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再進賭場

三個人離開「海之幸」,上了摩托艇。這時已是午夜零點。

在艇上阿那西斯摟著米列娜的肩頭不停地低聲說著甜言蜜語。可是米列娜卻偷偷地在阿那西斯和開摩托艇的人目不能及的位置握著伊達邦彥的手。

在這三人乘坐的摩托艇後頭。大約間隔三十多米的距離,緊跟著另一艘快艇,上面坐著阿那西斯的一行保鏢。兩艘快艇,不一會兒就到了岸邊。

阿那西斯替米列娜打開助手席的車門,這是一輛麥塞拉五○○GT的豪華車。他朝正要鑽進費拉里小車裡去的邦彥喊道:

「我們在蒙特卡洛的賭場等你。」說完後,鑽進自己的麥塞拉提車,啟動引擎,燃料噴射成的發動機發出「轟……」的吼叫。

保鏢們也坐上另外一輛拉奇亞牌小車。阿那西斯駕駛的麥塞拉提車,後輪急劇地打著滑來了一個「U」字形拐彎,然後拋下同樣也來一個「U」字形掉頭的費拉里車,向著交易碼頭的直線方向疾馳而去,三百二十五馬力的發動機發出震耳欲聾的雜訊。

可是,由於沒控制好車身,慣性的力量使車身與岸壁形成將近九十度。阿那西斯急忙來個急剎車,輪胎被磨得冒起了煙。

邦彥見狀,連忙分兩次換檔減速,把車速降到八十,然後從麥塞拉提的里側擠了進去,在拐角三分之二處突然猛一加速,一下子就超過了麥塞拉提車。

阿那西斯由於自尊心受到傷害,臉上現出惱怒的神情。這些都被邦彥看在眼裡。他必須要讓阿那西斯發怒並喪失冷靜和理智。

有著小巧的車身和靈活的操縱性能的費拉里小車,歪歪扭扭地超過先行車,在海濱道路上風馳電掣般疾駛著。

發著怪吼聲追趕它的麥塞拉提車,由於車身過大,所以就顯得轉動笨拙不便。

焦急的阿那西斯,在前頭一個香煙店的急轉彎處保持高速拐了進去。巨大的離心力使得麥塞拉提車被甩到對向行駛的車道上去,眼看著就要與迎面下坡而來的一輛菲亞特六〇〇型的小車撞上了。米列娜雙手緊緊捂住眼睛,發出絕望的哀鳴。

阿那西斯一面狠踩剎車,一面將方向盤急往右打。麥塞拉提車輪懸空,失去受力點,開始空轉。

象是被一雙無形的巨人之手抓住掉了個個兒似的,麥塞拉提車轉了半圈,朝著開來的方向停住了。

路面上,留下了一道道黑色的輪胎磨擦的痕迹。

「安敦,求您了……」

米列娜用一種歇斯底里發作前一刻的凄厲的聲調叫道。

「對不起,剎車失靈了。回去立刻解僱汽車保修工。」

阿那西斯說道。他的表情看上去就象他的心臟就要從他的喉嚨里蹦出來似的緊張得不得了。

然後他用顫抖的手重又發動引擎,汽車掉了一下屁股,回到原來的方向。再往下駕車樣子就象剛學會開車時那樣笨拙,但是畢竟這車速度比別的車快一倍,仍然風馳電掣地朝前疾駛。

「太可怕了,慢點吧……」米列娜象是剛從驚嚇中清醒過來。

「我死不了的,至今為止有好幾次我都昕見了死神在我身後的呼吸聲,但每次都能化檢為夷。再說了,如果能和你一起共赴天國,那便是即刻就死去也毫無悔憾的呀。」阿那西斯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我心裡可不樂意這樣呢。」

「那麼,到什麼時候你那美麗的胴體才會投到我的懷抱里來呢?求你了,米列娜,別讓我等得太焦急啊。」阿那西斯喃喃低語道。

「別講這種下流話,要激起我的感情還需要一定時間。」米列娜柔聲笑著說道。

賭場廣場中的椰樹,鳳凰樹和園林都被雞尾酒會的燈光映得通明,麥塞拉提緩緩滑了進去。

可以看見從停在逢築物前的費拉里車裡鑽出的邦彥,他站在賭場的石階,一面笑著一面朝這面揮手。

「自尊自大的傢伙!」

阿那西斯怒血上涌。他把車停在邦彥的費拉里旁邊,風度翩翩地下了車,然後繞過車頭替米列娜打開了助手席的車門。

這時候保鏢們乘坐的拉其亞車也趕到了,他們把它停在停車場的一個不大引人注目的角落裡。

阿那西斯一面用手撫摸著米列娜的胸部,一面朝賭場的正大門走去。瞧也不瞧一眼開門的服務員。

「米列娜想悠閑地欣賞一下港口的夜景。」他對邦彥說道。

「大概是因為高速行車,覺得太緊張疲勞的緣故吧。」邦彥一說話便露出他那潔白的牙齒。

站在通往二樓特別會員室的樓梯口的幾個身穿招待服的服務員見了阿那西斯,全都恭敬地垂下頭行禮。隨即打開黃銅的柵欄。

「好好照顧我同來的女士和小夥子。」阿那西斯說道。

「明白了!」

穿招待服的招待又把頭垂下。

三人並肩循著鋪了天鵝絨的樓梯拾級而上。

邦彥沖阿那西斯一笑,說道:「前幾天晚上,我好容易找到一張輪盤賭桌,確實是安德烈·沙伯玩過的。今天晚上我想在他那張桌子上試試運氣。」

「好吧。反正我從來不挑桌子。」阿那西斯嘟囔道。

邦彥心想:這樣的話,只要不出意外,要贏阿那西斯就不費事了。

服務員把門打開,他們進了門到特別會員室,似有一陣難以名狀的冷冷的興奮被從每張輪盤賭桌和巴卡拉桌上傳了過來。

安德烈·沙伯今晚仍然在五號桌上,用他那象是沒睡醒的聲音喊著號數,懶散但卻熟練地用耙子將賭注撥到一起。

客人們的視線全都集中到剛進來的阿那西斯和米列娜倆人身上。

特別室的主管搓著手走了過來。

「我和這位年輕的小夥子想在五號桌上一決勝負。等五號桌空出來之前,我們先休息一會兒。」

阿那西斯說完,也不等人回答徑直朝角落的雞尾酒休息間走去。

特別室主管在他身後緊幾步跟了上來,喘著氣說道:「明白了,我儘早讓它空出來。」

進了休息室,阿那西斯和米列娜並排坐下,邦彥則面對面坐下。

主管匆匆去了一趟會計室,拿了一份五號桌的目數表又回來了。

「辛苦了,接下來麻煩你幫我把這個換一下。」阿那西斯從內兜里掏出一本支票簿,漫不經心地寫上五百萬法郎並簽上名字,然後撕下來遞給特別室主管。

「五百萬法郎啊!」

主管場起眉毛。米列娜則驚奇地把濕漉漉的嘴唇張得大大的「○」字。

「是的。」

阿那西斯眼睛看著邦彥回答道,那神情彷彿在問他,怎麼樣?

邦彥遞給主管兩張五十萬法郎的支票。主管連連點頭哈腰地退了出去。

「喝點什麼,小姐?」

象是又無事可干,阿那西斯徵求米列娜的意見。

「我要一杯薄荷酒。」

米列娜一面說著一面站起來修了修面部的化妝。

安敦向出神地望著米列娜的背影的男僕轉述了她的酒名,自已則要了杯杜松子酒,邦彥也要了一杯馬提尼摻伏特加酒。

特別會員室的主管強·吉列向五號桌的主管和管輪盤的安德烈等人耳語了一陣便走開了。

邦彥漫不經心地摸了一下插在晚禮服衣襟飾孔里的歐石楠花確認花沒有掉下來後,從雪茄盒裡抽出一根拉·克羅納叼在嘴上,當他發現阿那西斯看到雪茄並沒有什麼反應時便確信安德烈並未把妻子被誘拐之事向賭場報告。

他把其餘三根雪茄煙插在胸前的口袋裡。

幾乎與男僕把酒端來,米列娜從化妝室出來的同時,阿那西斯的保鏢們進入了特別會員室,都在入口附近靠牆站立著。

不知他們使了什麼招,原先在五號桌上玩的客人們開始轉移到其他桌上。

米列娜剛把吸管插入盛著碎冰和綠色薄荷酒的玻璃杯里。特別室主管搓著手又走了過來。

「五號桌已準備好了。隨時可以使用,請慢慢玩。」

「謝謝。」

阿那西斯和邦彥同時將杯中酒一口喝乾。

「怎麼樣,安敦·阿那西斯,雖然是咱們兩個玩,如果賭紅、黑的話。你勝一局我勝一局這樣一來一往分不出勝負。我看還是把它分成兩半賭上下吧。」邦彥說道。

這麼玩的話,邦彥絕對不會輸,而且賭場也不應該有什麼損失的。

「好吧,這樣玩有趣。」

阿那西斯條件反射似地站了起來,他看到米列娜嘴裡還叼著吸管。

「怎麼樣,米列娜,你玩前五局,替我換換運氣。每次賭注五十萬法郎。當然了,用我的籌碼。」阿那西斯把嘴貼在米列娜的耳邊說道。

「真的?……不過,這樣行嗎?」

米列娜用複雜的表情看著邦彥,邦彥則平和地笑著。

「好吧,在賭場來一回大輸蠃。」說著,她眼睛裡閃著光芒。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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