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無法擺脫的女人

機場的侯機室里總是那麼擁擠。昂貴的羊毛地毯已被過往的旅客踐踏得破舊不堪。這兒的生意竟變的格外興隆,各次班機都座無虛席,特別是香港的飛機票市場黑價競高達上千港幣。東京的達官夫人們,都爭先恐後地把金銀細軟偷運到香港,似乎香港就是聖潔的伊甸園。把萬貫的家私存放到那就萬無一失。

庄野坐在一張已經磨破了的抄發上等侯上飛機。自從接過宗武郎的這隻皮箱後,在不到二十小時的時間裡竟兩次險遭暗算,這不能不使庄野惱火。曾幾何時,東京他如履平地。莫說是有人敢同他作對,單單是「冷麵殺手」這四個字往外一打,就得使東京的各幫各派退避三舍。而如今若大個東京,競無他立足之地。「川島,等我辦完這樁大事,再取你的腦袋!」

為了排憂解慮,庄野又點燃了一支香畑,當煙霧散開之後,他驚異地看見川芳子和大衛正走進候機室。「嘔?這兩個混蜜怎麼會追到這兒來了?」躲,已經來不及,庄野索性站起來,向川芳子和大衛迎去……

「怎麼,又到這兒來找你的皮箱?」庄野不客氣地說。

「啊?……是您,先生……不、不,剛才是個小小的誤會,我的夫人認錯了人……讓您受驚了。」大衛上前一步,出乎意外地很客氣地對庄野說。

「受驚的也許是她。」庄野回敬道。

「先生,您還在生一個女人的氣嗎?」川芳子賣弄地擺動了一下腰肢,對庄野說。

庄野很想弄清他們的身份,便強忍心中的憤恨答訕道:「女人從來不會引起我們的興趣。」

「那我們就言歸於好吧。」大衛向庄野伸出手。

「可我根本就不認識你。」

大衛微微一怔,又很隨便自我介紹說,「在下井用單衛,你就叫我大衛好了。」

「鬼知道這是不是你的真名。」庄野一針見血地說。

大衛並不計較庄野的無理,繼續說:「她是我的夫人,姓……」

「我說過,我對女人不感興趣。」

「啊……那麼……請問您的尊姓大名。」

庄野冷漠地說:「我沒有自我介紹的習慣。」

川芳子放蕩地對大衛說:「看來這位先生不喜歡我們……哈哈,不過,我會讓他感興趣的。」

機場廣播喇叭響了:「十八點四十分去香港的258航次班機開始檢票……」

大衛對庄野招呼說:「想必您也是去香港,好,我們在香港見。」

庄野厭惡地望著大衛和川芳子的背影,他真想衝上去將大衛按倒,然後再結結實實地揍他一頓。

這是一架德國造的中型運輸機。雖說乘員不多,但設施還是滿不錯的。庄野系好了安全帶,隨著飛機的逐漸升高,身體慢慢向後傾。飛機開始平飛了,庄野總算鬆了一口氣。

大衛和川芳子就坐在庄野前兩排的位置上,庄野看見他們正在翻閱一份外國畫報,畫面好象是一個全裸的女人畫像。庄野真後悔競然和這兩個人同乘一架飛機。

庄野把臉扭向一邊,在他的右邊坐著一位,身著西裝戴著墨鏡的中年人。庄野覺得這個人有些面熟,中年人摘下墨鏡朝庄野一笑。

「啊,真見鬼了怎麼又是你。」庄野一驚。

「我說過,我們還會見面的。」

庄野萬萬沒有想到,同他並肩坐在一起的,競是那位神秘的黃包車夫。不過此時他穿的,已不是被舊不堪的號衣,而是一套上等毛料栽制的西裝。

「你到底是什麼人?」庄野望著微笑著的車夫說。

「不必費心了,我此時不會告訴你的。不過請你放心,我的存在只能對你有好處。」車夫狡黠地向庄野一笑。

「那……尊姓大名?」

「複姓尾文,名長廷。當然,連我自己都懷疑這是不是我的真名,可我很喜歡它,您叫我長廷吧。說不定,到了香港以後,我們還會結伴同行。」

「可我更喜歡一個人旅行。」庄野在暗暗琢磨著,這位自稱尾文長延的人真實身份。

「旅途中難免會發生意外,多一個人就多一個幫手,何樂而不為?」

庄野望了望尾文長延,「隨你的便,我不願勉強別人。我不象你那麼走運,至少還有一個假名……我已經把自己的名字忘掉了,人家都叫我……」

「冷麵殺手。」尾文長延打斷庄野的話。

庄野微微一怔,「你知道我的綽號?」

「除了白痴,只要在東京呆上三天,都會知道的。」

庄野聽到這詩不禁飄飄然起來。

「威士忌、伏特加、香檳,馬提尼……還有香煙。」飛機上的女招待推著小轉車,送來了各種飲料和煙酒。

尾文長延要了一盒香煙,他遞給了庄野一支,庄野拿起來聞了聞。真會賺錢,這種劣等的煙草也能捲煙,抽這種煙恐怕不單會得肺癆,甚至還會引起麻瘋及十二種以上的毛病。庄野勉強燃著抽了一口。

飛機在三千米的上空平穩地飛行。今夜真是好福氣,天氣好得出奇。坐有機艙里感覺不到一絲的顛簸。

「城隍廟出事了,你聽說了嗎?」庄野突然低聲向尾文長延問道。庄野自認為他的突然提問,會使對方驚慌失措。然而,尾文長延的表情並無任何變化,他依舊笑意盈盈。

「啊,你是說院內古樹後邊的那具屍體?那是我放倒的,因為他要殺你。」尾文長延象是在談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樣,顯得那麼輕鬆,直率。

大出庄野的意料。他萬萬沒想到尾文長延會這麼坦率。

「這麼說是你救了我?」

「見死不救是小人。」

「你把我送到城隍廟後根本沒有離開?」庄野又問道。

「離開了,不過我很快又回來了,因為我發現有人想暗算你。」

「那麼,大廳裡邊的那具屍體也是你放例的?」

「你又說錯了,那時我正拉著你在大街上兜圈子呢,那是我手下人乾的。」

庄野長噓了一口氣,沉默了一會兒,又對尾文長延說:「你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嗎?」

「說不準,可能是你的仇人。」

仇人!庄野首先想到的就是川島。奶奶的這個老渾蛋還真盯上我了。

庄野不解地問:「你怎麼知道他們要殺我?」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象我不追問你此行的目的一樣。」

「殺人是要嘗命的,你們的話我都聽到了。」不知什麼時侯,大衛坐到了庄野和尾文長延的前邊,他轉過身對庄野和尾文長延說。庄野看見在大衛粗壯的手指間露出島黑的槍口。

「哈哈……」大衛望著庄野和尾文長延,突然大笑起來,隨即,他收起短槍,盡量壓低聲音說:「不必緊張,和你們開個玩笑……東京就是這樣,你不殺他,他就要殺你。這回總算離開了那個是非之地,請問二位下一站到哪?」大衛顯得格外熱情,沒話找話地同庄野和尾文長延嘮起來。庄野是對大衛很反感,根本不願搭理他,而尾文長延,很善於逢場作戲,他倆居然談得很投機。

飛機依然平穩地在夜空中飛行,如果不出意外,再有半個小時就可以到達香港……

客機已經開始降落了,庄野再一次系好安全帶。看起來,降落比升高更令人難受。庄野只覺得五臟六腑直向上涌,他狠狠地咽了一口吐沫忍住了。人的適應能力確實不同。這會兒,尾文長延與大衛雖然已停止了交談,但從他們的表情上還看不出不適之感。

飛機著陸後,香港已是萬家燈火。庄野想擺脫尾文長延和大衛的糾纏,匆匆走出機場。

「上車吧。」尾文長延搶先要了一輛的士,對庄野說。

真是沒辦法。也好,只要甩掉了那對臊貨就算成功了一半。庄野看見大衛和川芳子坐進另一輛的士後,才隨尾文長延坐進計程車里。

「大光明飯店。」尾文長延對出粗司機說。

司機剛要啟動汽車,庄野連忙阻攔說:「慢!」大衛乘坐的的士擦肩而過,庄野見其已經駛遠才對司機說:「走吧!」

的士很快來到離杌場並不很遠的、小而十分舒適的「大光明飯店」。雖然,這家飯店不能與「英格蘭飯店」和「白玫瑰飯店」相提並論,但是卻很合庄野的意,庄野就希望住在一比較樸素和不甚知名的地方。因為自己擔負著一項連自己也不甚明白的使命,所以他最擔憂事前被人認出他就是冷麵殺手。

「還滿意吧!」尾文長延對庄野說。

庄野點點頭沒有作聲,拎著他那寶貝皮箱走進飯店。庄野和尾文長延都是住在三樓,兩人之間只隔四個房間。

「晚安,祝你作個好夢。」尾文長延將庄野送到客房門口便告辭了。

為了防止「香雪飯店」那一夜的情況再發生,庄野走進房間的第一件事便是認真處理了一下門鎖,這下,庄野滿意了。庄野脫下外衣,將手槍塞到了枕頭下邊。他放好後,想了想又把手槍拿出來,塞到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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