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卷第二章

突然,一陣倉促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昏黃的燈籠在微亮的早晨,顯得毫無生氣緊跟著臨近。雖然在來的路上已聽哥哥說了所

有的事情,但是此刻見到室內這樣的場景,還是讓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原本哭鬧的秋水見來人,愣住一霎那,整個屋內也變的鴉雀無聲,顯然眾人沒有想到此刻王妃也會出現在王府,往身後掃了一

眼,發現上官打人也在,想必都是因為王爺的事而來的吧。

不知原因的奴才,一臉的疑惑,是什麼樣的事情,讓王爺親手摔死世子?而且看樣子還不是一個,先前領命去帶柄世子的侍衛

已跨進了別苑,手裡提著的,正是獃滯表情的柄世子。

短暫的沉漠後,當秋水見到另一個兒子被提來後,撕心裂肺的哭聲又在室內響起,而一臉陰森的天浩繁冷漠的表情,沒有一絲

波動。秋水緊緊的扯著天浩繁的衣衫,悲涼的聲音傳進每個人耳里,「王爺,看在妾身與王爺這幾年的份上,求求王爺放過柄兒吧

,血濃於水,不論什麼事?王爺要怪就怪妾身一個人吧,用妾身的命換柄兒的命吧,王爺,妾身求你了」。

「哭,對,用力的哭,也嘗嘗失去的痛苦」天浩繁早已不耐煩,抓住秋水散落下來的頭髮,大吼,「血濃於水?你也懂得血濃

於水?既然知道血濃於水,既然知道這麼痛苦,為何還有膽子做出……」

哽咽的咬咬牙,為何還有膽子做出傷害浩然的事?提到浩然,心又是一陣悸痛,無法在開口說出話來,一甩手秋水被狠狠的摔

到了地上。

「王爺,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柄兒吧」

「放過?哈哈,賤人,你生的賤種,本王一個也不會留」並不為她的哀求聲所動容。

天浩繁兇殘的踹了地上的秋水一腳,只見一口鮮血從她口中吐了出來,卻仍舊慢慢爬向他,「王爺,求求你」

就連原本面無表情的侍衛,此時也驚恐的看著這一幕,被這樣冷血的王爺,還有那一臉痛苦的表情震撼住。跟在上官含身後的

春兒,已嚇的瑟瑟發抖,蒼白著臉色,拉了拉前面沉漠不語的小姐,示意此地不易久留,還是在沒有涉及到他們時,早些離去。奈

何前面的小姐根本沒有理會她,連頭也沒回。

上官含詫異的看著一身凜若冰霜的天浩繁,面色凝重的皺著眉目,從一進來她就看見了他那雙嗜血的雙眸,掃著那才幾個月的

嬰兒,可憐他摻繯的命運。天色越加的明亮,天馬上就要亮了。只是這壓抑的氣氛,讓人心裡越發的不安。晨光的來臨,並沒有帶

走人們的恐懼。狹長緊抿的雙唇,泛著寒意,看來他已經到了發狂的地步,可見浩然的離去,對他的打擊有多大,心裡澀澀的苦楚

眼前渾身散著寒氣的男人,此時去兇殘的像急了嗜血的野獸,殘暴的雙眸似要飲血。那隱隱從身體里散發出來的殺意,震得人

不由得卻步。

邁進室內的侍衛,被她從門口攔下,從手中接下早已被嚇的獃滯的柄兒。眾人冷吸一口氣,室內又陷入了沉漠。

「給我」

撇了一眼,她張張嘴沒有說話,也沒把手中的柄兒遞給他,場面僵持了下來。

「給我」語氣越加陰冷。

她咬咬唇,心一橫,冷然的頂回去,「不給,你也鬧夠了吧?這不是別人,是你的孩子,你快醒醒吧」

「我的孩子?不是,他是個賤種,賤人生出來的賤種,不是我的孩子」發瘋的衝到她面前,伸手去奪孩子。

上官含豈料他會有這般舉動,等她反應過來時,雙手只抓住了一隻小腳,柄兒的整個小身體已被天浩繁一隻大手狠狠的掐住了

脖子。

「住手,你個瘋子。難道你還沒有鬧夠嗎?如果不是你氣走浩然,浩然怎麼會出事?這一切全怪你,你卻還把一切發泄到別人

身上。你還是一個男人嗎?你看看」纖纖細手指向早就斷了氣的嬰兒,又開口說,「那是你的孩子?即使在恨他的母親,他也是你

的孩子,這是你擺脫不掉的事實,你卻能狠下心來摔死他,你還是人嗎?這樣做與禽獸有什麼區別?還有理由在這裡發脾氣,我真

是看錯你了,沒想到你這樣一個冷血的男人。不愛了,我再也不會愛你了,即使現在心裡還有你的位置,現在也沒有了」

沉漠,滿是寂靜。

從與含兒進來後,一直沉漠的上官司面無表情的靠著牆,將一切收入眼底,只是嘴角撇向天浩繁時,有著一閃而過的恨意。

天浩繁被她的話震得愣是往後退了幾步,手一松懷裡的柄兒順勢滑了下來,含兒向前跨了幾步,及時接住嚇傻的孩子,拍了拍

交給身後的春兒,整個人也鬆了一口氣,雖然她剛剛說的話一定會傷到他,可是為了那小小的生命,她也只能開口。

望著那張熟悉的臉,此時卻被張狂與嗜血所代替,這個曾傷害過的讓她一點也不想再和他扯上關係的男人,此時讓她心疼。

她知道,他在怪自己,如果不是因為他浩然也不會死。

她知道,他在折磨自己,嗜血的雙眸已將他的理性迷失。

以為兒子又要慘遭命運的秋水,見兒子被救下來,獃滯的表情,才有了點生色。

「謝謝,謝謝」哽咽的說著,淚不停的往外涌。

上官含只沉漠的看了她一眼。

「是我,全是因為我」他輕輕的開口,空洞的雙眸看不出生氣。

突變的反應,眾人一愣。

「是我,全是我的錯,全是因為我」喃喃重複。

上官含皺起眉頭,抽搐了一下嘴角,莫不是他瘋了?

「浩繁?」她輕聲叫道,不敢相信那個冷酷無情,剛剛還嗜血成性的男人,會被浩然的離開打擊成這個樣子?

與他有著血源關連的兒子,親手摔死都沒見他有一絲傷心之色?骨肉之情對他來說如此,兄弟之情對他而言,又究竟有多重要

天,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她又將如何做?

她下意識的走過去,拉住神色煥發的他,「浩繁,醒醒,不怪你,一切都不怪你,不要這個樣子」

神情與他硬朗的外表相比,有著不相稱的疲倦。不知為何,這樣的他被她看在眼裡,卻越加心疼。他深邃的黑眸像杯中平靜的

水,直直的看著眼前的女人,輕輕伸出手當指角碰到她臉頰那一刻,又像觸電般收了回去。

「含兒?」似在確認。

「是我」

「浩然走了,含兒,浩然走了,全是因為我,全是因為我,要怎麼辦?他一定很孤單」像小孩子似的霎那間窩進她懷裡,低聲

的呢喃。

眾人錯愕的看著這一轉變,只有上官司反應過來,對一立在一旁的侍衛使了使眼色,見一室的人不多時倒都退出去,只留下她

與他。

覺得此時的天浩繁太不對勁,她有些猶豫的將手放到他額頭上,原來他在發燒。

八月的天氣,滿池的的荷花盛開的旺盛。

花園的庭院里,上官含講剛剛拍睡的兒子,交到春兒手裡,疲憊的揉著發酸的胳膊,遠處一條修長的身影靠了過來。

「含兒,含兒」急促的呼吸聲,身子也走進了小亭。

「又和侍衛玩去了?」她邊說邊從衣襟里掏出絲絹,拭著他臉上的汗水。

從上次一事到如今,已過了快兩個月。從那次發燒後,天浩繁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成了智商只有五六歲孩子的王爺。每天

都會纏著她不放,只要多時見不到她,就會瘋狂的摔王府里的東西,更會見人就打,有時她都在懷疑他根本還是以前那個冷血的王

爺,只是當看到他那雙明亮的雙眸時,她又無奈的笑了笑,這樣明亮沒有任何雜質的雙眸,怎麼能是他所擁有的?

「嗯」乖巧的點點頭,坐在她一旁的椅子上。

她苦笑一下,記得剛開始時,這樣的他還真讓她有些接受不了,更讓下面的奴才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每當眾人看到王爺像

小孩般讓侍衛陪著他玩時,都會錯愕的張大了嘴,如今大家也都見怪不怪了。

那些開始時有些彆扭的侍衛,現在也能自然的與這樣的王爺『玩』了。

「王爺,王妃現在是有身懷的人,你這樣靠著會壓到寶寶的」將孩子送回主室的春兒,回來看見王爺將上半個身子都靠在了小

姐身上,不忍的開口說道。

「春兒,沒事的,你看你又嚇到他了」拍了拍懷裡的人,她不失溫柔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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