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四一章 一夢三千年(一)

本來該有數十萬年以上。天地生靈誕生的過程,在這個粗糙不堪的開天闢地過程里,幾乎全被省略,只不過半個時辰,就到了另外一個局面。

無數飛天遁地,搬山攪海的怪物,以各種莫名其妙的姿態誕生,這也是焦飛根本不了解域外天魔是如何衍生出來,故而略其根本,取其形態,用十道心魔大咒演化了無窮天魔。

到了最後,七件先天純陽至寶結合,演化了一片大陸,和焦飛出生的七凰界十分相似,但是卻許多不同,不知有多少域外天魔日日攻擊,把這一片「偽七凰界」當作了狩獵場。

至此,元蜃道人便失去了對這一方世界的控制,連他自身也化為了一片蒼空,在失去了本名元神的支持後,這個第三元神亦陷入了沉睡之中。

在元始天魔印的籠罩下。忽忽悠悠便是兩三千年過去,這一方世界時斷時續,不斷擴張,甚至出了焦飛設下的小乾坤界藩籬,向定居在元始天魔印中的通天國蔓延了過去……

「偽七凰界」亦漸漸繁衍生息了許多人口,形成許多邦國,甚至連修道之輩亦層出不窮,建立的大大小小數百個門派。在這個虛實不定的世界的某一角落,有一座無名孤山,此山中正有一件要緊的事情發生。

這一夜,正是月明星稀,萬里夜空宛若黑緞籠罩穹廬,樹上夜鴉低鳴,草中秋蟲啾啾,雖然荒山無人,卻也一派祥和場面。

如此清明之夜晚,天空上有些微變化,也昭昭若白日。

一線銀光自東南橫空,跳躍不定,雖然看似遲緩,實際上速度已經是極快,眨眼間就化作匹練,狠狠一聲撞在地面之上。

無窮銀光,化成繽紛花雨,此起彼伏,半晌方歇,銀光斂去之後。一個美貌女子踉蹌於地,顯然受了重傷,尤其是這女子腹部微微隆起,已經身懷六甲。

「妖道!為何這般狠毒,定要追殺我夫婦二人!」

一聲長長的嘆息在那女子身後響起,一個身著青袍的道人悠然一步踏出虛空。

「本座當年曾挫敗於強敵之手,近百年來苦苦發奮倒也有些成就,自問不會在修為上輸給那人,只是我當年的仙劍已經給人奪去,只能重新修鍊,你腹中的胎兒乃是少見的靈種,正合我修鍊神嬰劍之用。」

給青袍道人提起腹中胎兒,那美貌女子不由得雙手護住了身前,一咬銀牙嬌叱道:「縱然我亦身隕,追隨夫君而去,也不會讓你得到我孩子去煉製那邪門妖術!」隨著美貌女子的一記法訣祭起,一道銀虹瞬間起於平地,牢牢把她護住。

「尹三娘,你道行法力還不及你丈夫,在本座手下必無幸理,若是你肯配合。我自有驚天手段取出你腹中胎兒而不傷你性命,若是你定要頑抗也不過多費半分手腳,最終結果還是不會有變化。」

「妖道!你拿命來!」

尹三娘哪肯聽從對方的勸說,交出自己還未產下的麟兒。不過她身上早受重傷,連飛劍也駕馭不得,此刻拚命也殊無半分把握。她亦只能銀牙暗咬,低聲叫道:「雲郎!可憐你拚死才拖住這無名道人,讓我母子逃走,最終還是落於魔掌,上蒼有好生之德,怎能讓這妖道縱橫天下,禍害無辜……」

青袍道人長長嘆息,似是極不情願,他緩步前行,身法若隱若現,每一步都踏在絕無可能的方位,尹三娘全憑護身仙劍的本身靈氣應敵,雖然眼也不敢眨一下,但還是無法捕捉對方的身法。

這無名道人一身道法詭異之極,身法奧妙已經跟某種奇異的遁法合而為一,明明一步向前,卻倏忽間出現在尹三娘的身側,隨手一掌拍出,一道掌勁如潮,待尹三娘勉力驅動仙劍迎擊,洶湧的掌勁卻突然消失,無聲無息的自她身後出現。

尹三娘大叫一聲不好,卻已然來不及了。這無名道人的掌勁古怪之極,入體之後不但沒有傷上加傷。反而讓尹三娘通體舒泰,醺醺然如沐春風,但是身上苦修的真氣法力,也同時如春風化雪,消去大半。失去了尹三娘靈氣牽引,那口銀虹倉喨一聲跌落地面,收縮成了一口宛若秋水,銀光如電的短劍。

「早說你不要反抗,本道也並非嗜殺之人,等我煉成神嬰劍報了大仇,自然會送你孩兒去輪迴轉世,重新為人。」

尹三娘怎肯聽這邪門道人的鬼話,對方連神嬰劍這樣十惡不赦的法器都敢修鍊,哪裡還有半分人性?她拼著咬斷舌尖,吐出一口鮮血,噴倒了那口短劍上,受了主人的精血,這口短劍銀虹電擎,再度化為百丈光虹罩住了尹三娘的嬌軀。

「這口飛劍阻我不得,你再三徒勞,又有何益出?」

青袍道人雙手負在背後,似乎並不著急拿下尹三娘,他五官清秀。年過三旬,倒也不象窮凶極惡之輩,雙眉色做純青,飛入雙鬢,看起來倒也仙風道骨,風雅飄逸。只是尹三娘早就知道這道人出手狠辣,一身道法遠在她跟丈夫之上,對方越是不以為意,她的一顆心越是跌到谷底。

「可恨我當年從師不肯痛下苦功,以致今日遭此大難,我的孩子連出生也沒。我連看他一眼的機會無。」尹三娘心情激蕩之下,那道銀虹也有不穩之勢,不過青袍道人不但沒有趁機出手,反而眉頭微皺,似有不耐之色。

他仰首西望,那裡有一座高峰拔地而起,山上有一座小廟,雖然在深夜中也亮起微弱燈光,只是這邊已經打的天昏地暗,那邊也無絲毫反應,青袍道人心裡微微一嘆,終於下定了決心。

「尹三娘!你夫妻命苦,這樣怪不得我來!」低低長嘆一聲,青袍道人再度出手,身法一晃,尹三娘眼前就是一花,她已經有了幾次經驗,這回便閉上雙眼,任憑心意指揮那道銀虹,卻聽得倉喨一聲響亮,似乎斬中了什麼東西。

「想不到你竟然有點運氣,不過這樣的取巧可一而不可再!」

尹三娘睜開雙目,看到那青袍道人身上的道袍已經裂開了一角,心中一喜,不過隨即就驚怒狂震,她的這口飛劍缺盈,乃是西極一元真金所煉,鋒銳無匹,就是生鐵柱子也一繞而斷,這無名道人被斬中了身體,竟然只裂開了一角道袍,肉身絲毫無損,那神通能耐已經非是她可以測度,心裡求生之望漸漸跌落下去,但是想到腹中孩兒,尹三娘不甘束手,悲嘯一聲。猛地站了起來,雙手輕舞,身姿曼妙,用上了師門所傳的與敵偕亡的法術。

「就算是保不住我這孩兒,也不能讓這妖道竊取煉什麼神嬰劍,可憐我一家三口平生不做惡事,也不能躲過這飛來橫禍!」

就在此時,天際一道金光,如烈日驕陽,天紳倒掛,垂落長空,一個清朗的聲音喝道:「光天化日之下,何方邪道敢做如此惡事?」

青袍道人見有強敵,不驚反喜,身法一幻,憑空消失,但是那道金光在就要臨頭之時,猛然分化成數百道光虹,饒是青袍道人的身法似虛如幻,已經跟遁法合而為一,在面對這以強硬手段,硬生生覆蓋數里方圓的劍光,也是無可逃遁,不得以硬拼了一記。

也不知那青袍道人用了什麼手法,竟然把那數百道劍虹一起卸開,五指輕輕一探,便有十餘道青光,如同青龍鬧海,飛入天空,對那駕馭金色見光之人發動了極凌厲的反擊。

尹三娘眼見那道從天而降的劍光變化無窮,竟然到了傳說中的劍光分化之境,心中不由得大喜。但見那青袍道人雖然劍術不及來著,但是法力詭秘,有著種種手段禦敵,竟似不落下風。而且許多手段都厲害的超過了她的見識想像,不由得暗暗吃驚,心道:「原來這妖道剛才還追殺我們夫妻還沒盡全力,若是他剛才就全力出手……我們母子必然無幸。」

尹三娘想到兇險處,不由得一身冷汗,眼看那道救人的劍光已經把大敵纏住,尹三娘這才忽然感覺到身子酸軟,腹中忽然劇烈的疼痛起來。

「糟了,我的兒,你怎麼偏這個時候出來?」

尹三娘忍著疼叫了一聲,忍不住緩緩的蹲在了地上……

林道元劍光收回,看著下方已經空空如也,不知所蹤的大敵,只是冷喝一聲道:「算你有些運道,下次撞在我隱仙宗的人手裡,可沒這般好運道。」不過他自己也知,這個青袍道人的法力實是深不可測,剛才那句話也只是震懾場面,自己竭盡全力,卻沒有傷到那人分毫。這說明「這妖道」已經堪堪做他的敵手。

「究竟是哪裡跑出來的這麼一個妖道,手底下應是要得,我得回去稟明掌教師兄,讓他知道又出了一個厲害的邪道人物。」林道元正自思忖,卻想起那被妖道害的女子,忙過去瞧看,卻見尹三娘氣息奄奄,雙腿間血紅一片,有一個小東西正自蠕動。

見到林道元趕跑了那名妖道,尹三娘打起了精神,抱起了新出生的胎兒,叫了一聲道:「請仙長收了我這苦命孩兒,小女子感激不盡,這墨玉匣中是他父親跟我畢生所煉的法器,望仙長等他成年,將此物交付與他,算是我夫妻給他的一點紀念。那妖道法力深宏,還請仙長不要告訴我孩子父母血仇,讓他安然長大,也就罷了。」

林道元心中一慘,什麼不沒有說,他才接過這才出生的嬰兒,尹三娘就已經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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