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赴約

今日是農曆七月初十,項家試茶會舉辦的日子。

我和來喜來到望月樓的時候,只見裡面座無虛席,人聲鼎沸,一片熱鬧景象,卻沒有看見我那名義上的外公和表哥,也許我來得太早了,現在是正午,離午後才開始的試茶會還有足足一個多時辰。

掌柜熱情地把我領到了二樓,說是試茶會將會在這裡舉行,我和來喜選了張靠窗的桌子坐下,並點了一些招牌菜。

望月樓總共有三層,我之前來過兩次都是直接去的三樓包廂,二樓還是第一次來,這裡和一樓一樣,寬敞開闊,整個大廳均勻擺放著十幾二十張桌子,不過比起樓下紛亂的嘈雜,這裡要安靜得多。

聽那掌柜話里的意思,似乎現在二樓坐著的人都是受了項家的邀請專為試茶會而來的,看著幾乎有六成的桌子旁都坐滿了人,我心裡暗道:原來還有比我更積極的人,看來這次新茶的吸引力很大呢。

公眾場合總是能聽到一些高談闊論的人,比如現在我背後的兩人。雖然他們說話的聲音不是很大,但足夠把每一個字清晰地傳進我的耳朵里。

「項老說了,今次的試茶會上將要推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新茶。」

「本來今天的茶會也可以算是一件大事的,可比起今早剛剛傳出的鎮南大將軍的女兒將公開擇婿的事就小了。」

「咦,十日前大將軍的女兒剛及笄時不就在傳言要許配給四皇子或七皇子當正妃的嗎?」

「就是因為兩位皇子都想娶大將軍的女兒,皇上才一直沒拿定主意到底要給哪一個賜婚。」

「是啊,四皇子的母親是白貴人,七皇子的母親是魏貴嬪,都是三夫人之一,皇上肯定為難了。」

「傳言這十多天里,白、魏兩家在朝中有關係的那些大臣紛紛為自己支持的皇子向皇上請求賜婚,而將軍府的門檻也快被這兩家求親的人給踏平了。」

「都說鎮南大將軍這個唯一的女兒美若天仙,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無一不精,也難怪兩家會爭破頭了。」

「連皇上都不知道怎麼選,鎮南大將軍更是不知道該選哪一個了,這白家跟魏家都是不好得罪的啊,我想可能就因為這樣,大將軍的女兒才會開出條件公開擇婿,這樣誰也不得罪。」

「什麼條件?」

「據說今兒一大早將軍府的門外就貼了一張告示,上面說,鎮南大將軍的女兒莫小姐將會在下個月初八親自設六關擺擂招親,凡是蘭朝上下年滿二十而又未娶妻的男子皆可上擂台闖關,只要全部通過了這六關考驗,就可以抱得美人歸了。」

「這樣甚好啊,給了許多人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連你家大公子都可以去試試了。」

「我那犬子是沒指望了,四皇子和七皇子文武雙全,是當今太子的熱門之選,且都對莫小姐勢在必得,下月的擂台上肯定是他倆爭奪的天下。」

呵——

好大一個八卦消息啊,想不到竟然有機會見識到傳說中的擺擂招親,有意思了,我在心裡暗想。

這時候夥計把我剛才點的菜一一傳上來了,我一邊吃,一邊豎起耳朵繼續聽著背後兩人的交談,看來古往今來的茶樓、酒樓里都是傳播是非的集中地。

「前兩日醉綠閣里殺人的事你聽說了嗎?」

「聽說了,當時那條街上的人都看見一個黑衣男子從醉綠閣的樓上跳下來,後面緊跟著十多名手持利刃的彪形大漢,後來又看見兩個灰衣人和那些彪形大漢在街上打了起來,場面激烈兇險,最終那兩名灰衣人也受傷離開了。」

「是啊,這事也太奇怪了,竟然敢在大街上公然行兇,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什麼來頭。」

我聽到這裡大感驚訝,怎麼那日在後來竟然還冒出了兩名灰衣人,為什麼前晚去找霓緋的時候他沒跟我講這事?

正在我疑惑的時候,身邊多出了一個人影。我轉頭看過去,是玉無間,他終究還是來赴約了。

「我不是約了你午後嗎,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我問他道。

「我原本是打算過來吃午飯的,誰料你竟然比我來得還早,是迫不及待地想早點見到我嗎?」他勾著嘴角痞痞地對我說道,眼睛象玻璃珠子,透明而光亮。

「我看你現在心情很好呢,是不是這麼早就見到我太興奮了?」我閑閑地打擊他的痞子樣,他最近這兩次見到我時,眼睛裡綻放的光彩越來越耀眼了。

雖然之前有兩次看到他陰鬱、低沉的樣子我曾有些不忍,但至少我的心情能保持平靜,但如今他眼睛裡逼人的視線越來越灼熱,完全不掩飾其中的熱度,讓我心裡莫名其妙地倍感壓迫,甚至有些不敢久望。

「我是看見桌子上鮮美的鱖魚感到興奮。」他慢吞吞地回應我的話,突然搶過我手裡的筷子夾了塊魚肉就往嘴裡送。

我有點傻楞地望著他這無比曖昧的行為。

他這是在表達什麼意思?

是不介意我殘留在筷子上的口水,還是……

還是想吃我那點口水?

我這個時候簡直悔不當初,那時真不該被男色迷惑而回應了他的親吻,搞得他後來老是對我做出一些曖昧不清的行為。

雖然我老是穿著男裝出門,可我到底還是有夫之婦。

雖然我的婚姻有名無實,可君凰越對我不差,我也不討厭他。

所以,我得和玉無間拉遠距離,把關係撇清點。

別人不知道他那些曖昧的小動作,並不代表我就能心安理得地把這份曖昧進行到底,我不是個多麼大的好人,但我是個很有原則的人。

想到這裡我對玉無間道:「莫小姐設擂招親的事你應該也聽說了吧,你目前的前途一片光明,就差一個美嬌娘了,下個月你可要把握機會哦,想來以你的才學品貌,闖過那六關是輕而易舉的事。」

他微微一笑,並未答話,手裡不停地舉箸進食。

我繼續慫恿他道:「聽說那莫小姐長得國色天香,才學也是一等一的好,配你這外表和文才同樣出眾的狀元郎無疑就是天作之合,你捨得把這樣舉世無雙的絕佳女子讓給別的男人嗎?」

他聽了後有一瞬間的停頓,接著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越過半張桌子向我傾過身來。

「舉世無雙?在我心目中,能擔得起這個讚美的女子只有一人,那就是你……」

他的聲音極低極沉,就好象初遇時他曾俯在我的耳邊輕語「你笑起來的樣子我很喜歡,如果你是個女人就好了」時的聲音。

同樣灼熱的氣息,同樣密密綿綿地撲在我的耳根子上,同樣讓我的心跳不爭氣地加快了。

我有些煩躁地挪了挪屁股斜著身子瞪著他:「我耳朵好得很,不用湊這麼近說話。」

他聽了後卻揚起了一抹邪惡的微笑,大手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把我重新拉近了他身邊,我正待反抗時,卻聽見他很小聲地說了一句話,「可是有人卻把這麼舉世無雙的女子娶回家裡不聞不問」。

我愕然,他怎麼知道了我和君凰越在府里相處的情況?轉念一想,君凰越在新婚之夜就冷落了我的事在王府里並不是什麼秘密,有心人一打聽還是很容易知道的,府里的下人不是每個人的嘴巴都密不透風。

猶記得在密室里時,他曾說過,說他想接近我、想了解我更深。難道他以為知道了我是個不受寵愛的棄婦自己就有機會了嗎?難怪他這兩次見到我的眼神會這麼精神奕奕、明亮逼人。

雖然我不在乎別人怎麼議論我和君凰越的婚姻,但頭一次親耳聽到別人在我面前提起我是個被丈夫冷落的女人,心裡怎麼也有點不好受。

特別是這個「別人」還是玉無間,我心裡除了那幾許的難受還有更多的難堪,他曾經問過我,我急著回家是不是因為我的丈夫在家裡等著我,我當時很驕傲地對他說,是的。

想到這裡,我有點惱羞成怒,真想伸出手扯下他那張笑得可惡的臉,但考慮到周圍是公共場合,只好把這口氣咽了回去。

「生氣了嗎?臉好紅呢!」他的聲音里略帶笑意,說出來的話卻更讓我抓狂。

我似乎覺得身體里翻騰的血液有直衝腦門的趨勢,為了不被他氣成腦溢血,我決定自動忽略他的存在,專心致志地進攻桌子上的菜肴。

坐我對面的來喜把她一向安靜的優點發揮到了極限,低著頭默默地吃著飯,小小的腦袋都快埋到碗里去了。

我看著她那恨不得把自己隱藏起來的樣子,撲哧地笑了,旁邊這該消失的人不消失,對面這不該消失的人卻巴不得自己被人看不見,兩人的臉皮厚度可真是天壤之別了。

「別生氣了,剛才都是我不好,行了吧?」玉無間見我半天都只顧吃飯不理他,聲音里有些無奈,臉上也換下了剛才那可惡的笑容。

「我有什麼好生氣的,你這人還真煩呢,怎麼還不快點消失。」我不自覺地把心裡的話說出來了。

「我來這裡還不都是你約我來的?」他的聲調有些高揚。

我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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