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頭枕起爆器安睡

邦彥覺得制動閘導管很可能是被人用刀割開後,在導管內層留有很薄的一層。這很薄的一層在急剎車的時候,經不住油壓的壓力而完全破裂,汽車油從裂縫中漏出來,造成了制動閘的失靈。

割破導管的傢伙毫無疑問是奧納西斯的保鏢,無論從哪個角度來分析,這都是內行人所為,如果從一開始就將制動閘的導管完全切斷,邦彥馬上就會覺察到。

邦彥從車底下爬出來後,在工作服上揩乾凈手,換上了晚禮服。把工作服和皮背心放進行李包,點上一根煙,等著汽車加油站的服務員。

不一會兒,給汽車加油的小型卡車開過來了,從車上下來一個裝扮瀟洒的青年。

「辛苦了。」邦彥的右手放在腰間,隨時準備掏槍。誰也不敢肯定這個服務員不是奧納西斯的手下人,汽車加油站的服務員吹著口哨開始工作。他解下導管,用焊槍把裂縫焊合上。邦彥目不轉睛地注視著眼前的情景。

這個青年好像並不是奧納西斯的同夥,他在焊接好導管後,又給汽車加滿了油,試開了一會兒,收了修理費後,開著小型卡車走了。

邦彥又重新鑽進車內看了一下手錶,已是凌晨四點過。邦彥駕車沿著國家一號公路來到了尼斯,回到魯爾旅館。把車交給了停車場的管理員。從值夜班的服務員那兒要過鑰匙,乘坐電梯到了五樓。對電梯服務員道了晚安後徑直來到508號自己的房間。

走到門前,抬頭望著門框從門的上端貼到門框上的熒光塗料帶剝落了。邦彥拔出還僅剩兩發子彈的毛瑟HSC小型自動手槍,用左手打開門鎖。剛一打開門,一股無煙火藥的嗆人味兒沖著邦彥撲面而來,邦彥打開毛瑟槍的保險機,一步跨進離走廊最近的房間,緊接著又打開了這個房間通向卧室的門。這時邦彥又聞到了混合在火藥味兒中的血腥味兒。

邦彥快速掃了一眼卧室之後,躬著身子進入卧室。在床的旁邊丟著鎖孔中了三發二十二口徑手槍子撣的黑色皮革包,鎖孔上還殘留著彈痕,冒著一縷縷的青煙。並且在黑皮革包旁邊的地毯上,留有一小塊血跡,似乎時間還不長,顏色還沒有發烏。

雖說血跡只有那一小塊,但是從那兒到陽台的地毯上明顯地殘留有重物摩擦過的痕迹,好像是拖死人或受傷的人留下的痕迹。隔開陽台和寢室的法國窗鎖被撬掉,邦彥氣得扭歪了臉,打開法國窗戶來到了陽台。陽台右側的欄杆上拴著一截前端被切斷過的繩子。

闖進邦彥房間里的傢伙好像是用繩子從鄰屋的陽台逃走了。邦彥也無心追趕,回到寢室後檢查了一下浴室。浴室里沒有藏人,邦彥脫掉晚禮服,交替洗完熱水浴和冷水浴後,回到了卧室。

上了床後,放好毛瑟槍和另一把槍,來不及穿衣服就跪在手提旅行箱旁邊。

用硬幣擰開箱子鎖周圍突出的金屑部分,對著下面的刻度盤鎖,打開了中間夾有硬鉛合成板的手提箱蓋。手提箱的裡面依然原封未動,拆卸後的AR-15自動來複槍也安然無恙。闖進這個房間里的傢伙,費盡心機地想打開手提箱,朝著鎖孔射了三槍卻始終沒能打開,只好放棄了。

邦彥打開手提箱的下面底層,取出彈藥箱,從裡面拿出了三十二口徑自動手槍的彈盒,給毛瑟HSC手槍補充了六發子彈。接著打開裝在手提箱鎖里側的發射裝置的尾栓,取下二十二口徑子彈的小型空彈夾。然後在發射裝置中補充了一發二十二口徑子彈,關上了尾栓。壓著尾栓,往左旋轉半圈,扣上了發射裝置的妾全裝置。

邦彥去掉鎖孔的污垢,打開了發射裝置的保險機,使手提箱裡邊恢複原樣,蓋上蓋子,塞到床下,又到浴室洗了個手。

把兩支手槍放到枕頭下,將一千萬法郎的現金塞到床墊下邊。擋上厚厚的窗帘,邦彥光著身子鑽進了被窩,身體抖動了兩三次之後,合上了眼睛。由於神經高度的興奮,窗外傳來的隱約的波濤聲和輕微的汽車發動機聲干擾著他難以成眠,邦彥翻了個身,竭力想睡上一覺。

雖說一個晚上或兩個晚上不睡覺沒什麼,但是這樣一來就不能保證充分的體力和精力。

大約過了十五分鐘,邦彥的頭腦依然毫無睡意,感到外邊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大。就在這時,邦彥聽到了一種異常的輕微的聲音。這個聲音不是從外邊傳來的,而是卧室裡邊發出的音響,邦彥忘卻了睡眠,仔細地屏息靜聽。

這個聲音有點像鐘錶的走動聲。但是,這聲音既不是邦彥手腕上的手錶聲,也不是旅館裡的鬧鐘聲,而是從沙發那邊傳來的。

邦彥一躍而起,動作敏捷地來到沙發跟前,瞅著沙發的背後和下邊,什麼也沒有發現,邦彥又一層層地解開沙發的皮革坐墊。

第三個坐墊的重量和其他的稍有不同,並且坐墊縫口的線都是新線,一定是剛縫過的。

邦彥拿起坐墊,貼在耳朵上聽了聽。從坐墊裡邊傳來了與鐘錶的走動聲相似的音響。在這種關鍵時侯,連取小刀的時間都關係到性命的生死安危,邦彥一下子用牙齒咬住了皮革坐墊。

撕開坐墊扒開裡邊填塞的東西一看,果不其然,出現了一個像鬧鐘大小的定時炸彈,不時地發出令人恐怖的聲響,等待著爆炸的時間,看定時炸撣的指針得知,離爆炸僅僅還剩一分半鐘,邦彥抓住定時炸撣,疾步朝通向陽台的法國窗戶跑去。

打開窗帘和法國窗戶,一股黎明時分的清涼空氣湧進來,眼前就是隔著停車場的「英國人散步的地方」。再前邊,就是風平浪靜茫茫的大海,邦彥退後幾步,又跑到陽台用力把定時炸彈這個小禮物拋進了大海。定時炸彈劃著巨大的弧線飛了出去,約有五十米的距離,飛過了「英國人散步的地方」,在離海岸線約十米遠的地方濺起了一簇灰色的浪花。

邦彥劇烈地喘息著,佇立在露水打濕了的陽台上,呼吸著陽台上擺放的花散發出的濃郁的馨香。

在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響的同時,海面上升起了一柱衝天的水柱,接著水柱向外擴散,四下飛濺。爆炸的衝擊波將海岸的水銀燈化為齏粉,炸彈的碎片把停車場停放的兩排汽車中的五六輛穿了幾個洞,十幾輛車窗玻璃化為碎片。爆炸的衝擊波使邦彥倒退了兩三步,旅館的無數塊玻璃窗發出嘩啦啦的聲響,掉了下來。

旅館的服務員和附近各大商店的守衛們都跑出來了。

邦彥解掉拴在陽台欄杆上的繩子,裝作壓根兒不知道這件事情,丟掉繩子後,回到了寢室。

打開衣櫃,取出睡衣穿上,點燃一支煙,又重新來到了陽台。爆炸後的海面仍然騷動異常,下邊的馬路上聚集了很多的人。

擺脫了死亡的威脅後,再吸上一支煙,心情是多麼地舒暢。

公路上,警察巡邏車、救護車以及公路修理車不時地按喇叭擠成一堆。

邦彥抽完了一支煙後,又重新爬上床。這一次很快就鼾聲大作。

電話鈴聲急促地響了起來,邦彥反射般地拿起話筒,看了一下手錶,時至上午七點。

「請問您是彼得洛夫斯基殿下嗎?有一位叫皮埃爾的寶石商給您打來了電話,您是否接呢?」話簡里傳來了旅館交換台服務員柔和的聲音。

「給我接過來。」邦彥說著掏出了煙盒。舌頭如同長了苔蘚似的難受,渾身由於睡眠不足而虛弱無力。「明白了,謝謝。」交換台的小姐答道。

過了一會兒,聽簡里傳來了皮埃爾清晰的聲音。「殿下,這麼早就給您打電話,請多多原諒。我有一件事情必須馬上通知您。……」

「什麼急事?」邦彥給煙點著了火。

「您原先訂購的寶石現在運來了。」皮埃爾說道。這樣說的主要目的在於防止變換台的女服務員偷聽而發現皮埃爾和邦彥的真正關係。

「好,我明白了,馬上就去。」

「敝店的車要去旅館,給您添麻煩了,殿下。」皮埃爾放下了電話,邦彥晃晃悠悠地下了床,來到浴室泡在熱水裡,剃光了鬍鬚,十幾分鐘後,相貌英俊神采奕奕的邦彥身著閃光色的西裝,面帶爽朗的笑容,走下了門廊。

一個服務員走過來,將邦彥帶到皮埃爾的部下路易開的DS19型汽車旁。邦彥塞給服務員五法郎的小費後坐上了汽車,放在膝蓋上的皮包里裝有一千萬法朗現金的高面額紙幣,撐得鼓鼓的。

旅館前邊海濱公路「英國人散步的地方」已經看不到警車和救護車。路易駕駛著汽車朝摩納哥方向開去。

「剛才皮埃爾給你打過了電話吧?他想跟你說賭場的安德烈在此之前不久被人殺死了。」路易低聲說道。

「安德烈被殺了?」邦彥從牙齒縫間低聲吹著口哨。

「如果是自殺的話,不會是那樣的一副模樣,死屍嘴裡含著博賭用的象牙投子,右手握著賭博用的粑子,吊在賭場後邊庭院里的樹上,渾身都是拷打後留下的傷痕。」路易聳了聳肩膀。

「這是安東·奧納西斯命令部下乾的吧。」

「可能是,奧納西斯在徹底輸給你之後和米蓮娜·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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