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冰與火(1)

風越刮越大,我感覺渾身疼痛。溫度也越來越低,背包冰涼,我的夾克也感覺冰涼,我穿的嚴嚴實實,跺著腳,搓著靴子,但是還是沒有暖和起來,怎麼會這麼冷呢?溫度怎麼還在下降?難道不該降到一定溫度就平穩下來么?

「几几几几幾——點點點——了?」我牙齒打顫著說道。「2點,」愛德華回答。

愛德華坐在角落裡,離我儘可能的遠,他怕即使是呼氣在我身上都會讓我更冷,周圍太黑暗,很難看清他的臉,但是的他的聲音里卻充滿了焦慮,猶豫和失望。

「也許……」

「不,我很很很很很——好,真真真——的。我不想想想想——去去——外面。」

他剛才勸過我去外面跑跑,但是我害怕離開這個避難的地方,這裡沒有狂烈的暴風都這麼冷,如果我們去外面跑跑那得有多糟糕。而且那樣也會浪費我們這個下午所有的努力,暴風雪停下來的時候,我們會安然無恙么?它會停下來么?現在可是沒有一點兒要停止的意思,看來我得哆嗦一宿了。

我很擔心設下的追蹤路線會消失,但是他保證對於即將到來的怪物們來說,那還是非常清晰的。

「我能幫點兒什麼么?」他幾乎是祈求道。

我只是搖搖頭。

在外面,雅各布在暴風雪裡,不愉快地哼哼著。

「離離離—開開——這,」我又命令道。

「他只是擔心你,」愛德華解釋著。「他很好,他的身體能夠適應這個。」

「他他他他——」我想說他該安靜地離開,但都快把舌頭咬下來了,話也沒說出來。雅各布渾身都是厚實濃密的赤褐色的毛,好像比狼群里的其他人更適應暴風雪,這真讓人好奇。

雅各布抱怨地高聲嚎叫。

「你認為我該做點兒什麼呢?」愛德華咆哮道,因為過於焦慮,說話也不那麼客氣了。「帶她穿過暴風雪么?我看你也沒起什麼作用,為什麼你不去拿個加熱器或別的什麼呢?」

「我沒沒沒沒事兒,」我反對道,跟愛德華的抱怨聲和外面的哀嚎聲相比,我沒法說服任何人。帳篷被風颳得直搖晃,我也跟著顫抖起來。

突然一聲哀嚎穿破凜冽的寒風,我捂住耳朵,愛德華皺著眉頭。「那是非常不必要的,」他抱怨著。「而且這是我聽過最糟糕的主意,」他更大聲地喊道。「至少要比你提出來的要好的多,」雅各布回答道,他說話了,我非常驚訝,「拿個加熱器,」他嗤之以鼻,「我不是瑞士救護犬。」

我聽到帳篷的拉鏈從外面被拉下來。

雅各布鑽進帳篷,帶來一股冷空氣,一些雪花落在了帳篷口,我突然顫抖起來,就像地震了一般。

「我不喜歡這樣,」愛德華趁傑克拉上帳篷拉鏈時嘶嘶地抱怨道。「給她大衣,然後出去。」

我艱難地辨別著——雅各布手裡正拿著那件掛在帳篷外樹上的大衣。

我試圖想問他們在說些什麼,但是我卻只說出了:「什什什什——,」顫抖的太厲害了,讓我不自覺地閉上了嘴巴。

「大衣明天穿吧——她太冷了,沒法捂熱它來暖和自己的,都凍上了。」他把它扔在了門口。「你說她需要一個加熱器,我就是,在這兒了。」雅各布在帳篷允許的範圍內,大大伸展著胳膊,就像他平常以狼身在周圍巡邏一樣,總是赤裸著——只穿件運動褲,沒有襯衫,沒有鞋子。

「傑-傑-傑-傑-傑克,你會凍凍凍凍壞的,」我盡量抱怨道。「不會是我的,」他愉快地說。「我最近沒跑那麼多,不會讓你熱的流汗的。」

愛德華咆哮抱怨著,但是傑克根本不理睬,相反,他慢慢移到我旁邊,拉開我的睡袋。愛德華的手突然緊緊地扣住他的肩膀,制止他,雪白的手映襯在黝黑的皮膚上。雅各布收緊下巴,鼻孔微張,因為這冰冷的一觸,身體反感的畏縮了一下,胳膊上的一條條的肌肉自動地緊張起來。

「把你的手從我身上拿開,」他緊閉著牙齒抱怨道。「把你的手從她身上拿開,」愛德華陰鬱地回答道。「別別別——打架,」我懇求說,我又顫抖了一下,感覺牙齒就要碎了,它們猛烈的撞擊著。

「我敢肯定,如果她的腳趾變黑,開始慢慢昏過去的時候,她會非常感謝你的,」雅各布咄咄逼人。

愛德華猶豫了一下,然後鬆開手,慢慢回到了剛才他待著的角落裡。

他嗓音沉悶地恐嚇道:「看好你自己。」

雅各布嘿嘿地笑起來。

「往旁邊靠一點兒,貝拉,」他說著,拉開了睡袋。我憤怒地瞪著他,難怪剛才愛德華會有剛才的反應。「不不不不——,」我試著反抗。

「別那麼愚蠢,」他突然激怒地說道:「你不想要十個腳趾頭了?」

他擠進了根本沒有多少空間的睡袋,然後拉上拉鏈。但是我沒法反對——我沒有再多的想法了,他如此的溫暖,手臂環抱著,讓我緊緊地靠在他赤裸地胸前,這熱量真是無法抵抗,就像長時間在水下的氣泡會自然上升一樣,當我把冰涼的手指放在他的皮膚上時,他蜷縮了一下。

「天哪,你可真涼,貝拉,」他抱怨道。

「對對對——對不起,」我結結巴巴地說。

「放鬆一些,」因為我突然的打顫,他便建議道。「你一會兒就會暖和了,當然,如果你把衣服脫了你會暖和的更快些。」愛德華突然機警地咆哮著。

「這只是個簡單的事實,」雅各布辯護道。「本能,一對一。」「閉,閉嘴,傑克,」我很生氣,雖然身體拒絕離開他。「沒沒沒誰真的需需需需要所有的十個腳腳腳趾。」

「不用擔心那個吸血鬼,」雅各布自鳴得意地建議道。「他只是嫉妒。」

「我當然嫉妒。」愛德華克制自己,嘟囔著,聲音如天鵝絨般,非常悅耳。「你根本不了解我是多麼希望做這件此刻你正為她做的事情,雜種狗。」

「這是運氣好,」雅各布輕鬆地說,但是聲音又酸酸地說道:「至少你知道她希望在這兒的是你。」

「當然,」愛德華表示同意。

他們一直在鬥嘴,而我顫慢慢抖得沒那麼厲害了。

「現在,」雅各布高興地問:「感覺好點了沒?」

我終於可以清楚地說話了:「是的。」

「你的嘴唇還是青的,」他若有所思地說。「希望我也暖和暖和它們么?只要你一句話。」

愛德華深沉地嘆口氣。

「規矩點兒,」我抱怨道,把臉對著他的肩膀,當我冰冷的皮膚碰到他時,他又蜷縮了一下,因為這個小小的報復,我滿意地的微笑。

我已經很暖和了,睡袋也非常舒服,雅各布身體的熱量就好像是從各個方向發散出來了——也許是他把我抱得太嚴實了。我脫下靴子,把腳趾貼在他的腿上,他突然跳動一下,然後又傾著腦袋,讓他那滾燙的臉頰貼在我冰冷麻木的耳朵旁。

我發現,雅各布的身上有股木頭的麝香味兒——它很適合現在的環境,這裡,森林的中間,聞起來不錯。我懷疑是否卡倫家族和奎魯特狼族只是因為偏見才厭惡彼此的氣味,不過我聞起來大家都很不錯。

暴風雪就像猛獸一般對著帳篷咆哮,但是現在我已經不再擔心了,雅各布不那麼寒冷了,我也是。而且,我已經筋疲力盡到沒心思再擔心了——一夜沒睡已經很累了,而且因為肌肉的抽搐讓我渾身酸疼。

身體漸漸緩和起來,漸漸放鬆下來,也越來越沒精神了。「傑克?」我有些困意地嘟囔著。「我能問你些事兒么?我不是傻瓜或是別的什麼,我只是好奇。」這些話他在我家廚房也跟我說過——這是多久以前的事兒了啊?

「當然,」他咯咯地笑著,也想起來了。

「為什麼你的毛要比你的夥伴要多?如果覺得我很粗魯,你可以不用回答。」我不並了解什麼樣的禮節才適合狼人的文化。「因為我的頭髮更長些,」他愉快地說——至少,我的問題沒有觸犯到他。他搖搖腦袋,這樣他那蓬亂的頭髮就落他下巴那兒,碰得我的臉頰痒痒的。

「哦,」我對此驚訝,但是他說的確實合情合理。所以這就是為什麼在他們加入狼群之前,都要剪成平頭。「那麼你為什麼不剪掉呢?你喜歡毛烘烘的?」

他這次沒有立刻回答,但是愛德華卻壓著嗓子笑。

「對不起,」我突然打個哈氣,「我不是窺探,你沒必要告訴我。」

雅各布厭煩地說:「哦,不管怎樣他都會告訴你,所以沒關係……我留著長頭髮是因為……覺得你好像喜歡我留長頭髮。」「噢。」我感覺有些尷尬。「我,恩,怎麼我都喜歡,傑克,你沒必要讓自己——不方便。」

他聳聳肩。「結果是,它今晚很方便,所以,別擔心了。」我沒什麼可說的了。

隨著周圍越來越安靜,我的眼皮也越來越沉,最後閉上了,然後呼吸也慢下來,甚至更慢。

「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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