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獸困

「什麼?柴田從我們手心裡狡猾地逃走後,在銀行里被人殺死了?」

水野假裝吃驚,裝出一本正經的樣子,點著了香煙。

「那麼,關於那兩個被認為殺死柴田的,你聽到些什麼了嗎?」

「唔……不,我也並沒有聽到什麼。只是聽說銀行的警衛也負了重傷,銀行經理正在勉勵警察破案,這些傢伙看來會拚命乾的。」

齋田低聲說著,咬碎了冰塊。

「也許是被同夥出賣了,肯定是!柴田的部下知道他已經完蛋了,所以在逃跑時掠了一筆錢。」水野微笑著,假裝猜測。

「是嗎?」

齋田既不肯定又不否定,只是往杯里斟酒。

「還有,也許是柴田的上司蔣大校的部下乾的,而且很有可能,柴田把事情搞砸後,被我們暗算的事已經傳開。因此,柴田已經沒有用處了,光殺了他不夠,再順便把保險柜里的錢也取走……」

「這倒也是……不過,這樣做太費事了吧!何必在銀行里把他幹掉呢?」

齋田說過,又喝了一口酒。

「唔,這種事怎麼都可以解釋。我們對他們的內情也不是全部都了解的吧……」水野辯解地說。

「問題並不那麼簡單。」齋田嘟噥著說。

「是啊,不知道是誰下的手。總之,柴田已經死了,再也不會開口說話了。這樣,昨天晚上在春秋園裡和我們對射的那幫傢伙全都死了,我也可以高枕無憂了。」水野笑著說,一面仔細地觀察齋田的表情。

齋田此時突然挺直了身子,用被酒精燒紅了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水野。

「算了!別繞彎子了。還是把話挑明了吧,不過,我們先說好,不管我的話中聽不中聽,你不要開槍打我。」齋田一本正經地說。

「不過,這可不一定,我這人脾氣壞,遇到有人要找我的麻煩時,就要發脾氣。」

水野說完,裝出漫不經心的樣子,摸了摸別在睡衣帶上的手槍。但是,他很想聽一下齋田到底想說些什麼。

「別在這裡開槍,警車馬上就會趕來的。你要是把我這個消息靈通人士殺死,對你將來沒好處。」

「好吧,明白了。那我就答應你不開槍。你究竟想說些什麼?」水野的手鬆開了槍柄。

「再給我來一杯酒。沒有酒壯膽,恐怕我不敢說。」

齋田又滿滿地幹了一杯之後,問道:

「今天早上和柴田去銀行的,是你和三波吧?」

「你這人真能逗,你的想像力也太豐富了。」水野皮笑肉不笑地回答。

齋田不理睬水野,只顧往下說:

「剛才說的是我的猜測。當然,我一句話也沒有對經理講,這其中的意思你明白嗎?」

「什麼意思?」

「給我一筆保密費,請不要太小氣了,冷靜一點。」

「你再說得清楚一點,我不會隨便開槍的,放心好了。」水野滿口保證。

「好,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這次你和三波掙來的錢也得分給我一份,我也需要錢。」齋田眼裡閃著貪婪的光。

「……」

「拜託了,也讓我分一份,我也需要錢。」

「你居然說出這種話,我如果向經理告你,那你該怎麼辦?」

水野眯縫著眼睛,冷冷地說。

「算了吧,你不會向經理告密的,不可能的。那樣的事已經捅了大漏子了,而且就算你向經理告發,那我也會吿發的。我就說,當我發現了你和三波背叛了經理,前來責問你時,被你脅迫入伙的。」

「有什麼根據說你是被脅迫的?」水野譏笑著齋田。

「行了,別裝蒜了,好好聽我說。否則,我就告發你和三波背叛了張本。」

「你沒有證據,卻來嚇唬我,而且,小澤已不在了,大和興行里還有誰熊殺死我?你光憑想像就把矛頭指向我,真是令人好笑。」水野冷笑道。

「你想笑就笑吧!不過,要是你改變了主意的話,隨時都可以對我說。我先讓你一步再說,你也和三波去商量一下吧。」

齋田歪歪倒倒地站了起來。

「你也早點醒一醒酒,忘掉那些無聊的空想吧!」水野彎下腰,用手指著門,假惺惺地說。

水野一直看著齋田上了停在停車場上的那輛普利斯車後,拿起了話筒。但他突然想起要通過總機才能通話,於是又掛上電話。

水野換上西裝,走出房間,通過備用樓梯來到公寓外面。

水野確認面沒人跟蹤後,走進大街上的電話亭里,給三軒茶室的三光組的小野寺掛了電話。

「你在搞什麼名堂?」小野寺的聲音震得話筒嗡嗡直響。

「向你問候一下嘛,為什麼這麼生氣呢?」水野滿嘴目中無人的口氣。

「這能讓我不生氣嗎?為了等你的電話,從昨天開始就一直守在電話機旁。」

「噢,這倒讓你受累了。我也覺得必須給你打個電話。總之,我總是不習慣老是一個人。」

「你不用解釋了,現在情況怎樣?聽說昨天晚上大和興行發生過激烈的槍戰?」

「你消息真快呀!既然已經知道,就沒有必要問我了。」

「你可真是個倔脾氣。我不知道詳細情況,想聽一聽警察所了解的事情。將證據告知警察,也許就能逮捕張本了。」小野寺的聲音充滿了期待。

「那可不行,昨晚春秋園的事情我也有一份。我不想自己的脖子往絞索里套。」水野不高興地回答。

「你的事,我當然不對警察說,我發誓。」小野寺諂媚地說。

「不,還是不行。張本後台硬,並控制著許多大人物,即使是警察,也不敢輕易動他的。喂,你先別著急,先一聽一聽我進行的破壞活動的戰果。」

「這樣說來,你是反對我的主已啦!好,明白了。不過我將告訴張本,你是我派到他內部去的姦細。」小野寺的聲音尖銳起來。

「果真如此……」水野的聲音低沉,話裡帶著威脅。

「你如果告法我的話,我也有我的打算,我主動向張本坦白。就說我是小野寺的三光組的成員,是以挑起大和興行內訌為目的而潛進來的人。」

聽筒那邊,小野寺像是倒吸了一口冷氣,水野又繼續說了下去:

「大和興行里能幹的人已很少,我如反正,張本會諒解我的,我就轉而為他工作。這樣,我的第一任務就是直搗你的心臟。」水野嘲弄著小野寺。

「慢著!開個玩笑嘛,對不起!別生氣!別生氣!別生氣了。你們照舊干現在的工作,我給你獎金一百萬。」小野寺狼狽不堪。

「好!知道了。反過來,你對我的工作也多加指教。錢用郵包寄過來,讓我的事務所所在的大樓管理員轉交吧。」水野的聲音又變得柔和起來了。

水野和小野寺通過電話後,又撥通了三波公寓的電話。並要總計轉三波房間。

「是我,有什麼事?」

三波帶著睡意的聲音。

「齋田有沒有去過你那裡?」水野問道。

「沒有,怎麼了?」

「我有事要和你商量,用電話講不行,我不想被總機聽見。」

「行,明白了。馬上就見面吧。在哪裡好一些?這樣吧,你到位於原宿的神宮橋和華盛頓高地住宅之間的『拜拜』酒吧去,我先在那裡等你。」三波說話速度很快。

「出頭露面太多被張本知道了可不好,不過沒有辦法了,我馬上就去。」水野回答說。

出了電話亭,外面已有三、四個人排隊等著了。有個中年婦女故意大聲抱怨著。

水野豎起大衣領子。街上和往常一樣,車水馬龍、塵土飛場。排氣管里排出的廢氣象薄霧似地籠罩著街區。

走出不到三十米,水野叫了叫了輛計程車,對司機說了聲去原宿後,就只顧閉目養神了。

水野在原宿車站前下了車,走到「拜拜」酒吧只花了三分鐘左右。這是一家夾在商事會社及壽司屋之間的不起眼的小店。

店門關著,水野敲了敲門,只見窗帘動了一下,好像有人向外窺視,只是店內很暗,看不清窗帘處是誰。

把店門打開的是三波。水野悄然走進店內後,三波反鎖上了門。

還沒有到開店的時間,酒吧侍者也不在,喝酒櫃檯的後面,只有五、六個座位。櫃檯上放著西格拉姆的卡那弟昂威士忌酒和盛滿冰塊的杯子。看來是三波自己動手弄的。

「這個店是你開的?」

水野問罷,一屁股坐在高腳凳上。

「哪裡的話,這兒讓這個管理著。對民子是保密的。」

三波豎起小指頭示意著。他從櫃檯下鑽進裡面,從裝飾上取下玻璃杯,巧妙地兌著冰塊,並將杯子推給水野。

水野倒了一點威士忌,三波也鑽出櫃檯,坐在水野邊上的高腳凳上。

三波嘟噥著,一邊用牙籤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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