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獵鷹

「現在交給他麻藥,很危險。我就這樣對貝尼說了。」張本一邊喝酒,―邊回答。

水野用筷子夾起魚卵醬。

「只是貝尼中尉說了些什麼?他恐怕不會是老老實實的吧?」

「那當然啦!吸毒者一旦毒品用完,就會拚命的。那黑鬼說,如不給他毒品,他就把用手槍和大和興行做交易的事向憲兵隊報告。」

「拙劣的恐嚇!」水野插嘴說。

「是不是恐嚇還不清楚。總之,不是黑道上的人聽了要生氣的。」張本一仰脖子,喝乾了杯里的酒。

「貝尼怎麼會知道我們大和興行?」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為了和他搞關係,雙方來往都很密切。所以,他從中嗅出點味道來了。」

「可能是。那麼,你是怎麼考慮的,將採取什麼對策?」

「他如果告發就麻煩了,所以我決定給他毒品。並且決定派你去完成這個任務。」張本凝視著水野。

「那小子要多少?」

「二百克換五十把手槍。」張本一口氣說完。

「這樣換算的話,一把槍要4萬元。這買賣可不算便宜呀!」

「你又在胡說了。對心裡發癢想得到槍、而又弄不到手的人來說。一把槍十萬元也不算貴。」張本計算得很精明。

「接下去呢?」

「你心裡明白,我就不用再說了。」

「宰了他嗎?」水野淡淡地問道。

「對極了。我給你豐厚的報酬。」張本微微一笑。

「請您指示。」

「那小子今後一旦毒品斷絕,還會向我們伸手要的。而且,他的毒癮越來越大,一旦被軍醫發覺,就會被帶上軍事法庭的。這種人,很有可能把我們之間的事和盤托出。」

「恐怕是輪盤賭的賭法。他和軍隊里的夥伴交易毒品的事,說不定已引起憲兵隊的注意了。」

「你考慮得很周到。」張本做作地使勁點頭。

「假如幹掉貝尼,用什麼方法最好?」

「總之,要等把交易做完。槍一到手,趁那傢伙放鬆警惕時,一刀把他幹掉。」

張本用手在喉頭上比劃著。

「……」

「我答應和他進行交易,並附加一個條件,在立川基地進行交易不安全,叫他把五十把手槍運到日野公路去。」張本狡猾地一笑。

「那傢伙同意了嗎?」

「從基地拿出來很危險,那傢伙叫苦連天。最後我耍了手腕,迫使他同意了。我們倆說好,如果他把槍運到了指定的地方,再給他追加一百克。」

「反正幹掉他後,照樣可以把毒品再取回來。」水野調皮地眨了眨眼。

「是這樣,你真聰明。」

「日野公路是從高幡不動尊神象過去到多摩動物園的正門為止,距離很短,但那一段山路鋪得很平,把箱根新道大大地縮短了。」

「是的。越過多摩川,從立川過來後,就非常近了。」

「正是如此。」

「而且一到晩上,那裡車輛和行人都很少,加上前面是動物園,使那條線成了死胡同。」

張本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那麼,給我多少錢?」水野攤開左手掌。

「這個數,行不行?」張本從懷裡掏出厚厚的一迭鈔票。

「有一百萬元,而且不用向稅務署申報。」

「好的,我手下。」

水野伸出手去,象大力士揮刀似地用勁把錢捆抓在手裡,塞進了懷中。張本為他倒了一杯酒。

「什麼時間動手?」水野問道。

「不會是今晚。貝尼說,從基地武器庫里偷槍並運到外面來,起碼我等三天,如果事情成功,我估計他會給石崎打電話的。」

「好,到時請給我公寓打電話。」

「行,而且這次行動是由你一個人去完成。」張本說道。

「什麼?……」張本到底在打什麼注意?水野一時判斷不清。

「殺死柴人那一幫人之後,警察已緊緊地盯住了我們大和興行,雖然已收買了他們,但也許有一天,他們又會向我們開刀的。」

「……」

「不過,現在他們還不是盯得很緊。因此等我們完全暴在劍拔弩張的便衣警察面前時,你早已悄悄地把貝尼給收拾掉了。對我們來說,這能消除警察對我們的懷疑。此外,把隨時都可能開口的貝尼的嘴永遠封上,真可謂一箭雙鵰。」說到這裡,張本仰臉大笑。

「好了,就這樣。喝酒吧,別客氣。再叫個女人玩玩怎麼樣?」他淫笑著問水野。

「我這個人不好女色。不過今晚光喝酒吧。有了酒,沒有女人也能安心睡覺了。」

水野說完,緊緊地按了按內衣口袋裡的錢。

齋田住在由他妻子經營的位於道玄坂的西服店的二樓。他們有一個正在上小學三年級的男孩子。

他孩子叫依志夫。每天去澀谷鉢山町的聖光學園上學。這是一所私立學校。

聖光學園裡從幼兒園到大學,一應俱全。如果進了幼兒園,就可以在學園內一直升到大學為止。

學園所在的鉢山町離道玄坂的西服店只有一公里左右,因此,依志夫每夫步行去學校。

從張本那裡接受了幹掉貝尼的指令後,水野來到了和齋田的「倫德」西服店僅隔一條街、位於它斜對面的早茶店,他找了一個靠窗的位子坐了下來。

這麼早會有人來喝咖啡嗎?水野心裡想著。但來的人卻意外地多。主要是帶薪者及公司女職員。他們夜晚住在愛情溫泉旅館。上班前都顯得精神愉快。

沒等多久,背著書包的依志夫出現在西服店的空地上。他從人行道上密密的人群中鑽出來,來到了人行橫道,人行橫上又是紅燈信號。向車站前面進發的汽車接連不斷地從兩邊的人群中開過。

水野將喝了一半的咖啡放下,站了起來。

他走進收款處:

「付錢,零頭不用找了。」

說完,擲還賬單及一百元硬幣,走出了茶館。

人行橫道的綠燈亮了。依志夫朝水野的方向走了過來。

水野等依志夫穿過人行橫道,從他的身邊過去後,馬上跟在依志夫後邊。

在第四街放射四號的青山線及環狀六號的交叉角上,有一個汽車加油站。依志夫在這裡又向左拐彎。一邊走一邊看看南平台公館街的牆壁。

水野追上了依志夫。

「小孩……齋田……」

他叫了一聲,和依志夫並肩走著。

依志夫卻驚異地站住了。

「叔叔,你是誰呀?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我是電視局調査視聽率的,如果可以的話,一邊走一邊回答我的問題,號嗎?」水野隨口胡扯著。

「什麼叫視聽率?」依志夫一邊好奇地問,一邊又開始向前走了起來。

「就是什麼節目最受人歡迎?」

「我最喜歡『賤民』節目。叔叔,你是哪個局的?」

「唔,我是主持教育節目的。在十頻道。」

水野迎合著孩子的好奇,巧妙地消除了他的疑慮。過了一會兒,他象是無意地問道:

「你的叔叔聽說是個檢査官?澀谷區檢察廳的……」

提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是啊,不過他是個脾氣暴躁的人,我不太喜歡他。」依志夫說著,臉上卻出現了與所說的話相反的驕傲表情。

「他叫什麼名字?」

「你不知道嗎?一說起澀谷區檢察廳的坂元,就讓駕駛員害怕。」

「噢,那他是管理交通這一攤的了。」水野似有所悟。

然後,水野又適當地提了幾個有關電視節目的問題。不知不覺就到了宏偉的學園大門口。水野向依志夫致了謝意後,兩人就分手了。

通過依志夫,水野知道了收藏齋田錄音帶的檢察官的名字。並且還知道他是附屬區檢察廳交通部的一個檢察官。這是一個巨大的收穫。

澀谷區檢察廳交通部的管理範圍為澀谷、原宿、代代目、目黑、碑文谷、世田谷、玉川、成城、北澤等地的各警察署管區。這些地區的居民如違反交通事故,由該檢查廳處理。

水野從附進的公用電話亭給三波的房間掛了電話。

「是你呀?一大早干到現在,辛苦了!」

從聽筒里傳來了三波帶著睡意的聲音。

「我已經弄請楚齋田那個擔任檢察官的親戚的名字了。到底是小孩子可愛,真是輕面易舉……」水野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坂元?要是那小子的話,我也與他見過面。這傢伙有歇斯底里症。原來他就是齋田的親戚啊!這我倒還不知道呢。」

「你與他有一面之交?」

「那倒不是。去年我在熱海因酒後開車,被澀谷區撿察廳傳喚時,就是由他辦理的。後來張本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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