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太平洋上5天4夜 第七節

「東方公主號」的午餐使人感覺到,確有英國可調,氣氛嚴肅且又豪華。

主賓桌就坐的船長,穿著金線裝飾的制服,胸前佩戴三條半勳章略綬。特等航的旅客有三對入座。

第二桌就坐的是大副和剩下的三對特等艙旅客。

鳳仙穿一身款式別緻的中式服裝坐在船長鄰座。緊挨著入座的是大山大八,佐伯文子。

按原來的座次,挾著船長和鳳仙相對的認位是大妻警部的座席。但是,文子認識他,因而大妻警部未出席宴會。此刻,鳳仙化了妝,戴一副漂亮的眼鏡,大山自不待言,文子竟也絲毫未注意,她就是剛才的女服務員。

座席一側,聚集著一列穿燕尾服的樂隊,此時此刻,正輕鬆自在地演奏美妙的旋律。接二連三上的菜肴,都是那麼精巧雅緻,令人悅目,其味更是鮮美可口。

鳳仙警部沉穩地使著刀叉,手勢優雅,相比之下,佐伯文子卻笨拙不雅,有點提心弔膽,大山大八不時面露難色。

此時,大妻警部在房內吃了一些送來的簡單食品,來到「公主號」通訊室,他把無線電接收耳機貼在耳邊,和東京警視廳小野科長通話。

「什麼?船上的是大山大八本人?」

小野寺科長似乎也大吃一驚。

「是啊,我們以為高倉大尉使用了大山大八的護照,可是,照面後,查明的確是大山本人,而且……」

大妻警部把竊聽到大山大八和佐伯文子30多年來的關係,作了報告,並說:

「有關這一點卻怎麼也搞不明白,我想大八是所謂大陸浪人,直到戰爭結束,始終在中國。可是他姦汙文子是在防空壕里,就是說在大空襲時期的戰爭末期。以後也不知怎麼回事,他似乎時常去瀨戶內造紙東京分公司。」

「等一下,這裡現在正巧來了一位公安一科頭頭老資格的警官,我問一下……」

隔了一會兒,大妻警部耳邊傳來另一種聲音。

「國際刑警組織的警部先生嗎?」

「是的。我叫大妻。」

「我是公安一科的,正好前來拜訪小野寺科長。這麼說吧,你講的情況,符合事實。大山大八的確曾應徵人伍,是在戰爭結束的前半年,當然,他只是一顆黃星的二等兵。」

「知道在哪入伍嗎?」

「應徵令是去甲府部隊。可是,他的叔父——黑龍黨頭目大山實認為:僅是一顆星,不久就要送去南方戰場,太可憐了……這樣他活動了軍方上層人物,讓他去總參謀部服役。」

「二等兵去總參謀部服役……」

「即便總參謀部,衛兵,勤務兵也是必要的吧。」

「明白了。這和警衛總理官邸的普通警察一樣。」

「如此說……他和高倉大尉相識也並不奇怪。」

「有什麼不可思議,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大山大八是大人物大山實的侄兒,高倉大尉就必定會考慮利用大八的價值。」

「是這個道理。我們作了調查,戰爭結束時,大山大八隻是高倉大尉的勤務兵。」

「那麼,跟隨高倉出人瀨戶內造紙公司也毫不奇怪了。」

「那是當然的。可是更奇怪的是:戰後,大八成為其叔父大山實的繼承人,當了黑龍黨頭目,而高倉大尉竟沒向他靠近。」

「大概高倉不常在日本吧。」

「說實話,我剛才和小野寺科長也談到這點,高倉大尉是不是在外地負責某項工作。」

「在海外工作?」

「秘密輸入女人和走私販毒,是現在的黑龍黨的兩大資金來源。」

大妻警部想起酒田的私娼、泰國女性愛拉通·昆塞的面龐,雄琴土耳共浴室「宇宙人」經理辦公桌內發現的約5克之多的海洛因。

愛拉能·昆塞是被冒名加滕的鬼頭英一拐騙的,但背後操縱的也說就是高倉。

此外,一下買5克海洛因,按零售價計算,達70萬或80萬日元,不是龐大的組織活動,恐怕難以到手。

「可是科長先生,高倉每年要去一、二次酒田的山居倉庫,保養隱匿在那的印刷機。就是說,每年要回國一、二次,屆時,他不和黑龍黨,乃至於大山大八聯繫嗎?」

「那倒是呀……」

公安方面那位資歷深的警官,似乎也為難了。

「我無意對警部先生的偵察工作說喪氣話,可是經向外交部護照科了解,發現並沒有簽發過高倉勇太郎護照。」

「那麼也許是他使用了別人的假護照……」

「等等!我們曾査訪了戰爭結束時總參謀部的有關人員和現在尚健在的陸軍士官學校同期生,但誰都不知道高倉的消息,其中也人有說,他作為少佐參謀去緬甸,會不會戰死疆場……」

「不,高倉沒有去緬甸。」

「什麼?沒有去!戰爭剛結束,美國中央情報局和憲兵調査了100元假美鈔謀略戰問題,當時的記錄上也都寫著——假鈔謀略計畫的主謀高倉尚潛伏在日本國。」

這時,電訊技師告訴他,「公主號」駛入限制無線電通話海域……大妻警部無可奈何地把接收耳機從耳邊摘下。

「你剛才說的是大山大八先生呀……」

電訊技師和大妻警部用英語攀談起來。

「你知道大山嗎?」

「不知道,可是,有關傳聞船員們都知道。」

「什麼傳聞?」

「大山是香港黑社會裡的日本人頭頭,請多加小心。」

電訊技師從事務長那裡聽說過,大妻是國際刑警的偵察官。

從這以後,大妻警部和鳳仙象被銷人色情地獄的密罐內,渡過令人難堪、憋悶的三晝夜。

通過耳機傳來的是大山猛獸一般地哼哼呻吟,文子氣喘吁吁,奄奄一息的聲音。那是不辨早晚,白晝黑夜,無休止的縱慾淫蕩。

或許是因為低氣壓北上,太平洋上波濤翻滾,這種時候,大山和文子相互纏綿,慾火益發上升……

「已經夠了!我嫌煩。」

大妻警部終於掀下耳機,在沙發上輕輕敲擊著。

「發什麼脾氣?儘管都是無聊的事情,可竊聽也是工作嘛。」

「我是為工作才忍受著。實在膩了。山名被殺害不是我的過錯,可是,小西主任、雄琴土耳其浴室的大泉經理、東京西大久保的重本、酒田的勝浦,他們四個必須受到保護的生命,被鬼頭英一奉高倉大尉之令奪去了。那鬼頭飲彈自斃,算定高倉乘游輪卻又失算。加之,我每天連續在聽大山大八和文子關係暖味的聲浪語,這半月之中,我幹了些什麼?作為國際刑警偵察官,竟毫無建樹。」

「不,幹得不錯。連美國中央情報局、憲兵都未發現的印刷機、原版、偽造假鈔特殊用紙,不是都發現沒收了嗎?而且,發現了國際拐騙婦女集團的人證——泰國的愛拉通·昆塞。這樣不是能夠連鎖反應地搗毀組織外國女性為娼的集團嗎?美國、泰國的刑警當局,一定會感謝你的。」

「那就是我在巴黎進修3年後的功績?」

「如果算一下,多著呢!查明了馬六甲海峽漂浮的被槍殺屍體的兇手,新加坡警察對幫助破案的你,表示感謝。」

「可是,我幾乎喪失了自信,即便飛來奔去的到處尋查,依然沒有找到元兇高倉大的足跡,也許我喪失了作為國際刑警偵寒官的資格。」

「不,與其這樣氣餒,毋寧……啊,等一等,這個,快……」

鳳仙把仍在沙發上的耳機,一把抓起,遞給大妻警部。

看到鳳仙的那副神態,大妻警部無需詢問理由,立即戴起耳機。

「噯,饒了我吧。」

立刻傳來文子精疲力竭的聲音。

「這是治暈船的妙藥,不好嗎?」

「那也太厲害了,還是暈船比那好多了。」

「不要說任性話,我喜歡你,30年來一直疼愛著你哪。」

「我也愛你呀!可是,現在可以跟你說,開始我多麼懼怕你,最初你憑藉暴力,戰後作為黑龍黨頭目,一不順心就馬上拔出日本刀、手槍。我沒能從你手裡掙脫出來,漸漸地反而適應了,供你自由支配了30多年。最好的證明,我至今還沒有要求你同我結婚呢!」

「這回要和你結婚了,去澳門一帶教會,讓你穿上漂亮的新娘婚禮服。」

「算了吧,這種年齡還要什麼新娘婚禮服?要有這番情義,為什麼不明確向我求婚,而要強佔呢?」

「如不這樣做,也許高倉會先下手把你搶去呢!」

「高倉?」

「是的,這傢伙也一直在盯著你呢,因而我先下手為強。而後,他不知我已得手,總想找機會,可是每次我都干擾他,那傢伙是個傻瓜。」

「你講的太可怕了,他還是你的上級呢。」

「上級軍官?……從前有過這種話:上級的命令必須絕對服從,因而,我給他做了幫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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