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5 太陽花,金燦燦(下)

25 太陽花,金燦燦(下)

南京的夏天熱到天下聞名。在室外呆上一兩分鐘就會汗如雨下。

這一年的夏天格外熱,足有一個多月一滴雨也沒下,一味地苦熱。

參加團體操訓練的五四班和四三班的小蠟燭們和老師們幾乎要被曬化了。一個星期下來,一個個都黑了一層,只有一個人例外。

教練杏仁茶!

第一天看他曬得紅紅的,第二天看他曬得更紅,周六周日休息過後,再見到他,綠綠驚訝地指著他:「你你你你......你怎麼比以前還白?」

幾位女老師都圍過來看他,嘖嘖感嘆:「天底下竟然有這麼得天獨厚的人!」

芝麻糊說:「事到如今,我也不能不說了,其實他是外--星--人!」

大家都笑了,真是苦中作樂。

小蠟燭們比老師們更會苦中作樂,一到休息時間,就會掏出自帶的各種玩具出來玩,因為是假期,平日里禁止帶到學校來的掌上機堂而皇之地帶來了。也有的抱著在樹下草窠里翻滾打鬧。杏仁茶笑:「真是有使不完的勁兒啊。」

蘇劍說:「因為玩對他們來說是永遠不會感到累的。」

兩個星期下來,動作教得差不多了,每天杏仁茶與芝麻糊都會將一些做得比較差的學生留下來開小灶。綠綠想了個法子,給這些孩子一個配了一個小老師,一下子減輕了教練的負擔。

湯司令第一次有資格指導別人,認真得不知怎麼是好,一有空就拉著米米練習。

等到排練隊形變換時,米米簡直驚恐萬狀,每次都無頭的蒼蠅一般地到處亂撞。杏仁茶和芝麻糊商量著,實在不行就換人吧。米米知道了,抽抽嗒嗒地哭。

綠綠就又想了個法子,買來一枚鮮黃色笑臉別章,別在站米米旁邊的那位同學的袖子上,對米米說:「米米,你每次只要跟著這個笑臉跑就行了。」

果然,米米錯得越來越少,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了。

杏仁茶嘆道:「小學老師啊,真不是普通人!」

芝麻糊補充:「就是就是。那幼兒園老師簡直就不是人。」他笑得露出白森森的牙齒:「是神!」

天越來越熱,陸續有孩子們不舒服,但他們還是堅持訓練。

老師們與教練們一個人出一百塊錢,弄了個基金,由張小然負責管理。給孩子們早上又增加了一次冷飲的供應。一樓的飲水機二十分鐘內就空了,門房許師傅每天三點鐘就起床,燒幾大桶水放涼。

孩子們的動作越來越規範齊整,隊形的變換也越來越熟練。開始配樂練習。

配的這首歌的名字就叫太陽花:

太陽花,太陽花,

陽光下,金燦燦,

......

......

太陽花,太陽花

實在話說,歌還是很好聽的,歡快熱烈,可是,聽多了就有點可怕。綠綠每天睡覺時都覺得有人在耳邊唱:太陽花太陽花太陽花。綠綠就搖頭啊搖頭,再搖頭,搖得頭昏眼花,一停下,那樂聲又在耳邊響起:太陽花,太陽花太陽花。

綠綠感到煩惱的還有一件事,汗流得多了,他起了一頭的痱子,刺癢不止,綠綠乾脆去理髮店,把頭髮剪得極短極短,只留貼著頭髮的一層發茬。天天高興地在兩位教練面前晃著腦袋說涼快。杏仁茶真的很羨慕,「可惜我們舞蹈演員是不能隨便剪頭髮的。」他說。

芝麻糊的小辮子越扎越高,恨不能紮成個衝天辮才好。

蘇劍看綠綠剪了頭髮,他也去剪了個超短式,沒過兩天,三分之二的小男生們,都把頭髮剪得短短,一個個青青的小腦袋,成了一道很有趣味的風景。

市城運辦的領導來視查的時候,因為這髮型大大地表揚了類思,現在剪了涼快,等到十月中旬開幕式時正好等又長出來了。

綠綠還有一個更大的煩惱,就是他特別特別地招蚊子,胳膊上腿上,密密麻麻的包包,連臉上都被咬。用了驅蚊水都沒有什麼用,只得時時手裡捏著半截蚊香。小然老師心痛他,聽說有一種草藥可以驅蚊,就去藥房配了,天天熬好了帶來給他擦。

杏仁茶,芝麻糊與蘇劍輪流幫他塗藥水,芝麻糊還拿他打趣:「跟綠綠老師在一起,蚊子都不咬我們了,他比蚊香還靈。」

蘇劍說:「蚊子當中咬人的都是母蚊子,這充分說明我們綠綠深受女性的熱愛。」

這話被沈永恆聽去了,後來,他居然做了一項研究工作,並寫出相關科學小論文一篇:《蚊子到底愛咬哪類人》,獲得本市教育局頒發的科學小院士獎。

接下來兩天,五四班又出了問題。

副班長朱珠的爸爸,聯合了另幾個家長,共同向學校提出,不讓孩子繼續參加這一次的團體操訓練了,理由是太辛苦,而且耽誤學習,本來他們是打算在這個暑期讓孩子上一些補習班的。接著朱珠等幾個孩子就沒來訓練,而且四三班也有幾位家長跟風,也不讓孩子來了。

隊列里突然空出來好幾個位子,好象小孩兒豁了牙。

綠綠老師一著急,上火了,開始長智齒,巴掌大的小臉腫得胖乎乎的,那天芝麻糊開玩笑地用手指戳戳他的臉頰,綠綠立刻疼得縮成一團,把芝麻糊嚇壞了。

這一天訓練到一半,綠綠髮現李漢漢不見了,過一會兒,他滿頭大汗地跑回來了,原來,他偷偷跑出去給綠綠老師買了一盒止痛片。羅奇去門房許師傅那裡要來了紗布和冰塊,包好了給綠綠老師敷臉,小蠟燭們休息時都會過來看看綠綠老師,七嘴八舌地著主意。

私下裡,他們也奇怪:「綠綠老師已經是大人了,怎麼還長牙呢?」

鄭宵很有權威地說:「綠綠老師小時候身體不好,所以牙還沒有長齊呢。」

大家於是問,你是怎麼知道綠綠老師小時候的事的,他不作聲,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這兩天訓練結束後,小然老師都會陪著綠綠,一家一家地去走訪那幾個沒來的學生家,勸他們讓孩子來訓練。小然老師說,擒賊先擒王,得先把朱珠的爸爸工作做通了才行。

朱珠爸爸起先怎麼也不鬆口,說已經給朱珠報了一個數學提高班,每天都要去上課,張小然老師說:「我知道這個班是一個為期十天的奧數特訓班,等這個班結束了,再讓孩子來訓練行不行呢?到時候,我們有聯排了。」

朱珠爸爸還在猶豫,小然老師急了,拉起綠綠的手給朱珠爸爸看:「我們老師也不想假期來加班,小苗老師牙痛好幾天,打吊瓶手都打青了還堅持著呢,請你多支持行不行?」

朱珠爸爸終於答應了。

誰知朱珠第二天自己跑來了,她說:「其實,爸爸只是給我找了個老師來輔導數學,每周三五晚上才上課呢。」

綠綠問她:「那你爸爸不同意你來你怎麼辦?」

朱珠是個圓圓臉的小女孩,她快樂地笑起來,露出一排牙箍:「我就打滾唄!」

孩子們在老師的勸導下陸續都回來了,綠綠老師一高興,牙痛好了一半。

這一天,下午時,天上開始轟轟地打著悶雷。這邊訓練一結束,教練剛宣布解散,就有雨點叭叭地落下來,落在乾躁的水泥地上,打出一個個深色的小圓點,不過片刻的功夫,雨點成線,大雨就嘩嘩地下起來,

一下子就把一天的熱氣給撲走了。

綠綠跟他的小蠟燭們衝進雨地,傾刻間就被澆成了落湯雞,興奮得又蹦又跳,把地上的水踩得飛濺起來。

一場暴雨下來,第二天卻更熱了,小然老師說,要等立秋後下完雨才會涼快些。

訓練還在火熱地進行。苦是苦了點,但是樂趣卻也挺多。光是那四個帥哥教練與老師就讓小蠟燭們開心得要命了。

四個年青人中,數綠綠最不耐累,一到休息時就沒精打彩地找個陰涼處窩起來,蔫蔫地象一棵曬蹋了皮的小白菜。其他三個,都屬於身強體健的,休息時就會嘻皮起來,相互逗趣,那一天,也不知怎麼的,蘇劍就提出要跟芝麻糊比手勁兒,小然老師在一旁悠悠地勸:「小蘇,不要跟舞蹈演員叫板!」

蘇劍尤自挑釁。

芝麻糊也不說比也不說不比,笑模笑樣地說:「咱們也別弄那些粗魯的玩藝兒,我先給你表演一個,你就了解我的實力了。」說著,他向坐在樹下乘涼的綠綠招招手,示意他過來。

綠綠一搖三擺地過來,芝麻糊讓他站在自己身前,突然跨前一步,反手摟住綠綠的腰把他提了起來,繞著自己的腰身輪了一圈再擺出一個造型後輕輕地放下,可憐的綠綠昏頭昏腦地還鬧清楚是怎麼回事,已然如同月亮一般繞了地球一周。

小蠟燭們瘋了似地在一旁尖叫歡跳。

芝麻糊笑著對蘇劍揚揚下巴說:「這招是我們的基功。」

「是什麼?」蘇劍問得傻頭傻腦。

「基功,基本功。」

蘇劍說:「這有何難,我也行。來來來,綠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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