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七章 煉劍

道門豢兵的歷史極為悠久,追溯到上古大夏,殷商,姬周三世,佛門還未出現,道魔兩門那些修鍊不得長生的弟子,便會離開山門,為當時天子效力,博取一個人間的富貴。那是但凡下山投奔當朝的修士,麾下都有師門送與的道兵,魔兵。什麼火鴉兵,麒麟兵,飛虎兵,盤龍兵,名目不一而足。

這些道術之士,不管官做的多大,最親貴,最顯赫,最得信重的,還是這些從師門帶出來道兵。上陣廝殺也以這些道兵為依仗,不但要排兵布陣,增加道術威力,更是擒捉敵將的得力幫手。

因此各大派訓練道兵之術,是僅次於門中真傳大法的奧妙,雖然水蛇兵在天河劍派,並不算是第一流的道兵,但從修鍊口訣,到武藝法術,也都有特出之處。這頭獨眼水蛇兵,性子彪悍,更是水蛇兵中的異類,一身武藝遠超同儕,就算比起歷代的著名猛將來都不在以下。

他被銅無心的蔑視激怒,雙膀一晃,周身骨節爆豆一般噼啪作響,銅無心見了也微微訝異,暗道:「這條水蛇精不說道力如何,光是這一身武藝,就已經是人間絕頂,用練筋骨的法門,把周身三百六十五處竅穴都煉開了,直追先天。若是去從軍,定是一員縱橫無敵的猛將,不過在我等道術之士的爭鬥,便不算什麼!」

獨眼水蛇兵老王,見銅無心如此鎮定,心中更增火氣,一記簡單的黑虎掏心,拳勢卻略取的高些,他雖然性子粗豪,卻也堪稱粗中有細,生怕銅無心的盔甲是件厲害法器,這第一拳就奔了面門。

「我一拳打的你油鹽醬醋的鋪子都開張了,看你還如何這般裝腔作勢。」

銅無心並未躲閃,他乃是赤火元銅樹精,全身都是一般的堅硬,面門和胸膛也無什麼區別,有無盔甲也無區別。甚至他都不須運氣,就那麼硬生生的挨了獨眼水蛇兵一記飽含憤怒的老拳。

獨眼水蛇兵老王一拳轟出,見銅無心不躲,心中正暗叫得計,忽然拳頭上反震回來一股無窮大力,就宛似自己一拳轟上了一座提銅澆鐵鑄的大山般相仿。饒是他天蛇陰煞的修為精深,也忍不住怪叫一聲。這獨眼水蛇兵老王畢竟是百戰出身,雖然指骨都疼的好像是都斷了一般,兀自抓緊了機會,反身一記掃腿,直奔銅無心的脖頸。心中發狠道:「就不信你的罡煞能練到全身每一處地方,連脖頸這種地方都能練到。」

但是小腿上傳來的劇烈疼痛,瞬間便打滅了老王的幻想,他呀的一聲大叫,翻身撲跌在地。銅無心暗道:「你也是不知道我的根腳,居然就敢這麼踢打上來,震碎了骨頭都還是輕的,我要是運起五火神罡,立即把你真火煉死。」

獨眼水蛇兵在地上翻騰打滾,似乎疼的已經不成,.銅無心也不理他。俄頃,這頭獨眼水蛇兵猛地躍起,剛才的做作全都不見,雙手雙腳上籠罩了一團黑氣,那是他修鍊有成的天蛇陰煞。老王把天蛇陰煞運在拳腳上,這一撲的聲勢比前猛惡十倍,就如狂風暴雨一般頃刻間就在銅無心身上踢打了數百記拳腳。

鷲老在旁邊看的心驚膽顫,暗道:「這水蛇精好生兇悍,他是不知道銅無心的厲害,就算我用飛針去射,都未必能傷得了的這全身盔甲的傢伙,他居然敢用拳頭去打。果然越是勇猛的人,也越沒有腦子,其實銅無心話里有差,換了我早就過關了。」

「好疼,好疼,我的看的都覺得手腳疼,這頭水蛇精卻還不肯罷休,他身子難道是鐵打的不成?」

鷲老在旁邊看了半個時辰,見獨眼水蛇兵老王什麼招數都使用上了,什麼剜眼摳鼻,踢陰襠,打後腦,無所不用其極,就是奈何不得銅無心半根汗毛。走起路來已經是一瘸一拐,一條手臂也軟軟垂下,顯是已經折斷了。他再也看不下去,大聲喝道:「他說只要你打他,自己不疼,便是過關,你何必用這般力氣,只要輕輕打他,自然自己不疼!」

獨眼水蛇兵老王在半空一個打挺,一口氣提不上來,撲跌在地上,大聲吼道:「你當我老王這般笨,連這個法子都想不到么?我便是不屑用這種取巧的法子。求仙問道,總有那百般取巧都沒法子過得去的關卡,除了硬過,別無其他的路徑。我老王也不敢妄自菲薄,雖然咱出身甚差,只是一條普普通通的水蛇成精,但我也想如諸位仙長一樣,求道問長生。」

獨眼水蛇兵老王掙扎著爬了起來,指著銅無心說道:「主公讓他試探我,便是看我有無這大決心。若是我事事投機取巧,耍滑躲賴,讓主公如何願意信我老王?願意傳授我青龍神罡?若是修行之路我也取巧,如何能一覽巔峰之勝?」

鷲老被獨眼水蛇兵老王的一番話,說的如中雷劈,頓時呆立當場。銅無心也微微睜開眼,露出了幾許誇讚之意,低聲說道:「既然你有此決心,就再來罷,不過你的拳腳不成,不能這般蠻幹,如此出拳勁道上要微有變化……」銅無心不但天賦出色,又是 名師調教,他的師尊太易真人跟天河劍派上一代的通天七子同輩,以他在修行一道上的見識,實是不輸天河劍派的幾位長老,指點這頭水蛇精足足有餘。

焦飛把獨眼水蛇兵老王也扔入了上元八景符,在通天峰也沒呆了多久,就有陳太真的劍光來傳信,讓他立刻趕去金鰲島,說郭真人有話問他。焦飛不敢耽擱,就乘了烏雲兜趕回了金鰲島,直上麒麟殿,天河劍派的掌教郭嵩陽真人,正同了天河劍派的六大弟子一起,在等候焦飛前來。

焦飛一路跟著陳太真的劍光,到了郭真人面前,不敢多言,站在下垂手,等候掌教的詢問。他見郭真人臉色甚是歡喜,知道水眼下的那條通路定是被徹底炸翻了,解決了這次大危機。其他的幾個人,臉上也有如釋重負的神色,蘇真更是對焦飛暗暗拋了一個眼色,示意他儘管安心。

郭嵩陽真人手捋鬍鬚,微笑說道:「焦飛你這次算是為本派立下了大功,可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出來,本真人會酌情加獎。」

焦飛拜服於地,低聲說道:「弟子只想修成仙道,其他一切皆無需求,我乃是本派弟子,能為本派出力,乃是榮於華袞之事。只是……弟子在水眼下遇到了兩件事兒,尚未向掌教稟報!」

陳太真笑道:「一件事兒你說過了,你遇上過血河宗的弟子,還有一件事兒是什麼?」

焦飛把六陽封神幡一抖,櫻天女曼妙玲瓏的身影便從幡上走下,有個長發披肩,看似隨意無比的白衣男子,見到焦飛拿出了這件法器,不由得作色道:「焦飛師弟,這件邪門法器你是哪裡來的?難道不知我們天河劍派乃是玄門正宗,你居然使用這等歹毒的法器,可知道本派的規矩么?快說,你是從哪裡得來這種邪門法器的祭煉之法,這妖幡上有這多無辜魂魄,你究竟造了多少的孽,才能凝練這妖幡到這般威力?」

焦飛對這個白衣男子的指責,半點也不驚慌,心道:「這六陽幡是蘇真師兄送的,我駁斥也無需,若是天河劍派要逐我,便是辯駁也無用,還是不說話靜觀其變罷!」

這白衣男子是六大弟子中方遼,少年時全家遭逢大變,被一個邪派妖人盡數害死,只逃了他一個。後來方遼得了機緣,被天河劍派的一位長老帶上了金鰲島,從外門弟子做起,百餘年便結成內丹,為人堅韌不拔,嫉惡如仇,最恨那些殘殺生靈的邪派之人。見到焦飛使用六陽幡這樣的惡毒法器,自己問他,居然也不答,想也不想一道劍光飛來,要把這桿妖幡斬斷。

蘇真在座,看不下去了,張手飛出了自己的太白劍丸替焦飛抵擋了一下,低聲解釋道:「方師弟你太過草率了,這桿妖幡是我從一個妖怪手中奪來,順手就賜給了焦飛師弟,並不是他自己煉的!」

方遼大怒道:「這樣的邪門法器就該當場毀去,焦飛居然把這件法器當做護身之物,肯定是重新祭煉過了,這樣的賊子我們天河劍派怎能容他?」

焦飛這時才低聲辯了幾句道:「小弟從未使用過這件法器,除了鎮壓水眼的這次,實在是撐不得那些血河妖魔的兇狠,這才不得已動用。上面為小弟所攝的魂魄,皆是血河中的妖魔,並無一個無辜生靈。」

方遼仍然大怒道:「狡辯!你早便知這件法器歹毒,還不儘早毀去,一直都留在身邊,便是其心可誅!把來與我,我替你毀了它,絕了你日後作惡的念頭!」

方遼這話一出口,陳太真等六大弟子,都把眼來望焦飛,心中都有所思,想要看他舍不捨得這件邪門法器。焦飛頭也沒抬,苦笑道:「這幡上的主魂,便是那個血河宗的女弟子,等掌教真人問過血河宗的事情,便任方師兄處置罷!」

焦飛竟然一字不辨,既不說他是因為沒有趁手的法器,才留下此幡,也不說自己根本沒有法力把六陽幡毀去,更不說這是蘇真所賜,他若是拿來就毀了,豈不是在抹黑蘇真的臉面?他就是這般一字不辨,卻顯出了一副錚錚傲骨,讓方遼再也沒法說一個「毀」字來。

焦飛心底發狠道:「不是被人奪去了天星劍丸,你道我要使用這種邪門法器么?我便把這桿六陽封神幡放在這裡,方遼你若是有種,不妨一劍斬了,莫讓你家焦小老爺瞧不起你!」不過焦飛都已經說了,這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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