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飯前酒

安德烈家也有地下室,通過皮埃爾給的那張圖,邦彥已經知道,通向地下室的入口是在浴室與廚房之間的走廊盡頭。

邦彥背著仍昏迷不醒的瑪麗安娜,另一隻手擰亮鋼筆小電筒,順著樓梯一步步向地下室走去。

這裡正好在車庫下方,裡面貯藏著食品。牆壁架子上並排放著積滿了灰塵的灑瓶,天花板上垂下一條條、一串串的火腿、香腸以及熏制羊腿。屋角放有腌菜及果醬瓶,還有腌著豬肉的木桶。

邦彥按動設在這間屋裡的地下室照明總開關,進入下面一間房。

這是物品儲藏室,放有開始爛掉的床和巳破敗不堪的地毯,舊毛毯和床單也放在一邊。

邦彥在床邊鋪上塊地毯,讓瑪麗安娜睡在上頭。然後用另一根繩索穿過縛住女人雙手的繩套,綁在了床腳上。

不過邦彥沒把布條從她嘴裡取出,雖說即使女人大聲喊叫,估計也不會從地下室傳出多遠,但萬一她丈夫走近大門時聽到了瑪麗安娜的喊叫,那可就不好辦了。

距離安德烈從他幹活的賭場回來還有兩個小時。邦彥低頭看著身著黑色長襯裙的瑪麗安娜媚人的體態,慢慢褪下身上的工作服和褲子,解開縛在腰際的匕首。然後鬆開綁住瑪麗安娜雙足的縛索,在她身下鋪上層床單。作為明晚品嘗女演員米列娜·德蒙嘉誘人的肉體前的冷盤也好飯前酒也罷,瑪麗安娜那熟透了的美妙胴體真可說是沒挑的。五十分鐘後,邦彥爬起來,穿好衣服,佩上武器。他回到隔壁的食物儲藏室,去掉臉上的絲襪面罩,把住從天花板上吊下來的約三英寸粗的大紅腸,用刀割下五英寸長的一段,他又從架子上取下小瓶葡萄酒,就著紅腸進了胃裡,味道實在不錯。

邦彥慢悠悠地抽完一根煙,小心謹慎地掐滅煙頭,並將煙屁放入口袋。他重又帶上面具;返回了物品室。兩人釋放出的體味仍濃濃的,並不輕易散去。

這樣的話,倆人剛才發生的這椿事保不住會被安德烈察覺。……邦彥從女人身體下頭抽出濕漉漉的床單,用仍乾燥的那部分擦拭女人的身體。

邦彥捲起床單,擱在水門汀中央,劃著火柴扔在上頭,床單開始冒煙並燃燒起來。邦彥彎腰抱起瑪麗安娜進了食品室。

過了大約五分鐘,打開物品室房門看,床單已燃燒殆盡,滿屋的濃煙把兩個人的體味趕得無影無琮。邦彥進去按下換氣扇開關,把兩人曾發生的性事與這煙塵一起趕出屋子,不留下一絲痕迹。

邦彥再次將瑪麗安娜綁住並倚在床腳上,熄滅地下室的燈光,登上一樓。他走進接著正門的起居室兼客廳,一屁股坐進窗邊的扶手椅中。右手則握住刃長二十厘米的匕首,等待安德烈的歸來。

已換上西服的安德烈的身影於凌晨四時二十分出現在大門外。這時已近天明,空中已出現幾許藍色,夜幕逐漸退去。

邦彥關上開條小縫的窗帘,迅速躲到門背後,門被打開時,這裡是最好的隱蔽所。

安德烈的腳步聲越來越接近大門,接著就響起鑰匙插入鎖孔的聲音,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安德烈走了進來。

他回身鎖門,直到此時,終於才意識到了邦彥的存在。他慌忙要往回跑。

可邦彥匕首銳利的劍尖已頂住了他的後背。

「別亂動。」

他故意用義大利味很濃的法語命令道。

「救,救命!」安德烈低聲悲呼。

「走,去地下室。只要表現老實,我就不會輕易要你這條命的。」

邦彥平靜地說道,往匕首里又加了些力道。西裝後背「啦」一聲裂開,刀尖淺淺地劃破了安德烈的皮膚。

「請不要動粗!」

安德烈遵邦彥所說往上一跳,然後向彈簧似的向前開路。

「你要是膽敢不老實的話,小心刀子插進你胸口。」邦彥用義大利口音的法語警告說。

「你的雷諾車鑰匙在哪兒?」他問道。

「掛在廚房的柱子上。求您饒命。還有,瑪麗安娜現在哪裡?」

安德烈的膝蓋因害怕不住地抖動著。

「別擔心,你去了地下室就可明白。」

邦彥說著,左手拿出鋼筆型小手電筒並打亮,照向安德烈的腳下。

下到地下室,邦彥打開了照明系統的總開關。

「瑪麗安娜……瑪麗安娜!你在哪兒!」

安德烈進了食品室後,悲聲喊叫道。

邦彥繞到安德烈面前,猛然揮動匕首,弔掛在安德烈前的熏制羊腿連骨頭帶肉被切斷,下半部分掉落,砸在了安德烈的腳上。

安德烈嚇得喊出一聲,往邊上跳開。邦彥將刀尖頂住他的喉嚨。

「你他媽別再出聲,知道了嗎!你老婆就在隔壁房裡,呆會兒我會讓你去看她的。不過,這之前,咱們可得達成個協議,也就是得做筆生意。」邦彥冷冷道。

「你先得讓我見一下瑪麗安娜!她要是被你給殺死了,我也就沒有活下去的必要了。」安德烈的聲音顫抖著。

「真是個痴情漢子,好吧,我就讓你好好看她幾眼。」邦彥向旁邊屋子揚了揚下巴。

安德烈要是真的那麼喜歡他老婆的話,看來計畫將可以順利完成了。邦彥盤算著,面具下露出一絲微笑。

安德烈跌跌撞撞地走向鄰室,打開房門,想要去抱起正睜著青灰色的雙眸扭動身子的瑪麗安娜。

邦彥見勢出招,抓住安德烈的領口,一把把他提了起來,將他往牆上撞去。

「好啦,你已經知道老婆什麼事都沒有,該沒意見了吧?」他說道。

「瑪麗安娜、瑪麗安娜……你、你被這個畜生怎麼了?」安德烈開始抽泣起來。

邦彥用匕首將安德烈的下巴抬起來,讓他看著自己在角膜眼鏡掩飾下已變成深藍色的眼珠。

「喂,你清醒清醒。據傳聞你存了一大筆錢,就藏在這個地下室里。請你把這些錢全都交出來。」

「這是以訛傳訛!」

「是嘛,看來與老婆比起來,還是錢重要啊。你要是還這麼頑固不化,我就在你的面前把這個女人身上的肉一寸一寸地割下來。喂,你可得好好看著。」

邦彥猛地一揮匕首,將僅夠遮住羞處的襯裙劃開了一個大口子,裙子從身上滑落下來,白花花的身子露在兩個男人的面前。

安德烈呻吟著將臉埋入雙手。

「喂,我想問你,從哪個部位開始割這女人的肉你覺得比較合適。」

邦彥說完,不禁笑了起來。

「我明白,我明白,我一定把錢交出來,請先把匕首收起來。」

儘管身子仍在不停地抖動,但安德烈說這句話時的口氣卻非常堅決。

「你早這麼說不就行了嘛。」邦彥聳聳肩膀。

安德烈走到食品放置處,停在腌豬肉的木桶前。

這個木桶的桶身被幾根鐵條箍著。安德烈將從桶底往上約三分之一處的鐵箍向右轉了半圈,然後兩手抓住鐵箍上部,用力向上提。

原來腌豬肉的木桶有兩個底座,在那根鐵箍處分為兩半。剩下的木桶的底部表面蓋著一塊不透明的塑料蓋。

安德烈把真正腌有豬肉的上面部分放到一邊,跪下身子掀開塑料蓋。邦彥一下就看到了成捆的鈔票和手槍。安德烈動作敏捷地伸手抓向手槍。

邦彥哪容得安德烈抓穩手槍,左手掌順勢一翻,狠狠削中了安德烈的脖頸。安德烈悶哼兩聲,滾倒在桶上,疼得一時動彈不得。

邦彥單手把他掀翻在一邊,空著的左手掰開他緊攥著的手指,取下手槍。這是支九毫米口徑盧戛·帕拉布拉姆〇八手槍。

邦彥檢查一遍手槍,發現彈夾和槍膛里都已填滿了子彈。他給槍上好保險,然後插在腰帶上。

邦彥又一次拎起安德烈,一頓拳打腳踢把他揍得完全昏迷過去。然後蹲下身子,清點桶底的鈔票。

裡面高面額鈔票很少,大慨是將從走運的輪盤賭客那兒得來的小費一點點軹攢起來了。儘管如此,大致估算一下,總額絕不低於二十五萬法郎。

邦彥抓起這些紙幣,裝進工作服巨大的內兜中,隨後把安德烈拖到物品室。他看也不看在一旁象瘋子似地拚命折騰的瑪麗安娜,撕開一條床單,搓成繩子,捆住安德烈的手腳。安德烈在極度的不適中悠悠醒來,恢複了意識。憤於邦彥對自己的肆意折磨,他不禁用上他所知道的所有髒話破口大罵。

「嗨,好好聽著,我不是強盜,並不想圖財害命。我不過是想借用一下你的錢,到時一定歸還。只要你好好地按我說的去辦的話。否則……」邦彥一字一句道。

「歸還?怎麼回事?」安德烈開始平靜下來。

「我說到做到,只要你答應交換條件,我一定把錢如數奉還。」

「……」

「另外,還得借用您可愛的瑪麗安娜。這幾天你也許會寂寞的。不過,只好請你忍一忍了。」邦彥乾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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