說:「別管是從哪裡弄來的,送給你就是了。」

霍雲接過鳥籠,逗著鸚鵡玩:「鸚鵡老弟,你好!」鸚鵡喊著:「軍爺,你好!」桑遷見霍雲高興,悄聲地問:「大將軍在嗎?」霍雲問:「有什麼事?」桑遷說:「我想讓你在大將軍面前幫個忙。」

「什麼忙?你說吧。」

「聽說有人在朝廷上誣告我貪污了鹽、鐵、酒官賣稅款,請你求求大將軍,讓他打個招呼,不要查這個事了。」

霍雲本來不知道這件事情,為了顯耀自己的身份,故弄玄虛,誇大其詞說:「我聽爺爺說這事可大了,貪污鹽、鐵、酒的錢財那是要殺頭的。」桑遷連忙說:「要不,我才來求你幫忙。」霍雲嚇唬桑遷說:「爺爺說這案已經交廷尉調查了。」桑遷「撲通」一聲給霍雲跪下,痛哭流涕地乞求霍云:「如果讓廷尉辦這個案子我們全家都沒命了,這忙你一定得幫,救救我們一家人的性命吧!」霍雲故作為難地說:「如果是廷尉插手,大將軍也沒有辦法救你。」桑遷說:「大將軍對你一向寵愛,只要你肯幫忙,請大將軍說句話,廷尉就不查了。」霍雲這才仗義地拍著胸脯說:「沒事,我給大將軍說就是了。」

桑遷回家把霍雲的話告訴了父親,沒想到父親更加害怕。這不是不打自招嗎?如果霍雲真的去向霍光說情,霍光不但不會幫忙,還會信以為真,督促廷尉嚴查這個事,他氣得大罵兒子給家裡亂中添亂。

其實,霍雲害怕霍光,根本沒有敢向爺爺提起這件事,倒讓桑弘羊又驚又怕,不得不想方設法對付霍光。

盜玉璽風波只有扳倒霍光,桑家才能逢凶化吉,化險為夷。桑弘羊搜腸刮肚,挖空心思尋找霍光的問題。忽然一件事浮現在他腦海里。這事雖然已經過去六年了,所有參與的人早就忘了,可他卻記得清清楚楚,越想越覺得那件事有分量、有價值,是個重型炮彈,足以轟翻霍光。那就是劉弗陵即位不久發生在未央宮的「盜玉璽」事件。

未央宮的後半夜靜悄悄的,幾個飛賊潛伏在宮牆上拿著未央宮的地圖在核對掌璽官房的位置,研究行動路線。為首的飛賊叫馬飛,他對兄弟馬騰和幾個同夥說:「我去偷玉璽,你們趴在殿頂上,如果有侍衛兵過來,你們就往殿後甩瓦,把他們引開。」安排就緒後,「嗖嗖嗖」幾個人同時飛起落在未央宮前殿的房頂上。馬飛看看四下無人便輕輕跳下房頂,隱在花叢中觀察。未央宮前殿很大,前面是宏大的議事大殿,影影綽綽看見裡面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地站著警衛兵。他沿著牆根溜到窗前,拿出早已準備的熏香,刺破窗欞吹了起來。不一會兒,警衛兵都像喝了迷魂藥似的倒在地上。他不敢走正門,繞到殿後,「嗖」的一聲,又飛上了後殿。後殿是劉弗陵的寢宮,掌璽官住在劉弗陵寢宮邊的一個耳房裡,地圖上標得清清楚楚。他的腳掛在殿檐上推開天窗,抱著一根明柱滑到一根大燈柱上。因為他輕功好,這一切做得無聲無息,像猴子一樣蜷縮在高大的燈柱上面觀察動靜。一個長欞窗里還亮著燈,按圖索驥,判定那就是掌璽房。他輕盈地一縱,懸空頂開了窗戶鑽了進去。掌璽官是個忠於職守的老太監,睡覺也把玉璽抱在懷裡。他聽到動靜,一躍從床上跳起,很快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抱著玉璽就往劉弗陵的寢宮裡跑。邊跑邊喊:「高公公,有賊了。」高昂一見有人在追趕掌璽官,以為是刺客,顧不得玉璽,抱起正在熟睡的劉弗陵往後宮跑去。馬飛的任務不是刺殺皇帝,徑直向掌璽官追去。掌璽官一面大喊著:「有盜賊!」一面在大殿里左躲右藏。守在大殿外的侍衛兵聞訊包抄過來。

值班的禁衛官鄧廣漢聽到急報,帶領禁衛隊跑來。馬騰等人「唰唰唰」從房頂上甩下屋瓦。接著,從房頂上跳下來攔住了鄧廣漢。

鄧廣漢厲聲質問:「你們是什麼人,竟敢私闖皇宮禁地?」馬騰用刀指著鄧廣漢哈哈大笑說:「告訴你,只怕嚇破你的膽。我們弟兄是巴山大王手下的前後左右護衛偏將。」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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