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倉庫

「在熱帶植物園附近的海貝公寓的附近建築里,喬塞菲娜的住處在植物園的西面。」仰面躺倒在地上的英國青年說。

「行啦。」白鳥說完照著那傢伙的下巴飛起一腳,踢得他又昏死過去。他立刻奔出空地朝河邊跑去。這時正巧有個男青年操縱著艘小型摩托艇行駛在河面上。

「喂,讓我搭搭船。」白鳥朝摩托艇叫喊著。摩托艇放慢速度朝白鳥靠攏來。白鳥走下石級,縱身一躍,跳上了那艘摩托艇。

「幫我跑一趟怎麼樣?普林斯·海德里克棧橋。幫個忙吧。」白鳥用荷蘭語對摩托艇上的那個紅頭髮男人說著,把二十荷蘭盾塞進了他的口袋。

「行啊。」那紅頭髮男人拉動了操縱桿。摩托艇飛快地朝前駛去一路上超過了幾艘篤悠悠地行駛在河中的遊船。河面上的橋一座座地朝後移去,摩托艇全速駛向港灣。

「你這是幹什麼?有人在追你?」紅頭髮男人用壓倒摩托艇上那台二衝程發動機的聲音問白鳥。

「是啊……。唉,你認識這裡的地痞流氓弗蘭茨嗎?」白鳥也拉開嗓門問道。

「嚯,叫弗蘭茨的人這兒可多啦。老兄,你可別把我卷進那種麻煩事中去呀。」

「我知道。」白鳥說著叼起支香煙。普林斯·海德里克棧橋在中央站約六百米的地方,摩托艇不一會兒就開到了。

「勞駕。」白鳥輕輕一跳上了棧橋。

「我可不喜歡找麻煩。你就當作我沒見過你更沒載過你。」紅頭髮男人說著朝白鳥使了個眼色。

「行啊,再見。」白鳥輕輕地揮了揮手。

摩托艇不一會就走遠了。白鳥朝離這兒大約五百米的植物園走去。在嬉皮士較多的阿姆斯特丹,穿著打扮有點異樣的白鳥也並不引人注目。

海貝公寓確實在植物園的西側。這種膳宿公寓是專門提供給長期逗留在此的客人使用的,費用要比旅館便宜得多,但服務很差勁。

公寓和附屬建築之間隔著個停車場。白鳥走近一個正在修理破舊的菲亞特850發動機的中年男子問道:「對不起……,喬塞菲娜住的是哪一間?」

「喬塞菲娜?」

「對,就是那個滿頭金髮垂到腰際的法國姑娘。」

「噢,那個嬉皮士打扮的妞呀,她住在附屬建築的402室吧。」

「謝謝。」白鳥朝中年男子欠了欠身體。

一踏進那幢附屬建築,就是一間有一台老式電梯的小廳。

白鳥走進電梯,立刻被包圍在一股食肉型人種所散發出的體臭味中間。

白鳥在五樓下了電梯,五樓的房間起始號是四百號。他解開外套的鈕扣,一隻手搭在插進褲子里的勃郎寧手槍的槍柄上。

整個五樓大約有十個房間,等候電梯的小廳旁是公共浴室,對面是公共廁所。浴室的門球上掛著塊正在使用的牌子。

白鳥敲了敲公共浴室隔壁的402室門,裡邊沒有回答。他把耳朵貼在門上聽了聽,室內好象沒人。白鳥將多用途刀中的一把極細的萬能鑰匙插進了鎖孔,一分鐘後,門鎖被白鳥打開了。他拔出手槍,輕輕地推開房門,與此同時伏下身體。白鳥索性把門開足,可仍然沒人。

白鳥走進房間開亮電燈,反手鎖上門。這間屋子大約有十五張榻榻米大小,房間的左面有水池和煤氣爐,那張床幾乎沒有打掃過,滿地的煙蒂和空酒瓶,床上放著個帶滑輪的箱子,地扳上鋪了一層墊子。

白鳥打開簡易廚房裡的碗櫥一看,裡面有許多食品。他又打開碗櫥對面的另一個櫥,喬塞菲娜也沒藏在櫥里。

房間里有架電話機,但沒有撥盤,若不通過公寓交換台的中轉好象是打不出去的。由於不能用這架電話跟馬洛依警官取得聯繫,白鳥關了燈,把背包御在喬塞菲娜的床上,頭枕著背包躺在床上,一股強烈的女人氣味直鑽入他的鼻孔。

這裡雖說是便宜的膳宿公寓,但牆壁很厚,隔壁公共浴室里的聲音一點也聽不見。白鳥躺在床上等待著喬塞菲娜。

過了大約一小時,仍不見喬塞菲娜回來。白鳥下床決定半夜再來拜訪。他背起背包,把手槍插進褲子皮帶里走出房間,隨後又用萬能鑰匙鎖好了房門。此時他突然想到喬塞菲娜會不會藏在公共浴室里呢。為了以防萬一,白鳥取下公共浴室門上掛著的那塊正在使用的牌子,朝公共廁所門上一掛。公共浴室不鎖門是常有的事,當時浴室門也沒鎖上,白鳥一擰門球,推開了浴室門。

浴室里沒有喬塞菲娜的彩子。一對同性戀者在浴室里貪婪地摟在一起。

「對不起,門上沒掛正在使用的牌子……。」白鳥慌忙關上浴室門,那對同性戀者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擊鬧懵了。

白鳥離開膳宿公寓,朝阿蘭他們借宿的中央站西面鈕伯姆貝固的倉庫走去。途中,他在出售三明治的商店用收費電話給馬洛依警官打了電話。

馬洛依警宮正好還在阿姆斯特丹的警署里,一聽是白鳥打來的電話劈頭就問:「大鬧妓女賣淫的交易場所的是你?」

「是我,沒什麼大驚小怪的。……喂,你知不知道那一帶的地痞流氓弗蘭茨?」白鳥極低聲音問道。

「我替你問問看。那傢伙怎麼啦?」

「他躲在我的背後打冷槍。被他跑了,連長相也沒看見……」

「那你怎麼知道他叫弗蘭茨?」

「我從附近一個女人那兒問出來的。」

「噢。」

「唉,喬塞菲娜現在在哪裡?」

「哪個喬塞菲娜?」

「就是那個嬉皮士們的女王。」

「好吧,那妞的事兒我也查一查。」

「那就拜託啦。喬塞菲娜跟敵人的組織之間似乎有很深的關係。」

「現在你在哪裡?」

「——」白鳥把自己所在的地方告訴了馬洛依警官。

「那麼過會兒準備去哪兒?」

「去阿蘭他們的倉庫,他們該等著我的。」

「那麼夜裡十一點再給我來電話,打到我家裡吧。」

「行。」白鳥掛了電話,啃著三明治走出了店堂。

當白鳥到達紐伯姆貝固的倉庫時,阿蘭他們已經等得有點不耐煩了。

「你來得太晚啦,我們都等得不耐煩了。」阿蘭說。

「對不起,一覺睡過了頭。不過,東西可帶來了。」白鳥說著朝阿蘭笑笑。

聽白鳥這麼一說,二十來個青年男女頓時歡聲震天。這間天花板很高的倉庫大約在十五米寬。

大家在各自選好的地方鋪著麻袋和睡袋,中間的一個煤油爐上座著一口大鍋,屋裡充滿了一股正在蒸煮什麼的味道。

白鳥放下背包取出從喬塞菲娜手裡買來的大麻煙,打開紙包對大家說:「我是日本人,大家不要客氣,盡情地抽吧,有五十支呢。」

「這麼說今晚聚會嘍!」阿蘭高興地近乎發狂。倉庫里所有的人先拿了一支,然後回到自已的位置上。白鳥又對他們說:「你們先抽吧,我還得吃點什麼,要是不夠儘管說,我這兒還有點在伊朗搞到的『哈吸』 。」

「那我們就不客氣嘍。你也隨便吃吧。」阿蘭指著蒸鍋說。兩個姑娘把鋁製的寬邊碟子、湯匙以及黑麵包遞給了白鳥。白鳥伸手接過那些東西,朝碟子里盛了些燉牛肚,走到倉庫的角落裡坐在一處鋪著好幾片麻袋的地上,放下了背包,取出包中的酒,一氣喝下五分之一,然後啜飲起燉牛肚來。幾口熱牛肚一下肚,胃裡的那些荷蘭杜松子酒就象燒起來似地。白烏心裡明白要是喝醉了就抵擋不住敵人組織的進攻,所以他停止了喝酒,又吃了些熏黃蟮、黑麵包。

倉庫里那二十來個男女抽到第二支時眼珠子巳經走神了,上身慢饅地遊動起來。他們輪流吸著剩下的那幾支大麻煙。白鳥連忙從背包里取出放著哈吸的罐頭。

「那就是在伊朗搞到的?」阿蘭說話時舌頭已不聽使喚。

「是啊。」

「快給我!」

「等一下,這玩藝可厲害著呢。全都給你要出了人命的。有誰帶著煙斗嗎?」

「帶著!」

「我也帶著呢。」六、七個男女從口袋、旅行包里取出煙斗,踉踉蹌蹌地朝白鳥靠攏。白鳥給他們的煙斗里裝滿了哈吸,那幾個人點著火後在同伴們之間傳來傳去輪流吸著。

那些哈吸把他們徹底麻醉了。阿蘭怪叫著脫了個精光,其他的男女也跟著剝光了衣褲。

這些人和日本人不同,各種毛色都有,白鳥看著也覺得有趣。他們嘴裡象念印度的咒文似地緩慢地跳起舞來。

「有誰認識日本太太嗎?」白鳥大聲問道。

「我認識她。」一個長著栗色頭髮的法國姑娘回答。

「還有嗎?」

「我只見過她。近來好長時間沒見到她了。」另一個小個子黑髮姑娘說。

「你叫什麼?」白鳥問那個栗色頭髮的法國姑娘。

「瑪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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