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九年連升十級的官場絕學 第一百一十七節 巧得證人了結冤案

第二天,曾國藩到吏部辦公。

到了吏部,先到尚書辦事房給花沙納請安。

花沙納一見曾國藩,趕忙站起身還禮,一邊呵呵笑著道:「滌生啊,以後,你來吏部,就不用給老哥請安了。花階那小子來信了!」

曾國藩坐下道:「他在廣西還好?」

「豈止是好!」花沙納手撫鬍鬚道,「一到廣西就趕上和長毛奪城。嗬!這小子,一氣兒斬殺了二十八個長毛!皇上不僅開脫了他的所有處分,還賞了他個四品宣撫使銜!他倒因禍得福了。這都是你的大恩大德呀!」

曾國藩也高興起來:「花將軍果然爭氣!等下官到兵部辦差時,再給他敘優一下。廣西多些花將軍這樣的人,長毛滅得也就快了。這幾天刑部事繁,下官沒有來吏部。吏部可有急辦的事?」

花沙納道:「處分了幾個剿匪不得力的官員,還有兩個布政使期滿了要回任,還有一些什麼老夫記不得了,你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皇上讓你老弟來吏部,老哥可是省心多了!哈哈哈……」

曾國藩到了侍郎辦事房,見自己的案頭已是擺了一摞咨文卷宗,坐下去便開始處理。

他看了一份已刻印好的尚未下發的咨文。聖諭:照宗人府所請,順天府通判齊磚岩,自到任以來,兢兢業業辦公,所辦各案,清楚明白。著升授奉天府鹽運司副使。

曾國藩把這份咨文看了兩遍,忽然喊一聲:「來人,筆墨侍候!」

值事官答應一聲,一會兒便將文房四寶備好。曾國藩想也沒想便寫了個《呈請緩調齊磚岩》的摺子。他將摺子袖起來,便走出吏部,乘轎來到宮門,將摺子遞進去。

曾國藩回到吏部不久,聖諭下達:照禮部侍郎曾國藩所請,著順天府通判齊磚岩毋庸升授奉天府鹽運司副使,挨王正夫一案完結後,再行下旨。欽此。

中午時分,李保匆匆趕回。

李保道:「稟大人,卑職趕到盛京將軍府傳麻九到堂,但麻九並沒有在將軍府。卑職就急忙趕回順天府見齊別駕,想問個究竟,但齊大人沒在任所,而是來宗人府辦差了。卑職只好回來了。」

聽完李保的話,曾國藩愣了許久,才道:「你回府歇歇吧。本部堂只好到宗人府去見齊磚岩了。」

曾國藩的轎子到了宗人府的門首,正迎見文慶的八抬綠呢大轎從宗人府的大門走出來。

曾國藩急忙下轎,上前見禮。

文慶掀開轎簾,一見曾國藩,便趕緊下轎,挽起曾國藩的手道:「滌生啊,你來宗人府敢是有公事要辦?」

曾國藩道:「下官一則想念中堂大人,一則是想見一見順天府的齊別駕。」

「你是說齊磚岩?」文慶愣了愣道,「磚岩已經回通判衙門了。滌生,你找他作甚?有人蔘他不成?」

曾國藩道:「倒也不是!不知這齊別駕來宗人府要怎的?」

文慶道:「今年聖上已定了木蘭秋獮的日子,磚岩找老夫,是想護駕前往。宣宗在世時,木蘭秋獮一次也未得成行,大家都憋得慌啊!老夫正要進宮,商量木蘭秋獮的事情。」

曾國藩一聽這話,趕忙道:「文中堂快請上轎,下官這就告辭。」

文慶這才上轎,奔宮裡而去。曾國藩只得上轎。隨行的侍衛問曾國藩:「大人,是回吏部還是禮部?」

曾國藩想了想,道:「上順天府通判衙門。」

順天府通判衙門轎來轎往,很是熱鬧。

一頂藍呢官轎緩緩落在門首,驕簾掀開,曾國藩被人扶下轎來。隨行的侍衛不等吩咐,已先行一步來到門房,道:「快去稟告別駕大人,禮部侍郎曾國藩曾大人到了。」

門房急忙進去稟告。

齊磚岩帶著師爺、文案等人迎出來,把曾國藩請進衙門落座。

見過禮,齊磚岩道:「下官不知侍郎大人駕到,有失遠迎,還望恕罪啊。」

曾國藩已思謀了一路,這時開口便道:「齊別駕不用客氣,本部堂是專為王正夫一案而來。那王正夫真真氣煞本部堂了!」

齊磚岩一聽,馬上便道:「曾大人哪,王正夫是把下官的小女害苦了!如果不是看在多年同僚的分上,下官非先斬後奏不可!」

曾國藩道:「這已經是一樁鐵案了,他還百般抵賴!」

齊磚岩咬牙切齒道:「大人何不給他用大刑!王正夫是天生的賤骨頭,不用大刑,他是斷難認罪的!下官只是不明白,大人已經認定是鐵案一樁了,為什麼還重審呢?」

曾國藩道:「齊別駕,你哪裡知道刑部的苦衷!想那王正夫畢竟是兩榜出身的人,又做過國子監祭酒,是有過聖恩的。更有一點,別駕既是受害原告又是本案的斷案官員,真傳揚出去,恐礙別駕的清名。按我大清律例,王正夫一案別駕是理應規避的,一旦聖上追問起來,恐怕別駕也回答不出本部堂實在是為別駕考慮。」

齊磚岩點頭答道:「大人果然慮得仔細!不是大人提醒,險些誤了大事!下官萬沒想到大人這麼護著下官!」說畢,又離座深施一禮。

曾國藩道:「現在就差證人的證供。如果麻九不到堂,你要本部堂如何定案?王老三一上堂就矢口否認是自己領王正夫進府的。現在整個刑部都知道,是齊別駕的隨差麻九領著王正夫進的書房。這件案子結得越快越方便,誰敢保證那王老三還會說出別的什麼呢?」

齊磚岩霍地站起身道:「大人的一番話,無疑撥雲見日。好!就依大人所言,下官這就讓麻九隨大人去。只要這件案子他王正夫翻不過來,下官一定親去府上拜謝!」

曾國藩極其順利地便將麻九帶回刑部。

一到刑部,曾國藩立即讓洪祥安排升堂。

升堂之後,曾國藩也不看麻九的面目,只見他一拍驚堂木,當堂喝問:「麻九,本部堂三番五次傳你到堂,你卻百般推託,你難道做賊心虛不成?」

麻九沒想到曾國藩的臉翻得這樣快,一時不得主意,只顧磕頭如搗蒜,口裡連連道:「請大人恕罪!請大人恕罪!奴才再也不敢了!」

曾國藩冷冷地道:「麻九,你要說出實情,本部堂可以既往不咎。你可以講了。」

麻九道:「回大人話,我家老爺要請王正夫賞菊,著小的到衙門去請王正夫到府上,是王老三開的門。奴才領王正夫進了書房,然後便去請我家老爺。也就在這時,奴才聽我家小姐大呼救命,奴才就又回來,見我家小姐全身精光,顯然已被王正夫糟蹋過了!奴才就把那王正夫打倒送了官。大人,奴才說的句句是實。」

曾國藩冷笑一聲道:「麻九,你家小姐是怎樣呼喊救命的?你再說一遍。」

麻九這才知道自己說漏了嘴,連連道:「奴才說錯了,是小姐的丫環大喊救命的,請大人明察。」

曾國藩隨口說一句:「麻九啊,你家小姐那日在老爺的書房裡幹什麼呀?」

「書房?」麻九一愣,忙道,「小姐在書房幹什麼呢?小姐是在自己的房裡呀!」

曾國藩緊問一句:「你把王正夫領進小姐的房間幹什麼呀?你莫不是和王正夫合夥糟蹋你家小姐不成?!嗯?」

麻九忙道:「大人快不要冤枉奴才,是王正夫要糟蹋我家小姐,是奴才捉住的。」

曾國藩一拍驚堂木,大喝一聲:「麻九,你家老爺請王正夫進府賞菊,你不把王正夫領進書房卻領進小姐的繡房!你這不是蓄意謀害你家小姐又是什麼!來人,大刑侍候,這等陷害主子的奴才留之何用!」

兩旁答應一聲,便將大刑抬過來。

麻九在堂下大叫道:「奴才冤枉啊!奴才何曾敢陷害主子呀!」

曾國藩大喝一聲:「那你為何單單把王正夫領進小姐的繡房?你說說看!」

麻九道:「我家老爺讓奴才幹什麼,奴才便幹什麼……」

「胡說!」曾國藩一拍驚堂木,「你這個該死的奴才!你還敢誣陷自己的主子,這還了得!來人啊,拉下去,就地亂棒打死!」

「快不要這樣呀!」麻九嚇得連連磕頭,「真是我家老爺預先把小姐藏在了房裡的,又讓奴才把王正夫領了進去,反過來又讓奴才去『捉姦』的呀!」

曾國藩道:「是繡房還是書房?」

麻九答:「既不是書房也不是繡房,就是個閑房子。」

曾國藩一拍驚堂木道:「麻九,你不得胡說!你家老爺明明要邀請王正夫賞菊,卻如何又做出此等勾當!你不得栽贓陷害!如此坑害自家的女兒,你家老爺莫不是瘋了不成?」

麻九道:「大人聽稟,我家的小姐並不是真的小姐,只是我家老爺花銀子買的一個啞巴丫頭。」

曾國藩道:「買時可是瘋的?」

麻九道:「買時好好的,不瘋。後來不知為著何事,被我家老爺連打了兩次便瘋了,就被人給關進了房子,成天不穿衣服。奴才說的可是實情,請大人明察。」

曾國藩點點頭道:「麻九,你只要把實情都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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