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九章 黎明前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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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倫醒來時,暴雨正好短暫停歇,但天上還是烏雲密布,顯然雨還是沒有下完。他看向洞窟,魔印眼輕易穿透黑暗,看到兩匹馬和熟睡中的吟遊詩人,然而黎莎不在其中。

天色較暗,黎明還沒真的到來。儘管大多數地心魔物都已逃回地心魔域,但濃密的烏雲下,誰也不能肯定是否還有一些惡魔在洞外某處轉悠。他站起來撕掉黎莎前晚纏上的繃帶,因為傷口已痊癒。

草藥師的足跡在濃稠的泥巴地里清晰可見,不久他發現黎莎跪在地上採集藥草。她高高撩起裙擺,避免被泥巴弄髒,光滑白皙的大腿看得他臉紅心跳。她在黎明前的光線中顯得格外美麗。

「你不該出來。」他說,「太陽還沒有升起,外面不安全。」

黎莎轉頭看他,微微一笑。「你有資格教訓我不顧自己的生命安全嗎?」她揚起一邊眉毛問道。「再說,」她在看到他沉默的冏態後繼續說道,「你在這裡,有什麼惡魔傷得了我?」

魔印人聳肩,在她身旁蹲下。「潭普草?」他問。

黎莎點頭,拿起一株藥片粗糙、花苞衍生的植物。「用於管抽,可以鬆弛肌肉,使心情愉快。搭配天英草,我可以製造出足以讓憤怒的獅子昏迷不醒的強力安眠藥水。」

「對惡魔有效嗎?」魔印人問。

黎莎皺眉。「你的腦子裡就只有這事兒嗎?」她問。

魔印人一臉受傷。「不要自以為了解我。」他說,「我是愛殺地心魔物,因此,我去過早就被世人遺忘的地方。要我背誦翻譯自古洛斯克遺迹中的詩篇嗎?把安納克桑的壁畫畫給你看?跟你描述一下戰鬥力超越二十人的遠古神器的樣子嗎?」

黎莎一手搭上他的手臂。他隨即住嘴。「很抱歉,」她說,「我不該評判你。我了解守護古老世界知識的壓力。」

「你的話並沒有傷著我。」魔印人說。

「但那並不代表我說得對。」黎莎說,「現在回到你之前的問題,我真的不知道。地心魔物會吃會拉,理應可以對其下藥。我的老師說草藥師在惡魔戰爭里扮演了重要的角色,我這裡有些天英草。如果你想要,我可以在抵達伐木窪地後幫你熬些安眠藥水。」

魔印人熱切地點頭。「也可以幫我熬點別的嗎?」他問。

黎莎嘆氣。「我還在想你什麼時候才要開口,」她說,「我不會幫你製作液態惡魔火。」

「為什麼不能?」魔印人問。

「因為男人會濫用火焰的秘密。」黎莎說著,轉頭面對他,「如果我教你,你就會使用,就算會因此燒掉半個世界也毫不在乎。」

魔印人凝視著她,一言不發。

「再說,你有什麼需要它的理由?」她問,「你的力量已經超越草藥和化學能提供的一切。」

「我只是個男人……」他開口說道。

但黎莎打斷他。「不會吧?你的傷口癒合得出奇的快,奔跑的速度比馬快,而且跑一整天都不會累。你可以把惡魔當成小孩一樣抓起來摔,在黑暗中視物宛如白晝。你不『只是』個男人。」

魔印人微笑著說道。「什麼都瞞不過你的眼睛。」

他說這話的語氣令黎莎感到不寒而慄。「你天生就是這樣嗎?」她接著問道。

他搖頭。「是神奇的魔印。」他說,「魔印的運作基礎在於索取。你聽過這個秘密嗎?」

黎莎點頭道:「古世界的科學書籍裡面常用這個字。」

魔印人咕隆一聲。「地心魔物是魔法的產物,」他說,「防禦性魔印會吸收它們的魔法,利用它們來形成魔法屏障。惡魔越強壯,反擊的力量就越強。攻擊性魔印也是同樣的運作方式,一方面削弱地心魔物的防禦力,一方面強化使用者的攻擊力。無生命的東西無法儲存魔力。但不知為什麼,每當我擊中一頭惡魔,或是遭受惡魔攻擊,我就能吸收對方一點力量。」

「第一天晚上接觸你的皮膚時,我就感受到一股刺痛。」黎莎說。

魔印人點頭。「當我在皮膚上刺下魔印時,變得……不像人的並非只有我的外表。」

黎莎搖頭,雙手捧起他的臉頰。「界定人性的並非我們的肉體。」她低聲道,「只要你願意,你可以重新取回人性。」她湊上前去,輕輕吻他。

他一開始全身僵硬,但震驚迅速消散,他開始回應她的吻。她閉起雙眼,為他張開嘴唇,雙手撫摸他光滑平坦的腦袋。她感覺不到刺於其上的魔印,手中只有他的溫暖以及傷疤。

我們都有各自的傷疤,她心想。只是他把傷疤展露在陽光下。

她向後仰,將他拉向自己。「我們會沾到泥巴。」他警告道。

「我們已經沾到泥巴了。」她說完躺在地上,讓他趴在自己的身上。

在魔印人的熱吻下,黎莎耳中傳來陣陣血液鼓動聲。她的雙手在他堅硬的肌肉上滑動,雙腿張開,臀部挺向他的下體。

這才是我的第一次,她心想。那些人已經死了、消失了,他可以抹除他們在我身上留下的疤痕。我此刻是出於自願和他在一起的。

但她很害怕。吉賽兒說得沒錯,她心想。我根本不該等待這麼久,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所有人都以為我知道該怎麼做,偏偏我不知道,而他也會期待我懂,因為我是草藥師……

喔,造物主呀,萬一我無法取悅他怎麼辦?她擔心。萬一他跑去對別人說呢?

她強迫自己拋開這種想法。他不會告訴任何人的,這就是我選擇他的原因,註定就是他。他和我一樣,一名外來者,他和我走在相同的道路上。

她在他的長袍中摸索,解開他的纏腰帶,釋放他的下體。他在她抓住下體輕扯時出聲呻吟。

他知道我是處女。她提醒自己,撩起裙擺。他需要了,我也需要了,還在等什麼?

「萬一我讓你懷孕呢?」他低聲問道。

「我希望你讓我懷孕。」她回應道,讓他進入自己的體內。

還在等什麼?她再度心想,弓起背脊,盡情歡愉。

在黎莎的親吻下,魔印人如遭電擊。不久前,他才在欣賞她的大腿,但他從來沒有想過她會對自己保持好感。他沒有想過任何女人會對自己有一絲好感。

他僵硬片刻,全身麻痹。但一如既往陷入危機時,他的身體會自動反應,因此他一把將她緊緊抱起,饑渴地回應她的親吻。

距離上次接吻有多久了?陪瑪麗散步回家,或知她永遠不願成為信使妻子那晚,至今已經多久了?

黎莎在他的長袍中摸索,他知道他打算做到從來不會接觸的地步。恐懼襲來,體會一種久違的情緒。他不知道該怎麼做,不知道如何取悅女人。她是否期待他擁有她欠缺的經驗?她是否認定自己的床上功夫與戰鬥技能一樣強悍?

事實或許真的如此,因為儘管思緒紊亂,他的身體還是依照著自從天地初開就深植在所有生命體內的本能繼續動作。呼喚他挺身作戰的那股本能。

但眼前並非常規作戰,或許眼前面對的是一種截然不同的戰爭。

她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女人嗎?這個想法在他腦海中回蕩。

為什麼是她,而不是瑞娜?如果他是其他人,此刻他已結婚十五年,養育一大堆小孩了。他不是第一次在心裡幻想瑞娜現在的容貌,發育完全的肉體,那曾是他的,只屬於他。

為什麼是她,而不是瑪麗?瑪麗,自己本來打算要娶的女人,只要她願意成為信使的妻子。他會為了愛情而在密爾恩紮根,就像瑞根一樣。如果他和瑪麗結婚,現在肯定會過著更好的生活。他現在了解這點了。瑞根做得沒錯,他擁有伊莉莎……

他拉下黎莎的上衣,露出柔軟的胸部時,他想起伊莉莎的身影。想起看見伊莉莎掏出乳房給瑪雅餵奶,自己當時竟然有種吮吸的衝動。事後他感到無比羞愧,但那個畫面一直在他腦中揮之不去。

黎莎就是他命中注定的女人嗎?世上是否真的有命中注定這種事?一個小時前,他會對這種想法嗤之以鼻,但現在他看著黎莎,如此美麗,如此積極,對他的了解如此的透徹。如果他顯得笨拙,搞不清楚該碰哪裡或如何愛撫,她可以理解。黎明前晨曦中泥濘的地面與結婚的喜慶大不相同,但此時此刻,泥濘地彷彿比瑞根豪宅中的羽絨床墊還要舒服。

然而他一直無法擺脫內心的遲疑。

獨行俠似的在黑夜中冒險是一回事,他沒有什麼好損失,沒有人會悼念他。如果他死了,連一個淚瓶都裝不滿。但如果有黎莎在家裡等他,他是否還能外出冒險?他會不會放棄戰鬥,變成他父親那種人?從此畏首畏尾,永遠無法挺身而出?

小孩需要父親,他聽見伊莉莎說過。

「萬一我讓你懷孕呢?」他趁接吻的空當低聲問道,自己也不清楚希望她如何回應。

「我希望你讓我懷孕。」她低聲回道。

他拉出下體,彷彿要撕裂他整個世界,但她給予的回報更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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