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海底隧道

那個男子扔掉還未裝好子彈的水中槍,不顧一切地撲過來。

伊達邦彥動作敏捷地從他身邊擦過去,然後翻身一揮長刀,刀鋒正好碰在那男人的脖子,紅的鮮血很快擴散開來。

邦彥一腳蹬在那男人的肩膀上跳了開去然後用盡全力向左邊男人的背部猛刺過去。長刀深深地扎進了那人的肺部,邦彥用盾牌在他身上一擋,用力把長刀拔了出來,然後又插回腰際。

接下來的一剎那,邦彥迅速抓起從那男人手中掉下的水中槍,突然一轉身,向後面追殺過來的五人衝去。

碳酸氣體水中槍紛紛向邦彥射來。激烈的氣泡在水中翻滾,同時五支鐵叉向邦彥刺過來。

邦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舉起盾牌一接,速度之快根本看不出身處水中。射向盾牌上的鐵叉發出鏗鏘之聲紛紛落下。

五人一看大勢已去,撿起水中槍落荒而逃。邦彥並不追趕,拿起掉在水中碳酸氣體槍奮力向前游去。

兩旁巨岩如削,恰似銅牆鐵壁,邦彥從巨岩縫隙間鑽了進去,陡峭的岩石大約向前延伸了十來米,其深度不下百米。

這些巨岩並非天然生成,而是人工所鑿,岩壁上有開鑿過的痕迹。

邦彥瞟了一下方位指示器,發現離亞納特爾海峽還有三百米的路程,山崖的水路一直延伸到海峽頂端。

邦彥檢査了一下水中呼吸器中壓縮空氣的留量,然後游入了谷澗,頓然強大的水壓,從四周逼迫而來。

山谷狀的巨岩成八字型聳立著,越往深處越開闊。谷底至少寬達百米。

水深器巳指向了七十米,而底下仍然是深不可測。水中呼吸器的限度是五十米,邦彥感到呼吸急促。壓縮空氣眼看就要殆盡。

急劇的水壓變化極有可能使肺部受損,為了防止這一點,邦彥一面把肺中的空氣吐出來一面降低潛水深度。從水中呼吸器中排出來的氣泡減緩了。

當上升到三十來米深度的時候,邦彥感到了從水面上傳來的強烈的震動。大型摩托艇在水面上盤旋,同時從水中不停地沉下球狀的圓鐵的東西。

其中一枚從邦彥身邊沉了下去,是深水炸彈,大約有足球的一半大。

邦彥在心裡罵罵咧咧,接著又上升了十米然後身子一橫,貼在了岩壁上。

就在此時,剛才沉下去的深水炸撣在海底爆炸了,強烈的水流席捲過來,邦彥感到切膚之痛,肋骨快要震裂了。

深水炸彈接二連三地爆炸。在水中激起巨大的浪濤,撕心裂肺的吼叫聲伴隨著水流襲卷而來。邦彥扔掉水中槍和盾牌,用手死命地按住水中呼吸器的閥門,但仍感呼吸急促。

邦彥就這樣艱苦地挺著……他用皮帶把自己綁在岩石突起的部位,以便身體不至於活動,然後用手死命地掐自已的脖子,使自已處於暫時的休克狀態,因為這樣一來,呼吸緩慢可以節省不少氧氣。

意識漸漸消失……

五分鐘後,邦彥蘇醒過來,周圍的海水被氣浪攪得一片混濁。邦彥沿著岩壁向前摸索著。

大約行進了七百米左右,瓶中的壓縮空氣用完了,邦彥扔掉水中呼吸器。手拿通氣管慢慢地浮了上來。

邦彥露出海面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空氣,這時他突然感到一陣頭昏目眩。於是他就仰面躺在海面上,一動不動,大約過了二分鐘之後意識恢複,頭腦也漸漸清醒了。

邦彥於是向亞納特爾海峽方向游去。

在離邦彥大約五百米遠的海面上出現了一艘巨大的汽艇。探照燈正在周圍一帶的洋面上摸索著,掃射著。

深水炸彈每次投了下來,海面上發出沉悶的爆炸聲。激起層層巨浪,水柱衝天,大型摩托艇就要被掀翻似的左右晃動。

爆炸衝擊波一直傳到了邦彥所在的水面上,但因距離較遠,影響不大。邦彥再次鑽入水中,通氣管的一端露在海面上。

依靠方向指示器,邦彥朝著靠近義大利的法國海岸游去。只感到渾身疼痛難受,骨架就要散了似的。

清晨五時左右,月白星稀,夜色就將退盡,天空露出了微白和魚肚白,這時,邦彥被海水衝上了亞納特爾海峽附近的海灘。

邦彥喘息著在沙灘上爬行。連夜的激戰和潛水使邦彥精疲力竭。邦彥點著根藏的很好的香煙拚命地吸著。

十五分鐘之後,邦彥晃晃悠悠地站了起來拉開潛水服拉鏈,脫下腳蹼,向弗蘭利方向走去。

剛走沒多遠,就看見了一頂搭在沙灘上的帳篷。支撐帳篷的繩子上掛著晾乾的衣物。

邦彥悄悄地移近帳篷。這時依稀可聞從帳篷里傳出來的鼻息聲。邦彥聽了一會兒發現沒什麼動靜,隨手抓起晾在繩子上的一條褲子和運動衣,然後悄然離去。

邦彥脫下潛水服換上竊得的衣服,把槍和匕首放進運動衣的內口袋,登上岩壁上N1號國道,然後朝弗蘭利方向走去。

早晨六時左右邦彥到達了停著弗蘭利的地方。他換上放在行李箱中的衣服,然後打開發動機罩檢查了一下發動機。接著跳下來又檢查了一下船的制動閥。

邦彥收藏起疲勞和痛苦,昂頭走進了臨海旅館的五○八號房間。房門口沒有貼透明膠帶。

邦彥巡視了一下各房間後走進浴室。蓮篷頭中熱水瀉了下來。疲勞和痛苦頓覺減輕了不少。

朝陽從窗帘縫隙間漏了進來,邦彥來到床邊坐了下來,點燃一支土耳其香煙,拿起擱在床邊喝剩一半的牙買加蘭姆酒。

邦彥手握毛瑟HSC槍放在床上沉沉的睡去。

下午二點左右,邦彥睜開惺忪的雙眼從睡夢中醒來,身體關節還殘留著陣陣余痛。

邦彥拿起電話,要了一份烤牛排和大量冷盤,又叫了一九五〇年產的波爾多葡萄酒和梅多克酒。

邦彥走進浴室,用冷熱交替的水沖刷身子頓覺精神百倍,爽快無比。

沖洗完畢,邦彥披了件浴袍來到陽台。眺望大海。

海邊上到外都是五顏六色的太陽遮傘。在距離岸邊大約一百米遠的地方插滿了紅旗。游泳救護船在海面上來回巡視而海上並沒有人游泳。

不久臉色溫順的男招待推著小車進來了,上面是邦彥要的牛排和酒。

「先生,您臉色很好啊!休息得不錯吧?」

男招待笑咪咪地打開了酒瓶蓋。替邦彥倒了一杯。

「有大風警報嗎?海邊插著那麼多紅旗。」

邦彥遞給男招待五法郎的小費,然後把餐巾放在了膝上。

「謝謝……不,不是大風警報,是鯊魚。」

「鯊魚?」

「是的,真可怕,聽說昨天晚上在亞納特爾海峽附近——也就是希臘船王安敦·阿那西斯的別墅所在地——出現了鯊魚。當時安敦·阿那西斯部下正在潛水,遭到了鯊魚的襲擊,其中四人死了。」

「是嗎?」

「你不知道嗎,他們為了追殺鯊魚,向海里又射擊,又扔深水炸彈的,結果還是不知道這條鯊魚是斃命了呢,還是依舊逍遙自在,正在等待著下一個睸氣鬼……中午收音機里是這麼說的。怪不得昨晚爆炸聲不斷,真嚇人,這該死的鯊魚!」

男招待說著身子不由得微微震了一下。

「真的,那麼近期就不能去海上游泳了。」

邦彥苦笑著說,他被人說成是鯊魚了。

牛排質嫩味美,梅多克葡萄酒更是香氣醇正。邦彥邊吃看報,摩納哥新聞時報上並未提及昨晚發生的一切,也許是新聞記者們還來不及報道吧?

用餐完畢之後,邦彥拿HSC毛瑟手槍插在腰際,向賓館設在地下室的理髮店走去。

理髮店老闆頗好健談,一邊理髮,一邊滔滔不絕地侃起了亞納特爾海峽和鯊魚,他所說的和男招待所說的八九不離十,大同小異。但他要比男招待言過其實……

體態可愛動人的女服務員替邦彥修過指甲以後。邦彥徑直來到了旅館大廳,此時渾身的疼痛已消失殆盡。

邦彥在大廳小李店裡買了二十五支哈瓦那雪茄,又買了一隻袖珍煙盒,把五支雪茄放進去。

回到房間,邦彥拿出雪茄,頓時濃郁的芳香撲鼻而來,邦彥點上一支吸了起來。

邦彥拿起黑色密碼箱,從裡面取出賭博贏得的九十九萬法郎和從地下挖出來的二十五萬法郎放在桌上,接著邦彥換上夜禮服,關上了密碼箱。

紐約銀行尼斯分行位於比克庫特瓦爾街和比克特爾·高街的交叉口。

邦彥驅車來到紐約銀行尼斯分行,把一百萬法郎分別換成五十萬支票各一張,從剩下的二十五萬中取出十五萬兌換成瑞士法郎,每疊一千法郎分別包紮好。

邦彥從銀行里出來,駛向東站,他把車停在車站前面的廣場上,然後走進了皮埃爾珠寶店。

「我想見皮埃爾,你跟路易說一下他就會明白的。」邦彥露齒一笑,同時向女服務員探深鞠了一躬。

「請稍等片刻。」

女服務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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