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見面

一小時之後,皮埃爾提著大型信封和裝著干肉的塑料袋,又一次走進了秘密的地下室。

「已和本部聯絡上了。至於照片,決不可能是合成的,即使把它燒得粘成一塊兒,過了很久我仍然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皮埃爾一屁股坐進邦彥對面的帶扶手的椅子里。

「拍得很清楚嗎?」

「雖然照相機那麼小,不過已經拍得很不錯了。但是你欺騙女人的手段也實在是太厲害啦,坦白地講,我是德蒙嘉恩最熱烈的崇拜者,如果可能的話,我真想代替你啊!」皮埃爾嘆息著說道。

「如果你試一試的話,那可真是絕妙之極的感覺啊!」邦彥低聲笑了,把信筒里的東西全部倒在桌子上。

這是幾張放大成六英寸的照片,握著手槍對準著美洲虎的米列娜·德蒙嘉恩的拚命的那張臉和與邦彥在床上纏在一起的米列娜的棵體與她恍惚的神情,……那樣的照片,也都拍得非常清晰。

「這樣一來,你可抓到米列娜的弱點了,通過米列娜搞掉阿那西斯的這場遊戲看來可以順利進行了。」皮埃爾咕噥著。

「試試看吧,把這些相片收好,它們可是王牌。在米列娜想證明這一切之前不要使用它們。」

邦彥把照片又裝回信封里,但是又改了主意把印著床上情景的那一張取了出來塞進自已裡面的衣袋裡。皮埃爾又打開了塑料袋。

「這是放牧在卡馬魯古野牛的干肉。越嚼越有味道。可與美女相比,對我來說,我似乎更喜歡美味的食物,醉香的美酒和上等的煙。」

他苦笑著把瓶子里剩下的葡萄酒倒進自已的酒杯里。

下午五點半,穿著一件漂亮的高領毛衣的路易拿著一束紫色的歐石南花回來了,把花給了邦彥之後,又急急忙忙飛也似的出去了。

邦彥把歐石南花插進花瓶,在和皮埃爾說話的工夫,一股睡意襲了上來。

傍晚過了六點十分,路易打來電話,接電話的是皮埃爾,他把米列娜已到阿那西斯別墅的消息告訴了邦彥,邦彥脫了晚禮服,躺在沙發上閉上雙眼。

當邦彥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過了。經過四個鐘頭的熟睡,殘留在體內的余痛巳完全消失了。

皮埃爾一邊把爬來爬去的蛆蟲興高采烈地用叉子集中到盤子的角落裡,一邊津津有味地大嚼散發出一種如同腐爛掉的用米糠淹過的小菜味道的乳酪塊。

邦彥在屋裡左側的角落裡洗著臉,用剃刀颳去鬍子,然後又返回屋裡穿上了他的晚禮服。

「米列娜似乎還在阿那西斯的別墅里呆著吧。」皮埃爾一邊大嚼著乳酪一邊說。

這時,保險柜前面的書桌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邦彥一個劍步跨到桌旁,抄起了電話。

「你已經醒了吧?阿那西斯和德蒙嘉恩已經出了別墅。他們到摩納哥港口上了一艘叫做『海之幸』的海上西餐廳,那裡專做大蝦,非常有名。」

電話里傳來的是路易的聲音。

「好,我明白了,我馬上動身。」邦彥回答。

「我用平時駕駛的西特勞恩來,在貨物碼頭等著。」路易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邦彥把兩三朵歐石南花插進了晚禮服領子上的飾孔里,把電話內容告訴皮埃爾之後就跨出了房門。

一踩費拉里·貝爾里來塔的加速器,如同一陣強風,車的速度在一百五十公里到兩百公里。指示速度的指針左右擺動。費拉里真是棒極了,才用了不到五分鐘,就來到了摩納哥·拉空達米魯的貿易碼頭。

路易的頭上戴著一頂帶柵扁圓帽,帽子戴得很靠後,他的西特勞恩DS十九型車停靠在岸壁,他的身子正趴在與岸壁並行的系柱的鎖上面,嘴裡叼著煙。

邦彥故意在與西特勞恩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停下車,他從費拉里裡面出來,向路易這邊走了過來,邦彥走到他旁邊。也俯身靠在了系柱上。

「看得見吧?那艘甲板上燈火通明的船上。」

路易吐了一口煙,尋著煙的方向,在防波堤的附近停泊著一隻遊覽船。

「那就是船上餐廳『海之幸』了。要上那隻船的話,需要從那裡用小船帶你過去。」

路易用煙頭指著拉空達米魯岬的底下說道。從那裡到船上餐廳的距離不過也就是把費拉里的車擋加到第三檔時那一剎那所經過的距離罷了。

「請到『海之幸』讓您渡過一個羅曼蒂克的夜晚。」在寫著這幾個字的夜光板下面,兩隻摩托船在波浪里搖來搖去。

在碼頭的靠岸處,幾輛車並排著。其中有一輛豪華非常的麥夢拉迪五○○G型,極為出類拔萃。

這輛車裝著八氣缸五公升三百二十五馬力的發動機。這是安敦·阿那西斯最心愛的一輛車,與其說它跑得快,不如說這輛車在炫耀其主人的地位和巨大的財富。

在麥夢拉邊的後面,停靠著一輛拉其亞·弗拉米尼亞高級小轎車,車內是兩名眼光銳利的男子,他們分別坐在車前席與後席。他們正在擺弄汽車前燈的開關,這兩個人是阿那西斯眾多保鏢中的一組。

邦彥把車開到岬下然後停車下來,徒步向船的停靠處走去。

彷彿是為了和遊船之間取得聯絡似的,在兩隻摩托艇上拴著粗繩子,邦彥來到一個船的駕駛員面前也不說話,只是默默地一把一大疊十法朗的鈔票遞過去。

「到餐廳的船票還包括服務費。」駕駛員一幅很遺憾的樣子,說道。

「行了,你都拿走。」邦彥說。

「謝謝。」

駕駛員的臉上露出最上等最可愛的笑容,在拉其亞車裡的男子,以若無其事的樣子把他們的視線拉到了船舶停靠處來。

摩托艇是那種供五人乘坐的中型,邦彥一坐上去,就立刻加到全速,在港口停泊的小船,遊覽船之間的縫隙間穿行,向「海之幸」駛去,每一個急轉彎,小船都彷彿擁過來似的,螺旋發出金屬切割般剌耳的聲音,久久在空中迴響,而駕駛員好象對這一切都非常習慣,他還興奮地吹起了口哨。

「海之幸」的全長達到三十五米,甲板的面積很大,就象航空母艦,橋接在船的最後部,在船舷的邊上,掛著精緻的鋁製舷梯。

駕駛員把小船一停到舷梯前,站在寬闊的鋁製舷梯下的接引的侍者就象邦彥伸出他那雙帶著白絹手套的手。

邦彥笑了一下,自己跳到了舷梯上,給了侍者十法朗的小費。

登上環繞鍍銀欄杆來到甲板,搭在甲板的午台上,樂隊的伴秦下,一個長著一雙憂鬱的灰色眼睛的女歌手,正在輕柔地唱著「莫斯科的夜深了。」

桌子有二十個左右,其中三分之一是空的。在這裡吃一頓飯的話,如果沒有準備好幾百美元,就趁早別來。用這種評語來評價這家餐廳真是再合適不過的,這也正說明了其檔次之高。

安敦·阿那西斯穿著一件華麗的深藍色晚禮服,米列娜·德蒙嘉恩穿著黑色鍛子的露肩禮服,在乳房之間的地方二顆藍寶石閃閃發光。他們面對面地坐著,中間放著裝滿冒泡的香檳酒的玻璃杯,和裝檸檬的缽。

「請問您是事先約好的嗎?」侍者領班返向邦彥,並微微鞠了個躬。

「讓那張桌子空出來。」

邦彥一邊指著阿那西斯旁邊的桌子,一邊從身上掏出一張五十法朗的鈔票。在那張桌子上放著一個已經預約的小卡片。

「讓我來想想辦法吧。」

侍者領班施了個禮,帶著邦彥向那張桌子走了過去。在離船頭最近的一張桌子四周,阿那西斯的一組保鏢,正在就著啤酒狼吞虎咽的吞食擺在桌上的夾著肉和鮭魚的三明治。

領班把邦彥指定的那張桌子上的預約卡取走,並為邦彥拉開椅子,打了一個響指,把管酒和菜的侍者招過來。邦彥坐進了椅子里。這時,米列娜的視線向邦彥這邊移過來,米列娜的臉在一瞬間僵住了,但是她馬上又恢複了她那美麗的笑臉。

「啊,是王子嗎。」

她發出一聲驚呼,即便在現實生活中,她的演技也彷彿是最優秀的。

「這、這。米列娜·德蒙嘉恩……真沒想到我們會在這裡又見面了。」

邦彥也做出一副驚訝的表情站起來。他向阿那西斯行了個注目禮,而阿那西斯坐在兩張桌子之間,他那雙茶色的眼睛中毫無表情,只是盯著邦彥。邦彥用他的嘴唇輕輕吻了吻米列娜的手指。「讓我來介紹一下,托尼,這位是原卡爾帕其亞王國的王子,費爾南多·帕托羅夫斯基……」

米列娜盡量控制自已不作出從邦彥唇的感觸中受到的那種輕快的令人顫慄的表情。她小聲說道。

阿那西斯向坐著的邦彥伸出手。

「您是著名的船王……能見到您真是深感榮幸。您叫我喬治就行了。」邦彥把手伸向阿那西斯。

阿那西斯用那雙具有異常握力的手握住了邦彥。如果這不是邦彥,而是別人的手的話,恐怕早就連骨頭都捏碎了。

「我以前在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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