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水中戰

「對不起,阿那西斯先生。」米列娜對著聽筒輕聲地說。

「噢,不,叫我托尼就可以了。你怎麼啦,聽聲音好象很疲憊。」

聽簡里傳來了安敦的聲音。

「是的,托尼。到這兒之後,我一直在拍外景。不過今晚舒舒服服睡一覺之後馬上就會好的。明天晚上六時,在約定的地方我們碰頭怎麼樣?」米列娜的聲音更加嫵媚可人。

「我是您忠實的奴僕,你叫我怎麼樣,我就怎麼樣。我絕不會背著您的意志行事的。」

阿那西斯以輕挑的口吻說,接著語氣變得深沉:

「儘管如此,如果僅僅是累了的話,那並不礙事,我可以叫尼斯第一流的大夫來給您看病的。」

「沒事兒,你用不著替我擔心。我是由於睡眠不足的緣故。所以今天晚上睡一覺以後很快就會恢複的。你每天干到深更半夜,倒確實要注意身體啊。」

「我不在您的身旁,感到寂寞無比。」

「你真會耍貧嘴,那麼晚安,托尼。」

「晚安,小姐。」

電話掛斷了。

米列娜把聽筒擱好,調皮地笑著。

「到明天還有很充裕的時間,咱們再來一次吧……」

米列娜說著把尖尖的乳頭靠在了邦彥的胸口上。

二小時以後,也是凌晨一點,邦彥跳下了床。

米列娜還是爛睡如泥。

邦彥把米列娜的手槍擱在桌子上,拿起扔在床前腳墊上的自己的武器,同時穿上衣服。關了卧室的電燈,點上豆油燈之後,邦彥來到了地下室。

在地下室的鍋爐房裡,好象已從昏睡中蘇醒好久的培戈夫婦,帶著滿臉皺紋和老人斑,在被小便浸濕的床上焦躁地扭動著。邦彥把塞在二人嘴裡的布條取了出來。

「您……您!」

培戈聲音嘶啞地叫道。繩子縛過的地方滲出來的血已經凝成了塊兒。

邦彥低下了頭。

「你認為沒事了嗎?我剛才聽到了槍聲,德蒙傑恩小姐怎麼樣了?她受傷了嗎?」培戈大聲叫喊著。

「剛才是汽車走火的聲音,你大概聽錯了吧?米列娜正在卧室里休息,她還叫我告訴你們不要把我錯待你們的事告訴警察。」

「你別再編了,你說的一定都是謊話。」

邦彥從內衣口袋裡拿出一疊一百元法郎。從中取出二百張,給他們仔細看過之後,把它夾在了培戈的兩腳之間。

「德蒙嘉恩小姐真……真的平安無事嗎?」

培戈臉上浮現出狐疑不定的表情。二萬法郎這對他們來說真是魅力無窮。

「您,別說了,請趕快把繩子解開,我們去德蒙嘉恩小姐的卧室看一看,去確證一下您所說的是否屬實。如果她確實沒事的話,這些錢就作為賠償費,我們今天的事也就私了算啦。怎麼樣?」

培戈夫人眼睛緊緊地盯著紙幣,聲音哽塞地說。

「是,行……行,就這麼辦,趕快把繩子解開,我們一起到德蒙嘉恩房間里看一看。」

培戈因激動不已,喉結上下跳動著。

「我給你們解開繩子,你們可不要揍我,不然的話,我不得不再次做出錯事來了。」

「絕對不會的,謝謝您剛才的所作所為,我向耶穌基督發誓。」培戈虔城地說道。

邦彥走到培戈的背後,掏出銳利的袖珍折刀,把縛在培戈腳上的繩子割斷。邦彥斜眼看著手拿二百張紙幣的培戈,把捆在培戈夫人手腳上的繩子也割斷了。

倆人慢慢地活動了一下手腳,以幫助血液循環,然後站了起來。培戈夫人裝腔作勢地用兩手擋住了皺巴巴的乳房。

三人一起來到了一樓,邦彥從老夫婦卧室中拿來了兩件睡衣,就這樣他們三人向二樓走去,邦彥跟在培戈夫婦的後面。

培戈夫人來到米列娜卧室門前,敲了敲門,裡面沒有動靜,夫人打開房門走了進去。培戈臉上浮現出抑制不住的好色和不安的表情。細細的眼睛從門縫裡探了進去。

「小姐,您沒事吧?」從卧室里傳來了培戈夫人欣喜的聲音。

「瑪利?累了吧?你放心地睡吧。」

傳來了米列娜睡意朦朧的聲音。接著又發出了輕微的鼻息。站在邦彥身邊的培戈發出了沉重的嘆息,好象沒有得到滿足。

培戈夫人從米列娜的卧室里走出來,臉上掛著笑。

「剛才我們吵吵鬧鬧的,給您添麻煩了吧?」夫人向邦彥道歉。

「沒什麼,謝謝你信任我。」邦彥微笑著回答道。

培戈夫婦隨邦彥來到了庭園中,邦彥跳上弗蘭利船,啟動引擎。培戈夫婦不停地向他揮手道別——二萬法郎的吸引力真是太大了。

戛納國際海岸道上的晝夜營業快餐店裡,邦彥要了份雞肉三明治和鮮啤酒,慢慢地喝著,以給體內補充能量。

邦彥重新上船,通過了沒有旅館的尼斯港口,駛向摩納哥。

通過摩納哥市街道,就到了建有安敦·阿那西斯別墅的亞納特爾海峽。

在海峽方圓二百米的周圍布置著防止外來者入侵的鐵柵欄。邦彥的船就從柵欄前面的水道上通過。

通過海峽,前面就是沒有檢查站的靠近義大利的法國領土。

在越過國境四、五百米遠的地方,邦彥把船系在突出海面的坡堤上。

凌晨三點,海面上人影絕跡,岸上隨處可見的帳篷里也都靜悄悄的。澄清的夜空里,星星似寶石稀稀拉拉地掛在上面,發出微弱的光芒。一鉤皓月貼在天際,銀色的月光流水般地傾瀉下來。

邦彥打開了弗蘭利船的行李箱,那裡面放著帆布包著的皮革潛水用具。是皮埃爾的助手路易準備的。

邦彥把穿在身上的衣服全都脫了下來,把戴在左手指上的一枚戒指也退了下來。

穿上皮革制的潛水服,系好皮帶,腰際掛著鉛錘和比平時陸地用刀長得多的刀子。

怕HSC毛瑟自動手槍被海水浸泡以後生鏽,邦彥換了一支POG爾格自動手槍別在腰部。當然,在此之前,他已經仔細地檢查了爾格槍的各個部件,試驗了槍的性能。邦彥左手拿著顯示水深和方位的水中手錶。

仔細地檢查了裝有十二升壓縮空氣的水中呼吸管,確認了它的空氣壓為一百五十鎊之後,邦彥把它系在背上,然後套上腳蹼戴上水中面罩。

手中拿著彈簧式水中用槍和特製的玻璃纖維盾牌。盾牌上縛有橡膠帶子以保證它不會從手中滑落。

邦彥關上了行李箱,拔出鑰匙藏在座位底下。然後靜靜地從波堤上跳下海去。海水正好深到腰部,邦彥順著亞納特爾海峽的方向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去。拍打而來的地中海波浪,打在邦彥的身上就象拍打著河灘一樣。

剛走了十步遠,海水就已經沒過胸口。邦彥把水中面罩摘了下來,放鬆了水中呼吸器閥門,戴上了護齒。通氣管里排出了點點氣泡,沒走幾步,地中海的波浪巳經在他的頭上翻滾了。

星星照著海面,淡淡的。邦彥的目標並不是碼頭或建有別墅的戒備森嚴的海峽口,而是海峽中部凹陷的地段。而且那一帶和海峽別的部分不同,斷崖傾斜得非常平緩。從那兒很容易就能爬到陸地上去。

海里藻類浮游,各色各樣的魚成群結隊地穿來穿去,蝦、蟹在慢慢地跳躍爬動。當邦彥穿過岩石叢生的海底時,水深器的指針顯示出海水的深度——20米。因為是夜晚,豬籠草從岩石的背陰處探出了鐮刀形似的猙獰的臉來。

過了岩石叢生的海底,前面是一片砂地。到處都浮游著海膽的針球,三五成群,上面混雜著比目魚、墨魚和章魚。

接著,又出現一片岩石累累的海底,目標快接近了。這時,邦彥盡量做到使自己的呼吸平緩,這樣排出來的氣泡就不易被人發覺。

海峽斷崖浸沒在水中的部分已清晰可見,水深大約為十米。

邦彥依賴著方位指示器,慢慢向斷崖靠近。他總想抬起頭來確認一下目標是否有誤,但因怕被巡邏的發現而終究沒有這麼做。

靠近海峽,水深急速變淺。

邦彥的頭部一下子就露出了水面。沒錯——大約七、八米遠的地方,就是海峽中部凹陷進去的地段。

波濤拍擊著斷崖,激起五米高的浪花。斷崖的坡度十分平緩,而且到處都是突出的地方,攀援非常容易。

邦彥靠近斷崖底部邊緣,關閉了水中呼吸器閥門,接著又從口中吐出護齒。邦彥從皮帶中拔出了爾格手槍,拉開彈腔,把裡面的水倒了出來。

邦彥摘下水中面罩,右手握著爾格手槍,眼睛密切地注視著周圍一帶的動靜。沿著斷崖向上爬,他把水中用槍和盾牌擱在斷崖突起的地方。而水中呼吸器因為太龐大,無法安置,只好隨身背著。

很快就爬到了斷崖最頂端。邦彥向四周一望,這才發現沿著斷崖有一片大約七米長的草坪。

邦彥貼地而行,一直爬進了棕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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