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風流女妖

羽山把縛住高子的繩索解開,把堵在他嘴裡的東西也掏了出來。

高子從床上直起了上半身。她整理了一下因繫緊腰帶而弄皺了的衣角,又攏了攏額前散亂的頭髮。

羽山把那扎五十萬日元的鈔票拿起來,遞給了高子。高子涎著臉,接過鈔票迅速地夾進了腰帶內側。

這時,房間的門被人輕輕推開了。

「好啦,就這樣,兩個都別動。」一個白髮的五十歲左右的男人走了進來,右手握著一支二十二口徑的漂亮的輕型自動手槍,足蹬一雙橡膠底的鞋。來人正是洋子父親田城健作。他身材高大,長著一付寬肩膀,穿著一件象是法國貨的纖維西裝。

「是你?果然不出所料。」

羽山強忍住一股想殺死他的怒火,故意用一種平靜的聲音說道。同時心中暗自後悔沒把手槍帶在身上。

「久違了!貴次君,一切還好吧,嗯?」

田城故作高雅地笑著道:「我已經聽到你們說的話了。洋子對我說,傭人信代的樣子有點奇怪,我就追問了她,哈哈果然沒白費功夫。」

「你手裡拿的是什麼呀?你已經上了年紀,千萬別因為不服老就傷了身子噢。」

羽山從鼻子里發出一種嘲笑的聲音說道。

高子抬起眼睛瞄了瞄田城,好象正在尋找逃走的出路。

「我絕不會輸給年青人,這玩意又不是兒童玩具,是我從美國買來一直藏在衣櫃里的,沒想到,今天終於派上用場了。我用完以後,隨使把它扔進山村中的貯水池或者其它地方,這不是很妙嗎?於是我同這手搶便沒有任何聯繫了。」

田城撕下溫和的假面,臉難看地扭曲著,嘴也斜裂著。

「是嗎?不過,這兒可比不上野外噢,只要你槍聲一響,馬上就會有人來。」

「不用你來提醒,這點我也早就準備好了的。」

田城從屁股後面的口袋裡掏出一塊濕毛巾,裹住了槍口。

「我聽別人說,這樣做會使槍聲明顯減弱,我打算在高子說出去之前就把你們收拾掉,所以我就潛到這兒來了,我料到你小子會上這兒來的。」

田城邊說邊低聲笑著。

這時,高子在一旁禁不住發出一聲古怪的低鳴。

「既然這樣,那好,要殺就殺吧,不過,在此之前有一件事想問問你。」

羽山也目測著和高子之間的距離邊說道。

「你想打聽什麼?問了又有什麼用呢?你莫非是想在到地獄之前再隨便攜帶點什麼禮物之類的吧?」田城嘲笑道。

「就算是那樣吧!如果我不問清楚和話,我就是死了也會死得不安心的,是你殺死了我哥哥吧?」

「那又怎樣?自從那傢伙作為養子,並讓他和洋子結婚以來,我就一直想找機會幹掉他。即使是把他的錢財全奪過來也不為過,反正那傢伙拿錢來也沒什麼用,不過,話又說回來,第一次殺人,我還是很花了番功夫才下了決定的,如果換在現在,不管是誰,我都會毫不在意地幹掉他。」

「洋子真是你的女兒嗎?」

「人們都這樣認為,實際上她不是我的女兒,是我老婆跟別人生的私生子。我為了報復我老婆故意我認了她是我女兒。我老婆的情人戰死了,於是不久我便在洋子二十歲生日那天晚上,當著我老婆的面把洋子強姦了,如果說在此以前我是為了報復才霸佔了洋子的話,那麼現在我則是真心實意地愛她,愛到了寧願為她去死也在所不惜。洋子現在也同樣地迷戀著我。」

田城凄慘地笑著,連說話也不斷變換著,一會兒是「我……」,一會兒又是「俺……」

「你下決心殺我哥哥這件事,也有洋子挑唆的原因在裡面吧?」

「當然有,你哥哥誠一沒有生育,而洋子又懷孕了.當然是我的孩子,因為洋子不想把誠一的那份財產分給他的弟弟你一份,於是就把孩子留下來了,沒打掉。」

「……」

「當然,洋子把自己懷孕一事是向誠一隱瞞了的,另一方面,她又與我商量如何幹掉誠一。但是,那小子再傻,也不會注意不到洋子懷孕了。於是我便讓洋子去引誘那個曾經診斷過誠一是無精子症的名叫神崎的醫生,為了我和洋子長久的利益,也只好這樣做了,當他倆在一起睡覺的時候,我撞了進去,逼著神崎打了個電話給誠一,告訴他說這以前的診斷是誤診,實際上是他神崎拿錯了試驗管。」

「我哥哥信了嗎?」

「當然他不會完全相信,這樣一來,就促使我們不得不下狼心。正在那個時候,又發生了東和360輕型車偷偷安裝450汽車引擎暴露一事。」

「這樣就更促使你下決心了,是不是?」

「在東和汽車自營公司與東和汽車銷售部秘密合同的董事會上,我提出了把賣不出去的東和450型車的引擎和因性能過不了關而被使用者討厭的東和360型車的車身組合在一起賣出去的妙計,如果出了問題則由我承擔責任。然後我就給『自賣』的推銷部門下了這一秘密指令。裝上了450CC型車的強力引擎的東和大眾360型車很受消費者歡迎,由於這一功績我就由『自賣』的專務提升到了東和『自工』的常務這一要職。」

「……」

「但是,不久偷換引擎這事還是暴露了,不管是在召開了合同董事會方面,或者是在採取了什麼手段方面,我、社長和副社長都逃脫不了責任,要是推脫不了責任,誰也難逃死罪,當然,我慷慨地承擔了責任,把你哥哥誠一作了犧牲品,把所有罪名都推到他身上,然後殺了他。把全部責任推卸到你哥哥誠一身上這個想法是『自工』和『自賣』的社長和副社長暗示我的,因為並不是東和公司的長久職員的誠一曾私下對『自工』和『自賣』最高幹部之間相互勾結,合謀貪污這些難於處理的事發表過議論和不滿,這當然引起了他們對誠一的仇恨,事後,社長們還誇我相當有勇氣呢。」

田誠歪著嘴說道。

「你是怎麼讓我哥哥喝的安眠藥?又是怎麼讓他寫的那封胡說八道的遺書?」

羽山啞著嗓子問道。

「你是說那天晚上的事啊?那傢伙可能還不知道洋子和我以前的老關係,那天晚上已經很晚了,我借口說有與東和自動車事件相關的密話跟他講,就悄悄去拜訪那傢伙了,沒想到他竟毫不懷疑地讓我進屋了。我邊說著適宜的話,邊趁洋子叫那傢伙離開座位之際,偷偷地在他的咖啡里加了德國產的強力安眠藥粉,然後攪勻了它。本來四錠就足以致人死命的藥粉我整整加了十錠在他咖啡里。」

「……」

「要是那傢伙乾乾脆脆就把咖啡喝光了就沒有那麼多麻煩事了。沒想到那傢伙回到座位上後,端起咖啡剛喝了一口就說太苦了,於是把它吐到了煙灰缸里。因為葯加得太多了一點,以至於失敗了。」

「……」

「那傢伙一時間好象還沒反應過來那咖啡里加了安眠藥。但是,安眠藥那獨特的芳味對經常使用此葯的人來說卻是一償使可知曉的,那傢伙開始對我起了疑心,用畏懼的眼光看著我,我事先也想到可能有這種事發生,在別無它法的情況下,我也只好使用早就準備好的麻醉槍了。」

「畜生!」

「我和洋子一道把因中了麻醉槍而昏迷的誠一搬到了浴室,然後把他的衣服剝了個精光,又把用以防備不測情況而藏在洋子身上的安眠藥溶在了水裡灌進了誠一的胃裡。隨後我輛又給他穿上了睡衣,把他弄回了卧室,枕邊留下的洋子的指紋已經擦去了,只剩下了粘滿誠一指紋的安眠藥的空瓶子,翻倒在身旁,真沒想到殺人也是這麼簡單的事情。」

「那遺書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遺書嘛,那是我寫的。」

「什麼?」

「我不是說過嗎我曾經一度下不了殺誠一的決心,直到那天晚上我還是下不了這個決心,不過偽裝他自殺而死的計畫我倒是想過好幾次了。所以我就仔細研究了他的筆跡,自然寫的字就和那傢伙寫的完全相同了。好啦,你聽得也差不多了吧?我已經說煩了,你們倆人誰願意先死?」

田城邊笑邊用右手按了按裹在槍上的濕毛巾。正在這時,羽山聽見了廚房的門象被誰輕輕打開的微弱聲音。

羽山往旁邊一跳,抱起高子作為擋箭牌,與此同時,田城也條件反射地構動了板機。

因濕毛巾堵住了槍口而發出來的槍聲,充其量不過象是電視上經常聽到的那種極為普通的音量罷了。

右胸中了一彈的高子癱倒在羽山的手臂里,羽山仍抱著高子的身體作為擋箭牌,欲向田城衝去。

槍聲再一次響了,這次高子的心臟被小巧的二十二口徑彈頭挖了個小洞。田城氣急敗壞,裂著嘴又想再一次構動板機。沒想到因為裹著毛巾的緣故子彈好象是被意外地堵住了,這一槍沒能發射得出來。

田城慌忙把濕毛巾扯了下來,羽山趁機把高子的身體往床上一扔,撲向了田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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