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突然的決定(1)

我臉朝下橫躺在睡袋上,等待著正義的審判。或許雪崩會把我埋在這兒,我希望它會,我再也不想在鏡子里看見自己。

沒有聲音提醒我。愛德華冰冷的手不知道從哪裡出現的,輕輕地撫摸著我纏在一起的頭髮,他的撫摸使我內疚的顫抖起來。「你還好嗎?」他輕聲問道,語氣中充滿了擔憂。

「不好,我想要死。」

「那永遠都不會發生,我不允許。」

我呻吟著,接著輕聲說道∶「你可能會改變對此事的看法。」「雅各布去哪兒了?」

「他去打仗了。」我對著地面咕噥道。

雅各布興高采烈地離開了宿營地——帶著「我會回來的」喜悅之情——全速趕往那片空地,準備變成另一個他自己的時候已經開始顫抖了。到現在為止,整個狼群都知道了一切。塞思·克里爾沃特在帳篷外走來走去,是我恥辱的鮮活的見證人。

愛德華沉默了許久,「哦。」他終於說道。

他的語氣讓我擔心我的雪崩不會很快到來。我抬頭偷偷地看著他,足夠確信他在聽一些事情,眼睛都沒有聚焦,而這些事情我寧願死也不願意讓他聽見。我把臉靠到了地面上。

愛德華不情願地輕聲笑了笑,這讓我大吃一驚。

「我還以為我競爭的不光彩呢,」他懷著勉強的小小尊敬說道,「他使我看起來像衛道士一樣。」他的手輕輕地撫摸著我露在外面的那部分臉頰,「我不生你的氣,親愛的。雅各布比我想的還要狡猾,儘管我的確希望你沒有要他那麼做。」

「愛德華,」我對著粗糙的尼龍輕聲說道,「我……我……我……」

「噓,」他讓我別說話,手指輕輕地撫摸我的臉,「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不管怎樣他都會吻你的——即使你沒有上當——不過現在我沒有借口打碎他的臉了,我本來也會很享受那樣的。」「上當?」我幾乎不可思議地咕噥道。

「貝拉,你真的相信他那麼高尚?他會帶著勝利的榮耀全力以赴地為我讓道?」

我慢慢地抬起頭,看到他耐心的凝視。他的表情很溫柔,眼睛裡充滿理解,而不是我活該看見的厭惡。

「是的,我的確相信了。」我小聲說道,接著看向別處去了,但是我並沒有因為雅各布欺騙我而生他的氣。除了對我自己的憎惡之外,我的身體里沒有足夠的空間容納其他東西。

愛德華又輕輕地笑道:「你是那麼糟糕的撒謊者,你甚至會相信騙人伎倆最蹩腳的任何人。」

「為什麼你不生我的氣?」我輕聲問道,「為什麼你不恨我?是不是你還沒有聽完整件事情?」

「我想我相當全面地聽了,」他輕鬆地說道,「雅各布腦子裡的情景非常生動。我幾乎為他的狼群感到難過,就像我為我自己一樣。可憐的塞思感到很噁心,但是山姆現在讓雅各布集中精力了。」我閉上眼睛,痛苦地搖頭,帳篷底部堅硬的尼龍纖維摩擦著我的皮膚。

「你只是個人類。」他輕輕地說道,再次撫摸的頭髮。「這是我曾聽見過的最悲慘的辯護。」

「但是你是人類,貝拉,我多麼希望我也是,他也這樣希望……你的生命中有些我無法填補的空洞,我理解這一點。」

「但那不是真的,那樣讓我變得可怕,沒有空洞。」「你愛他。」他溫柔地低語道。

當否認這一點的時候,我身體里的每個細胞都在疼痛。「我更愛你!」我說道,我能做的就只有這些了。

「是的,我也知道,但是……當我離開你,貝拉,我讓你流血了。雅各布是那個讓你縫合起來的人,那一定會留下記號——在你們兩個人身上。我不確定那種縫合是否會自己溶解,我不能因為由我造成的後果來責備你們兩個中的一個。我可能會獲得寬恕,但是那並不能讓我逃脫後果。」

「我本應該了解你會找到一些自我責備的途徑的,求你別這樣,我無法忍受。」

「你想要我說什麼呢?」

「我想你罵我,用你能想到的一切壞話,用你所知道的任何語言。我想你告訴我你討厭我,你要離開,這樣我就會祈求你,跪在地上求你留下來。」

「對不起,」他嘆息道,「我不會那麼做。」

「至少別試著讓我感到好受一些,讓我痛苦吧,我活該。」「不。」他低聲說道。

我慢慢地點點頭:「你是對的,一直都太過於善解人意,那可能會更糟糕。」

他沉默了片刻,我感覺到一陣緊張的氣氛,一種新的急迫感。「快到了。」我說道。

「是的,現在只有幾分鐘了,剩下的時間只夠再說一件事情……」

我等待著。他終於再次開口說話了,這一次是耳語:「我可以很高尚,貝拉。我不打算讓你在我們之間做選擇。只要你幸福,你可以擁有你想要的我身上的任何部分,或者什麼也不要,如果那樣更好的話。不要讓你覺得欠我什麼債,讓這種想法影響你的決定」我用手撐著地面,讓膝蓋跪在地上。

「該死,別這樣!」我對他叫道。

他驚訝的睜大眼睛,「不——你不了解。我不是只想讓你感到好受一些,貝拉,我是認真的。」

「我知道你是認真的,」我呻吟道,「現在怎樣開始來進行反擊呢?別以高尚的自我犧牲開始!反擊!」

「怎樣做?」他問道,他的眼睛像它們的悲傷一樣那麼蒼老。我爬到他的腿上,用胳膊摟住他。

「我不在乎這裡很冷,我不在乎我現在聞起來像狗狗。讓我忘記自己有多麼可怕,讓我忘記他,讓我忘記自己的名字。反擊!」我沒等他做決定——也沒讓他有機會告訴我,他對像我這樣殘忍不忠的魔鬼沒有興趣,我把自己向他拉近,用我的嘴巴壓在他雪一樣冰冷的嘴唇上。

「小心。親愛的。」他在我急切的親吻中低語道。

「不。」我咆哮道。

他溫柔地把我的臉推開幾英尺:「你不必向我證明什麼。」「我沒試圖證明什麼,你說過我可以擁有我想要的你身上的任何部分。我想要這個部分,我想要每個部分。」我用胳膊環抱住他的脖子,綳直身體去吻他的嘴唇。他低下頭回吻著我,但是隨著我的煩躁不安越來越強烈,他涼爽的嘴唇變得猶豫不決起來。我的身體使得我的意圖清晰明了,出賣了我。不可避免地,他的手轉而制止了我。「或許現在不是這樣做的最佳時刻」,他建議道,我不喜歡他過頭的冷靜。

「為什麼不呢?」我抱怨道,如果他變得很理智,在戰鬥中也沒什麼用。我把我的胳膊放了下來。

「首先,因為這很冷」,他把睡袋從地上拉了過來,用睡袋把我包起來,像毯子一樣。

「錯,」我說道,「首先,因為對吸血鬼來說,你有奇怪的道德感。」

他輕輕的笑道,「好吧,我同意,冷是第二位的。第三,…哦,你確實有點臭,親愛的。」

他皺了皺他的鼻子。

我嘆了口氣。

「第四,」他低聲說,轉過頭來,對著我的耳語道。「我們會嘗試的,貝拉。我會遵守諾言的。不過我不希望這成了對雅各布·布萊克這件事的反應。」

我畏縮了,把我的頭埋在他的肩膀上。

「然後,第五…」

「這是個很長的列表」,我嘀咕道。

他大笑起來,「是的,不過你想不想聽到戰鬥的聲音呢?」他說這話的時候,在帳篷外響起了塞思刺耳的嚎叫聲。聽到這個聲音,我的身子僵硬了起來,我沒意識到我的左手緊緊握成了拳頭,指甲深深的嵌進我打著繃帶的手掌,直到愛德華拿起我的手,溫柔地把我的手指拉開。

「一切都會沒事的,貝拉。」他保證道,「我們有技巧,訓練和對我們這一方有利的驚奇(指新生兒軍隊不知道狼人的加入)。很快一切就會結束了,如果我不是堅信這一點,我現在就會在下面戰鬥了,你也會在那兒,被鏈子綁在樹上或者其他的地方」。「愛麗斯是那麼的嬌小,」我呻吟道。

他輕輕笑了「那或許會是個問題——如果存在某個人能抓住她的可能性的話。」

塞思開始嗚咽起來。

「出什麼事了?」我問道。

「他只是生氣和咱們粘在一起,呆在這。他知道狼群把他排除在戰鬥之外是為了保護他。他熱切地想要加入他們。」

我對著塞思首領的方向皺了下眉。

「新生兒們已經到達了蹤跡的盡頭了——就像魔法一樣有效,賈斯帕真是個天才。而且他們也聞到了草地上那些人的味道,所以現在他們分成了兩隊,就像愛麗斯說的那樣,」愛德華低聲說,他的眼睛看著遠處的某些東西,「山姆帶領我們朝著埋伏的一方進發了。」他是如此熱切於他所聽到的東西,以至於用了複數來形容狼群。突然他低下來看了看我,「呼吸,貝拉。」

我掙扎著按他要求的去做。我可以聽到帳篷外塞思沉重的呼吸聲,我努力讓我的肺以均勻的速度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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