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銀行剛開門,顧客很少。櫃檯外坐著幾個職員,客用沙發上也只坐著四五個顧客。
大門口的迎客門自動打開了。戴著迎客員臂章的警衛,恭敬地行了一個禮。三波讓柴田走在前面,和水野一起走進了門。
三波右臂上搭著風衣,緊緊緊緊地握著風衣下的手槍。
踉踉蹌蹌走在前頭的柴田,在管理保險柜的窗口下站住了,一個三十二、三歲,架著寬邊眼鏡的職員討好地微笑著:
「早上好!歡迎光臨!」
「早上好!」
柴田的喉結激烈地上下滾動著,喉結像是被痰堵住了似的,胳膊也象灌了鉛似的沉重,他困難地從袋裡取出了保險柜的鑰匙和印章。
「我是柴田,拜託了!」
「明白了!」
職員將文件上的照片和柴田的臉兩相對照後,交還了柴田的印章。
「請稍候。」
說著,打開櫃檯門走了出來,他手裡拿著兩把鑰匙,一把是柴田的,另一把是銀行備用的。
「請……」
職員點頭哈腰地在前帶路。三波和水野用手槍頂著柴田的背走在最後。
在地下室的入口處,職員回過頭來問柴田:
「您帶來的客人是……」
「是交易的對方,說是想看看帳本,因此將他們一齊帶來了。」
「好!好……」
職員下意識地答應著,敲了敲地下室的門。
一小會兒,門上的窺視孔打開了,裡面探出了地下室警衛的臉,他看清職員的臉後點了點頭。
鎖響了一陣,門開了。穿著制服,腰上掛著警棍,脖子上掛著警笛的警衛,恭敬地低頭行禮。
在地下室的入口處,還有一個小小的會客室。在入口處的盡頭是一扇鐵門,鐵門內可能就是地下金庫了。
「實在對不起,請在這裡稍侯。」
職員對著水野和三波指了指沙發。
「根據本銀行的規定,除租用者外,任何人不得進入地下金庫,這一點請二位多多包涵。」
「……」
三波的臉上立刻表現出了怒氣,柴田的身子不由地抖了抖。
水野則立刻做好了戰鬥準備。
「行,就在這裡等一下吧,只是看一看賬本,不著急。」
水野說完,坐到了沙發上。
「可是……」
三波呻吟了起來,看上去真想馬上幹掉柴田。
「好了,好了,不用著急嗎。」水野命令似地說。
「……」
三波口裡難聽地罵著,無可奈何地挨著水野坐下。
「你在搞什麼名堂?」他眼裡冒著怒火,責問似地望著水野。
「隨他們的便吧。」水野跟三波咬著耳朵。
警衛從腰間的皮帶上解下鑰匙串,取下一個鑰匙,準備插進金庫大門的銀匙孔內。
柴田僵直著身子,站在警衛的身邊,只要門一開,衝進去關上大門,就可以逃出三波他們的手心了。
警衛的鑰匙插入孔內,開始開門。
這時,水野突然跳了起來,緊眼著三波也站了起來。
水野猛地一跑,逼住了警衛。警衛感到了危險,將警棍抓在手裡,回過頭來。
說時遲,那時快,水野從西服的襯墊里取出手搶,狠狠地向警衛頭上打去。
警衛本能地抬起左腕護住頭部,飛快地砸下去的槍身發出風響,看那勢頭,胳膊也會被砸斷的。
警衛的左胳膊被槍砸中了,搭拉著一動也動不了,當他忍著痛苦用右手將警棍拔出一半時,下巴骨又被水野打碎了。
血和牙齒從警衛裂開的嘴唇里吐了出來,他撞到門上,慢慢地屈膝倒下了,臉朝著地面動彈不得。
幾乎與此同時,三波掀開搭在右臂上的風衣,露出了手槍,向職員衝去。
職員大張著嘴,茫然不知所措。手裡還緊緊地抓著鑰匙。但這時,在黑社會裡長大的柴田卻猛地從後面抱住了職員,並將他向衝過來的三波推去,撞到了三波。
三波來不及扣動扳機,就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身上壓著魂不附體的職員,柴田上來按住了他們。
三波的頭的後部撞到了地面,他拚命地掙扎著,右手的槍拋落在地上。
柴田對準手槍撲了過去。可是,他突然猛地倒在地上,手腳微微顫抖著,一時動彈不得。原來是水野用槍柄在他頭上來了一傢伙。
「好危險哪,要是不小心讓槍走了火,上面聽見就全完了,當心著點。」水野笑著對三波說。
「耳朵疼死了,你要是不來幫我的話,我就要被柴田幹掉了。」
三波回答著,拾起槍,站起身來。
警衛口中的血,流到地上,在靜靜的地下室里,聽上去象雨水打在地面的聲音。水野用手帕包住插在門上的期匙串,旋轉了幾下,鎖被打開了。
他們用肩膀把門頂開,地下金庫就像骨灰安放室似地陰氣逼人。沿著三面牆壁,象大衣櫥似的保險柜一排排地立著。在房子的中央,約有十個寫字檯,都用布隔著,此外還有三個墊腳的凳子。
水野把警衛和昏厥過去的職員及柴田拖入金庫里,從裡面將門反鎖上。
有著強韌生命力的柴田,最先恢複了知覺,一邊流著鼻血,一邊掙扎著想站起來。看來後腦勺一擊挨的不輕,此刻兩腿發軟,剛要站起來,又跌倒了。水野拉開槍的保險,故意把聲音弄得嘩嘩響。
「別開槍!平時總是一個人來,因此對租用者以外的人不能進金庫的規定,實在是一無所知。」柴田呻吟著。
「好!我相信你,只是現在沒功夫聽你廢話,而是要打開你的保險柜。」
水野從倒在地上的職員手中奪過鑰匙,交給了柴田。
「我實在站不起來。」柴田哀求道。
「真他們的費事!」
三波罵著,抓住柴田的後領口,一傢伙將他拎起。柴田這才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柴田租用的保險柜號碼為一百一十五號,是從左邊數起第十排。大衣櫥似的保險柜被分為好幾層,柴田的保險柜剛好在正中間。
保險柜的門高30公分,寬70公分,有兩個鑰匙孔。
柴田是個高個子,他左手捂著流血的鼻子,右手把兩個鑰匙一個一個插進孔里旋轉起來,鎖孔發出乾澀的聲響,櫃門被打開了。
柴田打開保險柜門,「嘿」地一聲,將手猛地伸進了櫃里。
「住手!不許動!」水野尖叫了起來。
但柴田這時是不可能再聽水野的命令了。櫃的上面一格里隱藏著一把黑青色的轉輪手槍。那手槍的槍身短,射速快,使用方便。
就在柴田將手槍抓在手裡,轉身就要開槍的一瞬間,水野卻猶豫了一下,沒有開槍,因為槍響會驚動銀行里的人。
但這時,三波的反應極快,他將槍口頂進柴田背上的肉里,扣動了柯爾特手槍的扳機。
在柴田的背上火一閃,同時也響起了沉悶的槍聲。柴田象狗一樣一頭撞到了保險柜上,慢慢地倒下了,槍彈穿胸而過,在胸口留下一個很大的創口。
「對柴田來說,這是最後一次掙扎的機會了,差一點被他得逞。這一回我可要感謝你了……」
水野微微地向三波點頭致意,一腳踢飛柴田的轉輪手搶。
「彼此,彼此,那咱們快點動手,也許警鈴就要響了。」三波答道。
他們從保險柜里拉出兩個抽屜,翻倒在地上,但大部份是證券之類的東西,現金很少。
「畜生,就這些嗎?真混蛋,居然說有四千萬日元。」三波左手拿著兩紮一百萬日元的秒票,大聲地罵起來。
「使用證券會露出馬腳,能用的只是現金,真是白費了勁頭。」水野一邊擦去抽屜上的指紋,一邊嘆息道。
「算了,就算是白做了一場夢,真叫人喪氣。我看把別的保險柜也打開吧,只要往鎖上打五、六發子彈,就會把鎖打開的。」
說著,三波拿槍對準了旁邊的鎖孔。
「慢著,趁上面的人還來發現之前趕快逃跑吧。打開別的保險柜,沒有二、三發子彈解決不了問題。而且,也不知道裡面到底有沒有錢。如果一個個地開保檢櫃,子彈很快就會用完。到那時時,警鈴一響就全完了。」水野提醒道。
「好吧,那就趕快走吧,把錢分掉,說不定性命馬上就要丟的。」
三波把其中的一紮錢遞給水野,水野把它插進屁股後面的口袋裡。
那麼,鎮靜地走出去吧,不要引起人的懷疑。
水野走時把旅行包仍了。
出了地下金庫,水野從外面把門鎖上,然後和三波一起,若無其事地走上了樓梯。不用說,衣服的下擺里藏著手槍。
兩人出現在一樓時,作為迎客員的警衛仍是笑容可掬地低頭行禮。地下金庫的牆壁很厚,又是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