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人質

十五歲的安田梨江子那濃濃的長睫毛下面,有一雙黑寶石般晶瑩清澈的眼珠。只要一看到那張姣美的面孔,人們總會懷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問題——天下居然會有這樣的美人。她的身體,也像是還沒有完全成熟的青果一樣,一天一個變化,出落得苗苗條條的。

在戶田小街上,梨江子不僅是鎮上中學裡男生們的青睞中心,連大小夥子們也個個被她迷得神魂顛倒。

然而,梨江子總是以其處女特有的冰清玉潔和殘酷冷漠、毫不留情地打發掉那些湊上來獻殷情的年輕人。不僅如此,不時地她還要把那些年輕人嘲笑一番。

每逢她在母親經營的小旅館裡幫忙,看見男女客人無所顧忌、彼此狎戲的痴態,每逢夏日的夜晚,看見熟識的姑娘在海邊岩石下與小夥子一起陶醉在青春的歡娛中,她總是一下子蹲到地上,渾身軟綿綿的,半天都站不起來。

不過,每當這個時候,梨江子的內心深處總是像呻呤般地叫著:男人們都是骯髒東西。

心裡就這麼叫著,她會立起身來,回到小旅館附近的家中,把澡桶里倒滿從溫泉引過來的熱水,將身子洗得乾乾淨淨、清清爽爽。然後往鏡子跟前一站,滿懷柔情蜜意凝視著自己那放射出少女光輝的身子,感受到一陣遍及全身各個角落的快感。

這一天是星期六。梨江子剛剛從學校回到家裡,母親就吩咐她騎上自行車到海邊的三角岩去送盒飯,從東京來的老年釣魚俱樂部的會員們正在那裡釣魚取樂。

那些老人都是梨江子的母親開的小旅館「西伊豆」的住客。梨江子一臉高興神色,爽爽快快地接過這樁差事。

三角岩是在大瀨灣附近,離旅館差不多有一公里遠。一路上全是小道,路很窄,坑窪不平,幾乎沒有什麼來往車輛。

梨江子的頭髮梳成馬尾巴型,穿著一條喇叭裙。她騎著車子飛快地經過路旁點綴著農家的雜樹林和貧瘠的耕地,頭髮和裙子一起隨風飄來飄去。一路上,她專揀小型卡車輾出的車轍走,坑窪不平的路面使自行車一顛一顛的,蹬起來非常吃力。

假如有小夥子埋伏在林子中準備糾纏她,只消用鄙夷的目光撇上他們兩眼,就會令他們勇氣盡失,彷彿是泄了氣的氣球。許多次類似的經驗,使她對此諳熟於心。

逢到這一手不管用,只消招呼一聲,警察署長馬上就會趕到她母親的小旅館來。這樣說,一點不是誇大其辭。實際上,鎮上有權有勢的人物沒有一個不是對她母親另眼相看。

鎮上的頭面人物為什麼會在母親面前低聲下氣,梨江子可是弄不大明白,不知道其中有什麼奧妙。不過,她仍然能隱隱約約地感覺到,這一切,和那個名叫川崎光一的東京男人大有關係。他每年到旅館裡來兩回,一來就躲在母親的房間里和母親談個沒完。

聽到別人議論這個川崎就是她的父親時,她曾經跑到母親面前大哭大鬧。母親反來複去總是說著那一套老話:你的父親早就在交通事故中死了……。

身後傳來汽車的排氣聲,這聲音越逼越近。梨江子皺起眉頭,把自行車拐到路的左邊。

梨江子區分不出汽車的牌子和型號。身後的這輛車,是一輛藍鳥SSS,開車的人正是毒島。車是偷來的。

SSS轎車追上梨江子,開到頭裡去,就在梨江子眼前不遠的地方拐了個急彎,拉下了手閘。

轎車的後輪揚起一陣塵煙,像是在汽車轉盤上那樣原地不動,轉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彎,正對著梨江子停下來。

梨江子大吃一驚,下意識地從自行車上跳下來。她立足不穩,自行車翻倒在地,貨架上食盒裡擺得整整齊齊的盒飯撒了一地。她顧不上去理會地上的自行車和盒飯,只是獃獃地望著前面的汽車。

毒島下了車,還未散去時塵埃籠罩著他。

「瞧,全完了。」毒島說著活,點點頭,沖梨江子走過來,他的手上戴著薄薄的手套。轎車的後門早已被打開了。

「真討厭。你看怎麼辦?這可是給客人們送的盒飯啊。」

梨江子扶起自行車,一邊架著腳架,一邊滿臉怒氣地說著。六個盒飯中只有兩個還是好好的,剩下的全都倒了出來,和泥土混在一起。

「讓我賠你吧。得多少錢?」

毒島這會兒已經走到梨江子面前。

他冷不防伸出手去,手指用力彈中梨江子左邊胸脯上的乳頭。梨江子感到一陣突如其來的劇痛,痛得她叫都叫不出來,只是用雙手捂住胸脯,上身弓了下去。

趁這機會,毒島探出左手,捂住梨江子的嘴巴,輕輕將她抱起來,塞進轎車的後排座位。

後排座位的座墊早已取掉,鋪著一層薄薄的席子。毒島眨眼功夫就把梨江子的雙手反剪在背後,用手銬銬了起來。

梨江子的雙腳同樣被銬上了,嘴裡也塞上了破布。毒島從行李廂里拖出一塊帆布,蒙在梨江子的身體上。

他把自行車推進雜樹林藏好,回到車上,發動了車子。五個小時後,這輛轎車開進了二子玉川附近的第二據點。

后座上的帆布一掀開,露出梨江子那張蒼白的面孔,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發了狂一樣。憋不住的小便滴出來,浸濕了身子下面的席子。

毒島用手掌在梨江子後腦勺上砍了一下,使她昏厥過去,把她搬進地下室。

「誰,這是誰?」理紗雙手緊緊抱著一號囚室門上的鐵格子,看見毒島懷裡抱著的女孩子,叫了起來。

「就是你告訴我的川崎光一的那個私生子。可真是個美人啊。」

毒島把梨江子扔到供他休息的床上,取出塞在她嘴裡的破布,卸下銬著她雙手和雙腳的手銬。然後,揮起錐刀,刷刷幾下,撕碎她上身的水兵服和下身的裙子。

毒島的那張臉上,流露出叢林中的豹子欣賞獵獲物時的欣悅笑容,有聲有色地吹起口哨。

「是那傢伙的女兒。好好收拾她!結結實實地糟踏她。」理紗的眼裡射出陰毒的光芒,哼哼著說。

「那是當然的嘍,用不著你來指點。」

「畜生……那傢伙……居然見死不救,對我的死活不聞不問……我真想咒他早點兒被殺掉。」

「光一這個混蛋雖說捨不得為你破費錢財,換作他的女兒,恐怕就要真的掏錢了。不管怎麼說,一定讓他交出錢來。」毒島臉上掛著陰惻惻的冷笑。

他撫弄了一番梨江子那赤條條的身子,把她放到二號囚室里的毛毯上,又扔了一條早已準備好的女式睡袍進去,然後就掩上鐵格子門。

他從自己的床底下抽出一台磁帶錄音機,擺到二號囚室跟前。梨江子像是蘇醒過來了,緩緩地蠕動著身子。她睜開眼腈,瞳仁里漸漸有了光澤。一發現自己赤裸著身子,猛地一下抬起上半身,慌手慌腳地拉過毛毯遮住自己的胸脯。恰在這時,她眼角的餘光掃到了毒島,頓時嚇得目瞪口呆,怔怔地動彈不得。

毒島走到二號囚室前,伸出腳尖按下磁帶錄音機的錄音鍵。梨江子往後一跳,蜷縮到牆根下面,身子拚命地往牆上擠,張開嘴巴,沒頭沒腦地慘叫起來。全身上下都冒出雞皮疙瘩,頭髮也像是根根都要豎起來。

「OK,OK。只要這麼一鬧,你爸爸也許就會下決心掏錢了。」毒島淡然一笑。

「叫得再響亮些也行,反正這裡的聲音傳不到外面去。」毒島又補了一句。

梨江子的慘叫聲打住了。

「我沒有爸爸。我爸爸早就死了。」她沖著毒島喊著。

「你說錯了。你有一個爸爸,就是那個叫作川崎光一的卑鄙小人。他沒有履行諾言,毀約了。為了彌補損失,我只好把你弄來,讓你替他吃上點苦頭。」

毒島站在鐵格子門前,悠然自得地脫起身上的衣服來。

梨江子又一次從嘴裡擠出一聲聲凄厲的慘叫。

「喂,快點動手啊。」理紗在一旁鼓動毒島。她心裡暗暗責備自己過於下流,臉上卻不自覺地浮起一絲殘忍的笑容。

毒島脫得渾身上下只剩一條短褲,打開二號囚室的鐵格子門。

「別過來!過來我就死給你看。」梨江子嘴裡喊叫著,兩條腿緊緊夾在一起。

毒島走進囚室,手伸到背後去掩上鐵格子門。

「女人都愛這麼說。可是,一旦讓她們嘗過甜頭後,又總是抱著別人的脖子苦苦哀求,『請不要丟下我。』」

「討厭,別碰我。」

「任你怎麼說都是全無用處。一次次背後痛下殺手,早已弄得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哪裡還有一絲憐憫之心。」

毒島一步步逼向前去。

梨江子霍地一下立起身來,那動作居然敏捷得出入意料。

她顧不得害羞,顧不得自己那赤裸裸的身子會一覽無餘地暴露在毒島的目光下,一把扯下身上遮著的毛毯,用力沖著毒島扔過去,緊跟著從毒島腋下鑽出來,撲向鐵格子門。

毒島臉上淡淡地浮起一絲笑意,探出手去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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