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審訊

「丘麥德究竟是介紹刺客的中間人還是真正的委託人,我會調查的。那傢伙現在在哪兒?他住哪兒?」白鳥拔掉「貝雷塔」的空彈夾,裝上一個有八發子彈的予備彈夾,隨後又填滿了御下的空彈夾,塞進口袋裡。

「不知道,他們只用電話跟我們取得聯繫。」右手腕被擠碎,左腕吃了一槍的戈德夫里特·肯曼爾得舌頭舔出一顆撞在車門上時斷掉的門牙吐在地上。

「是嗎?好,那你就在這兒等死吧。我還得去問問宗麥爾和克里林古,你這廢物已沒什麼用處啦。」白鳥朝他笑了笑。

「等等,你怎麼知道那兩人的名字,你……你是刑警?」

「錯啦。要我說多少遍你才明白呢。警察要是這麼粗暴的話還不吵翻天嗎?我是看了那兩人的駕駛執照才知道的。好,再見。」白鳥的槍口對準了肯曼爾的眉心。

「饒了我吧。我這是欠丘麥德的情,不得已呀。」肯曼爾嚇得臉上每根汗毛都豎了起來。

「你這點年紀該知道好歹吧。那就快說了,你儘管放心,我不會對丘麥德說是從你這兒聽來的。」

「丘麥德在巴爾姆伯克有通宵餐廳和地下俱樂部。」肯曼爾說。

「在巴爾姆伯克的哪個角落?」白鳥問。巴爾姆伯克位於外阿爾斯特湖的東北面,是個住宅街區。

「在哈恩布蓋爾·修德拉伯,餐廳交給馬納賈經營,他自己則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地下俱樂部的管理上。」

「也住在那裡?」

「是的,那是幢五層樓高的建築物,底樓和地下室是餐廳,二樓和三樓是地下俱樂部,四樓住著專為地下俱樂部養的男男女女,丘麥德夫婦和家丁住在最高一層樓里。」

「丘麥德長得什麼模樣?」

「什麼模樣?普普通通的。」

「有什麼特徵,多大歲數?」

「五十開外,頭髮、眼珠都是灰色的,還有跟你一樣蓄著鬍子。」

「地下俱樂部有沒有守衛?」

「沒有。客人都是些頭面人物,所以不需要僱傭保鏢。」

「地下俱樂部屬哪種類型?」

「你應當清楚吧?儘是些性慾狂和受虐狂。白天,一些頗有名望的銀行家、政府的官員威風凜凜,而夜裡一踏進那家地下俱樂部,便接受女人的毆打,覺得是一種享受。還有些表面上自稱女性社會事業家的人,用鞭子抽打店裡的年輕受虐狂,以此來滿足自己的變態性心理。」

「是這樣。」

「現在可以饒了我吧。我們認輸了。眼下我們已回不了漢堡。若不快點逃跑的話……。」

「你先在這兒安靜一會兒。」白鳥對準肯曼爾的腦袋飛起一腳,肯曼爾的頭蓋骨頓時裂開,昏倒在地。白鳥馬上從「奧地100LS」里拖出克里林古。腰部和兩手腕都被三十二口徑的子彈射穿的年輕的克里林古仍就昏迷未醒,白鳥剝光了他身上的衣服,槍傷處的血已凝固。

白鳥用打火機燒克里林古的下身,低聲呻吟著的克里林古的臉痛苦地扭曲成一團,意識遂漸地恢複了。白鳥又用打火機燒他的耳朵,克里林古慘叫著掙開了眼睛,當他看清是白鳥時,又想擺開決鬥的架勢,但因負重傷,身體怎麼也不聽使喚。

「誰僱傭你的?」白鳥問。

「快救救我吧!」

「會救你的,可你得說實話。你化妝成學生在青年會館等著打聽森小路或長田良子的人出現,對嗎?」白鳥說。

「那是你的判斷。」

「所以我要問你是不是受別人僱傭。」

「……」

「好,跟你說沒用,等肯曼爾醒來之後再問那傢伙。」白鳥說完扣動了板機,三十二口徑的子彈射穿了克里林古的左耳朵,克里林古嘴裡發出野獸臨死前的嚎叫,在地上打著滾。

「接著是你那隻右耳朵。你甭想痛痛快快地死,我要讓你熬到清晨。」白鳥冷冰冰地說。

「我說,我說。是貝爾特·丘麥德讓我乾的。」

「噢,你也是受丘麥德的指使……」

「你認識丘麥德?」克里林古痛得變形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的表情。

「是我在問你呢。那個丘麥德現在在哪兒?肯曼爾已說出了許多有關丘麥德的事,如果你倆說的有出入,那麼肯定有一個在說謊,我就一刀捅了說謊的傢伙。」

「饒了我吧,快給我叫輛救護車吧。」克里林古說著竟掉起眼淚來。

「你說了我自然會替你叫救護車。」

「丘麥德應該在哈恩布蓋爾·修德拉伯『貝恩特的天堂』那家店裡,但不清楚究竟在餐廳還是在俱樂部。」

「嗯,你似乎沒說謊。他長得如何?」白鳥問道。克里林古的回答跟肯曼爾差不多。白鳥又問了一些其它情況後說:「在青年會館的樹林里用重磅弩襲擊我的是誰?」

「是肯曼爾、宗麥爾他們,還有個流竄殺手,不是我。」

「可是,把我的事兒告訴他們的是你吧?」

「饒了我吧,我不是人。當時我已拿了丘麥德的錢,不得不告訴他呀。」

「別說這種漂亮話,你不也是殺手嘛。」

「我不是殺手,求求您,放我走吧!」

「你們稱作日本太太的森小路君子參加了哪個組織?」

「丘麥德沒跟我們詳細說過,好象是個賣淫組織,專干販人的勾當。那女的是那個組織的爪牙,她的主要任務是物色在歐洲陷入困境或感到無聊的日本姑娘,賣給那個組織。」克里林古用舌頭舔了舔從臉頰上流下的鮮血。

「我想了解那個組織的情況。」

「這我可不知道。要是那個組織的總部在漢堡,絕對逃脫不了我的耳朵。」

「那麼總部在哪裡?」

「阿姆斯特丹、巴黎、倫敦……,總之,不象是在德國。」

「是嗎?肯曼爾已對我說啦。」白鳥想用話套克里林古。

「但他沒對我說起過。我和他都想知道那是個什麼樣的組織,但卻都弄不清。肯曼爾那傢伙其實是知道的,可他對我卻裝作不知道……。」

「你記不記得阿姆斯特丹73315這個電話號碼?」

「不知道。你已從肯曼爾那裡打聽到了不就得了嗎?你就是殺了象我這樣的三流貨又有什麼好處呢。快給我叫輛救護車吧,我一定冼面革新,脫離流氓組織,回鄉老老實實地幹活。這種日子我已經受夠了。」

「好吧,祝你早日痊癒。不過,我的事兒可不許對任何人講。」白鳥轉到克里林古的背後,用槍柄猛擊他的頭部,克里林古再度昏了過去。

白鳥拉開奧地100LS轎車助手席的門,把奄奄一息跌倒在駕駛座上的宗麥爾拖到助手席上,然後又把克里林古和肯曼爾塞進了車后座,自己回到駕駛席發動了奧地轎車。

白鳥開著奧地出了靠近易北河河口的荒蕪的原野,他避開國營431號公路沿著一條狹小的鄉村小路朝漢堡駛去。由於離河流越來越遠,道路兩旁的農田和樹林漸漸多起來了。白鳥把車開進了一條遠離人家的森林小路,他把車停在森林的深處,跳下駕駛席後打開了行李箱蓋,裡面放著各種修理工具,還有牽引繩、機油、汽油等急救用品。白鳥取出一把鐵鍬和地毯,把宗麥爾的身體拉出車外,宗麥爾巳經斷了氣。白鳥在茂密的灌木叢中挖了個淺坑,將宗麥爾的屍體放進坑裡並把他的雙手疊在胸部,用手指擼下半張開的眼皮,然後把土覆蓋上去。白鳥把鐵鍬放回行李箱後拿出牽引繩扛在肩上,他把克里林古和肯曼爾拖到與宗麥爾墳墓相反的方向,用切成一段一段的繩子先捆住了克里林古的手腳。由於手腳都被綁在背後,所以即使醒來也動彈不了。白鳥又用同樣的方法捆住了肯曼爾。這根粗繩子那兩個傢伙甭想啃得動,但白鳥還是慎重地用繩索堵住了兩個傢伙的嘴。

白鳥回到車上後裝滿了「貝雷塔」的子彈,然後想把那支從克里林古手中奪來的帶消音器的二十二口徑的勃朗寧手槍擱在助手席上,一看沾滿宗麥爾鮮血的座位,立刻又打消了念頭。為了摸一摸這支槍的彈著點,他搖下駕駛室的玻璃窗,瞄準二十米外的一棵大樹最下面的一個枝頭,打開保險機,扣動了板機。第一發子彈的偏差約五十公分。白鳥調整了表尺,射出的第五發子彈終於命中了目標,槍聲很沉悶。這天夜裡月光皎潔,雲霧不時地將她遮住。白鳥給勃朗寧又上了五發子彈,上了保險,放進轎車裡的圓形箱子。他調轉車頭,朝來的方向駛出了森林。

一小時後,白鳥在內阿爾斯特湖沿岸公路的露天停車場偷了輛不引人注目的陶奴斯17M型轎車,朝哈恩布蓋爾·修德拉伯開去。這條路可通往白鳥第一天到漢堡時住宿的大西洋飯店和外阿爾斯特湖中間的恩代爾·阿爾斯特路。

白鳥很快就找到了「貝恩特的天堂」。周圍的商店、住家幾乎都已熄燈,唯獨那裡的紫色燈光映紅了夜空。白鳥開著那輛偷盜來的陶奴斯,慢慢地駛過了「貝恩特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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