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從哈佛宿舍開始

我們已經掀起了哈佛大學內廣受追捧的facebook風潮。

2003年9月,哈佛大學大二學生馬克·扎克伯格拖著一塊兩米多長的白板走進他在柯克蘭宿舍樓的寢室。這種板是電腦高手用來激發靈感的工具,雖然它既不小巧也不靈便,畫在上面的圖表也只展示了一些大而化之卻不易實現的想法。在扎克伯格住的四人間寢室里,只有通往寢室的門廳里能擺得下這塊板子。就這樣,計算機專業的扎克伯格開始了在白板上寫寫畫畫的日子。

板子上很快就寫滿了眼花繚亂的方程和符號,還到處延伸出彎來扭去的各種顏色的線條。而扎克伯格就站在寢室客廳里盯著寫在上面的東西,手裡攥著記號筆,假如有人經過就把白板推到牆邊。有時,他會退到房間門口以便看得更清楚。作為扎克伯格的三個室友之一,達斯汀·莫斯科維茨回憶道:「馬克真的喜歡那塊白板。即使未必會讓自己的想法更清楚明了,他也總想在板上把它們表達出來。」扎克伯格的很多構想都與互聯網的新型服務有關。他花了大量時間編寫軟體,不去計較會碰到多少無法運算的問題,甚至工作到廢寢忘食的地步。不對著白板演算的時候,他就會坐到書桌上的電腦前,沉浸在屏幕上呈現的計算中。屋子的一邊是他沒丟掉的成堆的飲料瓶和食品包裝。

就這樣過了一周,扎克伯格把他稱為「課程搭配」(course match)的作品拼湊起來上線,形成了一個十分稚嫩的網路項目,他這麼做純屬為了給自己找樂子。這個設想的目的是幫助學生們根據別人的選課來確定課程表。只要在網頁上點擊一門課程,就能發現誰報名選學這門課;或者點擊一個學生的名字就能看到他選擇了哪些課程。比如說在拓撲學課上有一位可愛的女生坐在了你身邊,那你現在就可以知道她是否已報名學習下學期的微分幾何課,或者你只需要點擊這位女生名下的鏈接就能查看她選了哪些課程。連扎克伯格後來提起此事時也對自己的遠見頗感自豪:「通過事物就可以把人聯繫起來。」很快,有數百名學生開始使用「課程搭配」。看重身份的哈佛學生覺得這種以人定課的選課方式相當獨特,扎克伯格編寫的程序正是他們想要的。

馬克·扎克伯格個子不高,身材瘦削,濃密的棕色捲髮下是一張帶著淡淡雀斑的臉,這讓他看起來根本不像19歲,倒更像是15歲左右的年紀。他常穿著寬鬆的牛仔褲,即使冬天也腳踩橡膠涼鞋,時常套著一件圖案或文字讓人出乎意料的t恤。在開發「課程搭配」期間他穿過的一件t恤上畫著一隻小猴子,上面寫著「代碼猴子」。周圍都是陌生人時,他安靜寡言,但那只是假象,因為一旦開口,他就成了另一個人。當其他人充分表達自己的想法時,扎克伯格通常不會開口說話,而是盯著對方。他習慣於看著說話的人,自己完全保持沉默。假如對方說得很有啟發性,他最後就會滔滔不絕地講出自己的看法。可如果對方說得太久,或者談話內容都是些顯而易見的,他就會識破這一套,等對方講完了,他會輕輕回一聲「是啊」,然後轉換話題,或者轉身離去。扎克伯格深謀遠慮,很有想法,考慮問題非常理性。他的書寫細心工整,字寫得很小,有時他就用這樣的字跡在筆記本上密密麻麻地記下那些長篇大論的觀點。

女孩子們會被扎克伯格玩世不恭的笑容吸引。他身邊從來不缺女伴,她們喜歡他的自信、幽默和對權威的不屑一顧。他經常擺出一副信心滿滿的表情,好像在說:「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正如人們所知,扎克伯格有一種不論做什麼都可以讓一切進展順利的能力。到目前為止,事實也的確如此。

在入學申請得到哈佛大學批准的前兩年,他幾乎贏得了在高中時期能得到的所有榮譽和獎項,獲獎科目中有數學、天文學、物理學和古典語言。他還是擊劍隊隊長和最有價值的隊員,能讀寫法語、希伯來語、拉丁語和古希臘語。哈佛大學擁有極高的社會地位,它既沒有走親民的大眾路線,也不是曲高和寡,鮮為人知。扎克伯格就讀的菲利普艾斯特中學是一所精英雲集的高中,那裡的學生能進入常春藤聯盟的任何一所高等學府。不過,他轉學到那所中學的原因卻讓人啼笑皆非。他之前在紐約市北部的一家公立高中上了兩年學,後來覺得厭煩了才決定轉校的。

扎克伯格的父親是牙科醫生,母親是心理學家,他在家裡四個孩子中排行老二,是唯一的男孩。他們家的屋子雖然在當地是面積最大的,但一直保持低調。整套房屋的地下室設有牙科診室,其中一個巨大的養魚池佔據了大量空間。扎克伯格的父親是個善於表現的人,人稱「無痛z醫生」。他在網站上宣稱「我們能讓膽小怕疼的人滿意」,他的家庭診所外掛著一塊招牌,上面畫著一位驚慌失措的看牙病人,極具喜劇意味。扎克伯格的姐妹們也和他一樣是學習尖子。扎克伯格從小就愛好科研,他的成人禮的主題是「星球大戰」。

扎克伯格住的套間屬於柯克蘭宿舍裡面積最小的那類。這種套間有兩個卧室,每間卧室里都擺著上下床鋪和一張小書桌。他的室友克里斯·休斯(chrishughes)是個淺黃色頭髮的英俊小伙,主修同志文學及歷史,對公共政策有一定興趣。這兩個人把上下鋪拆了,因為這樣就沒有人會睡在誰的上面,顯得更公平。但如此一來,兩張單人床就佔去了卧室里幾乎所有的空間,沒有可以活動的地方了。那張書桌其實沒派上多大用場,上面堆的都是廢舊垃圾。另一間卧室里住著莫斯科維茨和比利·奧爾森(billyolson)。勤奮的莫斯科維茨留著一頭爆炸捲髮,主攻經濟學,絲毫沒有文弱書生的樣子。而奧爾森是一個業餘戲劇演員,天性頑皮活潑。

每個男生在套間的公共房間里都有一張書桌,書桌之間放著兩把簡易坐椅。這裡像套間的其他地方一樣雜亂,扎克伯格習慣在自己和別人的桌上隨手亂堆亂放。他喝完了啤酒或紅牛飲料就把空罐子留在桌上,一放就是幾星期。莫斯科維茨的女朋友有時會過來把這些桌子收拾整齊,扔出去一些垃圾。當扎克伯格的母親來到宿舍時,她會環視著屋子很不安地為自己兒子的邋遢向莫斯科維茨道歉,並解釋道:「他從小到大一直有保姆照顧。」

三樓的這些小房間擁擠不堪,男生們生活在這裡卻比住在更寬敞的環境時更加親密無間。扎克伯格生性耿直,有時甚至坦率得毫無顧忌,這一點也許遺傳自他的母親。儘管寡言少語,他還是這群人中的領導者,這僅僅因為他經常領風氣之先。於是,直截了當就成了這個套間里慣有的交談風格,這裡沒有多少隱瞞的秘密。四個人之所以能和諧相處,部分原因在於他們知道每個人堅持的立場。因此,他們非但沒有相互招惹嫌棄,而且還參與了別人從事的項目。

互聯網是永恆的主題。莫斯科維茨幾乎沒有接受過專門的培訓,但天生熱愛電腦編程。對於什麼樣的在線服務有意義,什麼沒有意義,什麼可以打造一個優秀的網站,什麼對此毫無幫助,什麼會或不會不斷減少互聯網對現代生活方方面面的影響,莫斯科維茨始終能巧妙地回答扎克伯格。剛開始,休斯對電腦還毫無興趣,可半年後他也開始沉迷於討論編程和互聯網,並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莫斯科維茨的室友奧爾森也經歷了這種轉變。隨著扎克伯格提出一個個新的方案,其他三個男生會就如何構建程序提出了無數建議。

在柯克蘭宿舍h33套間的公共房間里,常春藤在校生的優越感和網蟲的高超技術在此完美結合。這裡所發生的一切現在看來非同一般,但在那時卻極為尋常。扎克伯格可不是唯一一個在寢室里為事業奮力拚搏的創業家。在哈佛大學,這並不是多麼值得一提的事情。在那裡,每個大廳里都有才華橫溢又享有優越感的天之驕子。

在哈佛,學生們被視為未來世界的主宰者。而扎克伯格、莫斯科維茨和休斯當時不過是三個喜歡紙上談兵的書獃子。他們還沒有過多地考慮到要主導世界,但從他們不夠整潔也不夠寬敞的寢室里卻萌發出了一種力量以及足以改變世界的觀念。「課程搭配」的意外成功激勵了扎克伯格,他決定嘗試其他想法。他的下一個項目是在同年10月推出的facemash,這個網站讓其他哈佛人第一次見識到了扎克伯格叛逆不羈的一面,該項目旨在標記出校園內最炙手可熱的人物。使用這種計算機代碼就像是在給棋手排名(也許還能用來為擊劍者排列名次)。扎克伯格邀請用戶比較兩位同性同學的相片,指出誰的人氣更高。假如一位同學的評分等級更高些,那麼此人的相片就會用來與其他更受歡迎的學生做比較。

扎克伯格保留了自己當時的一篇日誌,出於某種原因他把這篇日誌和軟體放在一起。日誌的內容暗示他本人在寄情於這個瘋狂的想法時正為一個女孩子灰心喪氣,其中寫著:「她就是只母狗,我要想些別的事來把她忘掉。」他接著寫道:「老實說,我有點不能自拔了。」細想之下,日誌里可能描繪出了讓他把學生比做農場動物這種想法的原委。然而,根據日誌記載,是比利·奧爾森提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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