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李斌良從高寒手中接過一封信,一封厚厚的信,可是,信封是空白的,上邊什麼也沒寫。

高寒:「這是我放署假回江泉時,霍濤給我的,我還一直沒送出去!」

是一封檢舉信,手寫後複印的。李斌良迅速看了一遍,內容正是揭發檢舉江泉高考中發生的舞弊活動的,落款是霍濤、郝柏生、華自安三人的名字。

高寒:「一切,都是因為這封信引起的,你看看,今年,江泉的高考問題太大了,光霍濤的考場就有三四個人作弊,他們都帶著手機傳呼進的考場,考試時,不時地拿出來看,肯定有人從外邊往裡傳答案,這一定是有組織的,而且,不是一個人兩個人就能組織起來的!」

李斌良:「這封信是霍濤交給你的?」

高寒:「對,他們說,寄出去一封,可是沒有迴音,就把這封給了我,讓我返校時,在省里想想辦法,看交給哪個部門合適,我回校後,還沒想好送給哪兒好,霍濤那邊就出事了,我當時也很害怕,既擔心自己,又怕牽連了郝柏生和華自安,就沒敢對你們說實情,可是,本來想躲事,事還是找上我了!」

李斌良:「這麼說,我們上次來見你,你就應該知道怎麼回事啊?」

高寒:「對,我一聽說霍濤失蹤了,就猜到可能和他舉報這件事有關,可是,當時我顧慮很大,沒有對你們說。」

李斌良:「可是,你把二明子供給了我們,你是怎麼知道他和霍濤的失蹤有關的……」

高寒:「霍濤給我打過一次電話,說有一次二明子把電話打到他家的村裡,威脅他,他擔心二明子會不利於他。所以,我很快想到二明子有問題,想了想,還是提供給你們……對了,李局長,高考舞弊的事你們查到什麼沒有?肯定是有組織的!」

李斌良想了想:「可以告訴你,戴副校長已經承認,是他組織了這一切。」

高寒:「戴副校長……他……不可能,不可能,」搖起頭來:「我了解他,一高的學生也都知道他,他膽小,不可能有這個膽子,也沒這個能力,他肯定是替罪羊,他的後邊肯定還有別人!別的不說,這種事,要是校長不同意,他一個副校長敢這麼幹嗎?」

又想到了一起。

李斌良眼前浮現起程玉芳的面龐和她和種種表演……高寒說得對,沒有她的支持,戴副校長不可能這麼干,她才是真正的罪人。

李斌良想到這裡,心裡又生出一種痛苦之感,作為教師素質的核心部分的師德,對青少年的健康成長起著奠基作用,師德水平的高低將影響著國家的未來,影響著社會風氣和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記得一個外國教育家說過:「一個國家是否偉大並不取決於它的疆域的大小,而是取決於它的人民的品格。」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教師的師德可以決定人民的品格。那麼,程玉芳這樣的老師和校長,會對學生產生什麼影響呢?他們是「瞞和騙」的民族劣根性的滋養者,他們在製造中國教育界的恥辱!這樣的人怎麼能當校長,怎麼能帶好教師隊伍、培養出好學生來……

打住,這件事的後邊,難道只是她一個人嗎?不,還有別人……

李斌良眼前又浮起一個人的面容,一雙鼓鼓的眼睛。對了,最初,他對自己也那麼親熱,肯定也有一份,甚至,整個高考舞弊案件,就是他主使的,是他和程玉芳合謀策劃組織的……一個主管文教的副市長,居然親自策劃參與高考舞弊,真讓人太不可思議了。

可是,李斌良把這些都藏到心裡,沒有說出來。離別前,他堅定地告訴高寒,他一定盡全力把一切查清,然後,又拉著高寒,到了轄區派出所,向他們反饋了情況,轄區派出所所長非常重視,立刻和學校保衛處取得聯繫,決心採取得力措施,確保高寒安全。這樣一來,高寒不但放了心,膽子也壯起來:「我豁出去了,和他們斗一斗,看他們有多大本事!」

李斌良看到高寒鼓起了勇氣,十分高興,又囑咐了一下派出所,就離開省城返回了。

可是,他還是低估了他們的猖狂大膽,在他的警車駛出省城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李斌良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一個陌生的號碼,是神洲行。

手機中傳出一個陌生的聲音,聲調不急不火的:「李局長,您就這麼走了!」

李斌良奇怪地:「請問您是誰,有什麼事?」

對方:「我是誰並不重要,你只要知道你的一舉一動我都知道就行了,而且,我還可以告訴你,我們能決定你的命運。你信不信?」

李斌良:「你到底是誰,想幹什麼?」

對方依然不緊不慢的:「我說過,我是誰不重要,你只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有我們這些人就行了,給你打這個電話,是看得起你,希望你給別人留條路,別把事情做得那麼絕,這對您沒好處。對了,你什麼時候結婚,需要什麼幫忙嗎?還有,你的女兒上小學二年級了吧,你一定要照顧好她呀,可別出個意外什麼的!」

李斌良禁不住渾身顫抖起來,對著手機大聲叫道:「你他媽的敢,你到底是誰,有本事站出來……」

對方冷笑一聲,放下了手機,李斌良急忙撥回去,可是,已經關機了。

沈兵停下車:「李局,怎麼了?」

李斌良:「媽的,他們居然威脅我……」

李斌良的身體還在發抖,主要是氣憤,但也不能否認,也有恐懼的因素。他可以不怕,但是,他們提到了女兒,因為白山的案件,女兒已經受過一次磨難和創傷,這次,他們居然又把罪惡的目光盯向她……

沈兵氣得使勁砸了一下方向盤:「媽的,咱們不江泉了,去省廳,找谷局長,非查他們個底兒掉不可!」

李斌良稍稍鎮定下來:「這……不,我們留在省城起不了多大作用,我們的戰場在江泉。我把情況向谷局長彙報一下就行了!」

李斌良給谷局長撥了電話,谷局長聽完後,又很震驚,但是,他告訴李斌良,他已經對廳長談過江泉發生的事,廳長非常重視,刑警總隊和打黑除惡別動隊也開始行動,正在秘密排查黑惡勢力活動的線索,因此,省城的事就不用他操心了,讓他回江泉全力盡自己的職責!

可是,李斌良還是忍不住發問起來:「谷局長,這幾年,咱們公安機關沒少下力氣打擊黑惡勢力,我就親手打掉好幾個團伙,可怎麼還是打不絕,有的地方好像越來越猖狂了!」

谷局長笑了一聲:「明知故問。記得,你在一篇文章里寫過呀,打黑除惡只是治標,消除黑惡勢力產生的土壤才是治本!」

對,是這樣,自己確實這麼想過,這個觀點也在省廳的徵文中闡述過,可是,消除這種土壤,談何易事?

谷局長:「斌良,對黑惡勢力的鬥爭,絕不會畢其功於一役,這是公安機關一項長期艱苦的任務,讓我們和他們斗下去吧。對了,我目前正在搜集某人的黑惡犯罪線索,可能,還要牽扯到你們江泉,你明白嗎?」

李斌良大腦轉了一下:「這……你是說……」

谷局長:「我是說,這個人已經從省城去了你們江泉,這回明白了吧!」

李斌良完全明白過來,急忙地:「明白,明白!」

谷局長:「明白就好,別看他今天跳得歡,就怕明天拉清單。所以,你要有信心。告訴你吧,我年齡也不小了,所以擔當現在的職務,就是想在退下去之前,為全省人民干件好事,你理解我的意思吧!」

李斌良:「理解……谷局長,我有一種感覺,你說這個人,很可能也把手伸到我目前查辦的案件中來!」

谷局長:「讓他伸吧,手伸得越長越好抓住他的手腕。斌良,不說了,你放心大膽的干,最後勝利一定是屬於我們的。不過,一定要特別注意保密,這是我們行動成敗的關鍵!」

李斌良:「是!」

和谷局長通完電話,李斌良不但完全鎮定下來,而且,熊熊的戰火在心底燃起,可是,谷局長最後的叮囑又使他很快冷靜下來。

保密,是行動成敗的關鍵。

可是,種種跡象表明,自己的很多行動都走漏了消息。

譬如,高寒這件事,他和江泉警方的聯繫,黑惡勢力是怎麼知道的?

他向沈兵提出了這個問題。

沈兵:「這……一定有人泄露出去的……對了,李局,你忘了,咱們那次來,碰到江三兒了,能不能和咱們的行動有關哪?」

這……

李斌良一下想起那次遇到江峰的情景,當時,他說是來省城調什麼資金,自己也沒往心裡去,現在看,並非如此啊……對,他極可能知道自己來了省城,在盯著自己,或者,針對自己的行動搞一些手段……

媽的,真太猖狂了。

李斌良恨得心裡咬牙。

可是,他馬上又被另一個問號吸引了注意力:如果是這樣,那麼,他又是怎麼知道自己來省城的?

還是有人把消息泄露了出去,或者說,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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