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城姑娘的眼淚 第四節

「——今夜你回去嗎?」

鳳仙把臉蛋埋在大妻警部寬闊的胸脯上問。

「你讓我回去嗎?」

大妻警部撫摩著鳳仙蠟一般白晳嫩滑的肌膚。他的手不自覺地從鳳仙的背部滑向腰、大腿。

「我不想讓你回去。」

「我也不想回去……」

大妻警部緊緊地摟著風仙,兩人依偎在一起。新赤坂27樓一號室的床上,可以清晰地遠眺四谷直至遠方新宿的空間。

新宿的天空輝映著絢麗的紅色燈光。

鱗次櫛比的商店,粉紅色的酒樓、夜總會,過於刺目的霓虹燈在略微濕潤的空氣里相映爭輝。透過窗戶可以遠眺中野街市燈光,但是相反,屋裡再亮,也不用擔心別人窺視。昨晚和今宵,兩人持續兩夜相互傾述了無限愛慕之情。堅貞不渝的愛,使大妻與風仙如膠似漆、互敘衷腸。

「可是,你得回去了吧?」

「相隔3年回到日本,在家僅僅睡了一個晚上。」

「那是因為我?」

「不,哪裡。回國後的第二夜住宿國的伊予三島縣警安排的旅館裡,第三、第四夜和你在一起。」

「那麼,今夜你回去吧,怪對不起阿霞的……」

「不要介意阿霞,我們之間的事,她已經清楚了……」

「只是……」

「是今天早晨又出現的第四個犧牲者?」

「關於鑒定結果,小野寺科長也許會用電話聯繫。」

「這時你不在,不,是嗎?」

「是啊,不太合適……,可是,對我來說很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時間,你馬上要回新加坡……」

鳳仙直挺的鼻樑在大妻的胸脯上摩擦著,晃了晃臉龐。

「暫時不回去也可以的。」

「當真!?」

「真的,……向我們張部長彙報了日本因假美鈔案,已經連續發生了幾起兇殺案件。張部長同國刑警總部聯繫後,指令我們徹底地追査,因此,他命令我搞到水落石出為止。讓我留在日本,協助工作,直至大妻警部說可以返回。我對你的工作有用嗎?」

「有用。」

「你沐浴後再回去,我用的香水味很濃,就這麼回家阿霞馬上會明白的。」

鳳仙所用的是新加坡制的香水,那是名牌香水,可以與世界著名香水比美,據說是由600多種香料調合而成,具有東方的高雅香味。

沾上這種香味回家,必然直衝阿霞鼻息。

大妻警部淋浴後,返回四谷的公寓。阿霞的智謀高人一籌。

「哎呀,在那裡洗了澡才回來?鼻尖、額頭,放光了。」

「嗯,今天跑了一圈東京,也勘驗了令人作嘔的殺人現場,回來時在鳳仙的屋裡洗了個澡。」

她輕而易舉地讓大妻警部道出了真情。

「噢,好啊,已經吃過晚飯吧?我什麼也沒準備呀。」

「哎,還沒有吃……」

大妻警部欲言又止,他不敢說連吃飯的時間都用上了。

「嗯,真不好辦。」

「隨便端上點什麼,飯糰、蓋澆飯、蕎麥麵條也好久未吃了。」

「這裡沒有什麼好吃的東西。對,上外面吃好嗎?」

「有好的店家嗎?」

「嗯……在消防署左邊有一家賣日本菜、中國菜、西餐的綜合飯館,說來,還相當高級。」

「即使說高級,照你說法也不過是小飯鋪罷了。」

「嗯,肉類菜肴特別出色。大廚師是與從前同美軍有關係的食堂的廚師,叫什麼來著,哦,終戰聯絡事務局。」

「什麼?」

大妻警部臉色驟然嚴竣起來,似乎是黑暗之中,眼前突然亮了一盞明燈。

「走吧,去那家飯館。」

「怎麼啦,一下子臉色都變了。」

「隨便吃什麼,帶我去吧。」

果然,這裡並非一家小飯鋪。

單看店名就很洒脫——拉班·阿其爾……大妻警部對此店名倍感親切。——在塞納河畔的小西餐廳,花15法朗,就可以邊飲冰激凌咖啡、邊欣賞幾曲古典法國民歌。

菜肴很鮮美,撻沙魚是正宗法國風味。

價格也很貴,恐怕是飯卷小店高檔飯糰的幾倍。

「真不錯,我想見一見領班的。」

「有什麼事,還特意……」

「我想見一下,去叫來。」

10分鐘後,領班的廚師池邊孝次郎穿著一身白色的廚師裝束,出現在大妻警部眼前。

「做得非常好吃……」

大妻警部把事先準備的賞錢,悄悄地交給了池邊。

「請問……客人是從外國回來的?」

「是啊,剛從巴黎西郊,歐德·塞納縣的聖克魯市阿爾安戈大街一座辯層樓大廈回國的。」

「請稍等一下……莫非客人正是眼下報紙大肆渲染的偵緝假美鈔案的國際刑警……」

「你很清楚啊。」

「因為你講聖克魯市的六層樓大度……3年前,我曾去參現過。」

「做大師傅的你,參觀過國際刑警組織的事務總局?」

「在巴黎,領我玩的是在日本熟悉的原美國中央情報局的先生,他正好在巴黎工作,叫吉姆·查赫德。有幸同他一起去了巴黎警視廳和國際刑警組織……」

「明白了,你怎麼和中央情報局的人熟悉呢?」

「最初是在外務省的終戰聯絡事務局食堂,後來變成總理府的直屬局,稱為聯絡調整事務局。」

「終戰聯絡事務局時期,在那工作的日本人有熟悉的嗎?」

「有,有現任防衛設施廳總務局長的北川先生等。當年,他憑藉著年輕幹練,埋頭努力工作,況且作為戰敗國官員與戰勝國的情況官交鋒,可真了不起哩。」

領班池邊禮貌地致謝後退下,阿霞瞟了瞟大妻警部,象要看透他心底的一切,低聲說:

「似乎有收穫呀。」

「為了吃撻沙魚,差點忘了大事。」

「我卻心情愉快地享受了一頓美餐。」

阿霞似乎並不想向做警部的哥哥打聽詳情。

翌晨,大妻警部提前起床,吃了簡單的早餐,離開了公寓。他開車去新宿西口,拜訪高層大度26樓的瀨戶內造紙東京分公司。

接待他的是上次曾會晤過的連續工作了30餘年的佐伯文子。

「庶務主事末廣朱生去四國出差了……因小西主任故世,人事變遷,末廣先生這次似乎可以居於本公司的重要崗位。」

「哪裡,沒關係,我今天想同你談點事。」

「咦,和我這樣的人有何事可談……」

「不盡然,因為眼下了解30年前情況的,唯剩下你一個人了……老工人大泉先生也故世了,重本先生不幸因火災去世,丹波久三先生意識尚未恢複,正在醫院治療之中……」

「真可憐哪。」

「你如果不在我們保護之下,或許也會受到襲擊。」

「沒關係,我不了解必須被暗殺的重要情況。」

「也許你沒意識到,可罪犯卻可能認為你掌握了重要的情況。」

「例如,什麼事情?」

「30多年前,終戰前一年的年末,瀨戶內造紙公司生產製造假美元用紙大約1萬張。當然,這是監督官高倉大尉的命令。」

「我什麼也沒聽說過。」

如同上一次一樣,文子的嘴唇一陣抽痙,——這個女人一聽到高倉大尉的名字,表情就緊張……大妻警部意識到此。決定暫遲避開這一問題。

「我認為,那種紙張是由伊予三島運到東京,之後,又轉送山形縣的酒田市。」

「山形縣?為什麼?」

「為了印刷假美鈔。從汐溜車站往酒田車站運送去了兩台印刷機……因此,所需紙張也可以考慮送那裡了。」

「我對這事一點也不知道。」

「全然沒有記憶嗎?是誰?何時?怎麼運的?……道聽途說的傳聞也沒有?」

「是啊,竟從未聽到片言隻語。」

「是么?……你如果沒聽說過,那麼,現在東京分公司就更沒有誰會了解啦!大夥在分公司工作都未滿10年呢?」

「我想是這樣的,剛才聽了你的話,連我也嚇了一大跳,令人驚詫不已……」

「你對這個人有沒有印象?」

大妻警部掏出罪犯的模擬畫像照片,出示給佐伯文子。

文子稍微瞧了一眼照片,依然緊張地搖了搖頭。

「不知道,沒見過。」

「是不是高倉大尉?」

「不是。高倉先生比他的風度要好得多。」

「從年齡上說,不象照片那樣年青,已經60開外了吧。」

「不,還只有五十多歲。」

「呵,20多歲就是大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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