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 「公平」交易

時間毫不留情地一分一秒地過去了。但也許是因為慾望太高的緣故吧,既想要西冴子平安回來,又不想把圖紙交出去,還想弄清敵人的真相,所以始終找不到一個三全其美的好辦法。

這時,木戶風太一邊摸著下頜一邊用乾巴巴的聲音嚷道:

「我看就來個乘敵之策施我之計怎麼樣?」

「什麼?這難道也是孫子兵法上說的。」

結城鎖眉道。木戶風太撓撓頭道:

「是誰說的我記不起來了,但冷靜地想一想,現在掌握主動權的不是我們,而是對方。無論我們如何行動,都是徒勞的。西冴子現在何處,那個幕後人到底是誰,我們一概不知。遺憾的是主動權在敵人手裡而不是在我們的手中,並且,即使我們想出了好主意,對方採取我們預料之外的手段,好主意也恐怕只是一個徒勞妄為的主意而已。因此,這個時候我們應該乘對方之策施我方之計。」

「那麼,你是說我們應該唯命是從,隨人俯仰了?」

泰子不滿地看著木戶風太,結城也以同樣的目光注視著他。

木戶風太聳聳肩膀,看了看兩個年輕人的臉色道:

「你們碰到劫持事件大概還是頭一次吧?」

「不言而喻。難道你還要我碰到兩三次嗎?」

結城怒吼道。

「我也是第一次。」

泰子道。木戶風太流露出不尋常的表情來。

「我做過各種各樣的工作,也曾經當過一名警察,當時我在東京郊外的一個警察所里當刑警,那時我才20多歲,年輕人氣盛,信心十足。一次,轄區內發生了劫持事件,我想我一定要幹得漂亮、出色點兒,讓人們瞧瞧。然而我失敗了。本來應該把被劫持的孩子的安全放在第一位,但年輕的我卻因為表現自己,結果罪犯雖然被抓住了,孩子卻被敵人殘忍地殺害了,從表面上看,雖然沒有我的責任,但是我受不了內心的自責,於是便辭去了警察工作。」

「竟會有這樣的事。」

「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木戶風太輕笑了一聲,視線從泰子的身上移向了結城。

「你還年輕,一碰上這樣的劫持事件就焦躁不安,一切都想按自己想像的那麼簡單去做,想要西冴子因來,又不想交出圖紙,還想弄清對手的真相。」

「你是說奢望過大了嗎?」

「跟過去的我一樣。但我希望你們能聽我的忠告。」

「什麼忠告?」

「作為刑警的我曾經遭到了慘敗,但從中卻得了寶貴的經驗。這就是說,碰到劫持事件時,最重要的是一個忍字,即使憎恨對方,也要忍耐,而且我們的行動要與對手的行動合拍。」

「你是說乘對手之策嗎?」

「對,處理劫持案,必須這麼做。」

「這豈不是唯對手之命是從嗎?」

「不是。」

木戶風太搖搖頭,又說:

「在劫持案中,罪犯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也必須冒險,於是我們便有了可乘之機。」

木戶風太用冷靜的語調對兩位沒有經驗的年輕人道。

「劫持從罪犯一方來看,是相當簡單的事情。劫待去的多是兒童、婦女一類沒有什麼反杭力的人,以此迫使對方滿足其要求。而且,對方因人命問題受到制約,所以即使向警方報案,警方也難以行動。罪犯就是鑽了這個空子。然而,劫持對罪犯來說是一個非常危險的瞬間。」

「你說的就是遞交金錢或物品的那一瞬間了?」

泰子似乎明白了,洋洋自得地說,木戶風太點頭道:

「對。罪犯必須把想要的東西弄到手,所以無論用什麼方法交換人質,都必須露面,這個時候就是我們的機會,而且是唯一的機會。」

「怎麼交換呢?」

結城問道。

木戶風太沉思片刻道:

「一般來說是用電話通知幾時幾分將圖紙帶來,而且約定圖紙如果是真正的才肯交還人質。這是劫持案中較為典型的一種。」

「還有別的交換方法嗎?」

「有,比如說郵寄圖紙。黑澤明有部電影叫《天堂和地獄》。在這部電影中,罪犯要求把錢從特快列車上扔下來,罪犯總想在不露出真相的情況下把東西弄到手。」

木戶風太說。

「打電話的人是不是《汽車之友》的盛田?」

「大概是他,只是還未證實。我們在和他的正式交鋒之前是不會超出估計範圍的。對方認為我們還沒有抓住他們的確鑿證據,所以他們感到安然無憂。」

「真難受。」

結城直愣愣地盯著眼前的電話道。木戶風太說得不錯,主動權的確是掌握在對方的手中。

「最重要的是要考慮到西冴子的安全。」

泰子說。

木戶風太又看了結城一眼道:

「萬一情況緊急,就只有把膠捲藏在她的項鏈墜子里的情況告訴對方,以確保西冴子的安全。」

「那——」

結城正要提出反對意見,電話突然響了。

「喂!時間已經到了!」

「什麼事情?」

「圖紙在你那兒嗎?」

「哦,在。」

「這麼說從蓼科別墅取回來了?」

「什麼?」

「有什麼大驚小怪的。你們的行動都在我們的監視之下,所以你去蓼科高原西冴子別墅的事情我們也一清二楚。」

「跟蹤了?」

「沒有,稍稍想想就會明白了。你慌慌張張驅車直奔長野方向也只有去西冴子的別墅了。」

「你們真聰明!」

「那就交貨吧。我們已經多次聲明只要弄到圖紙,西冴子便會平安無事的。」

「怎麼辦。」

「圖紙有多大?」

「六張藍圖,附有說明書。」

「折起來可以放進普通的皮包里嗎?」

「嗯,可以。」

「好,那就找個皮包把圖紙裝在裡面。」

「裝好怎麼辦?」

「現在就到東京站來!現在出發,再慢下午3點也能夠趕到東京站。」

「好,3點到。到了東京站後怎麼辦?」

「在東京站八重洲口一側有投幣鎖櫃,只要投進100日元的硬幣,就可以租用24小時。」

「八重洲口的什麼地方?」

「在出售新幹線當日票的售票處附近,去了就會明白。」

「是嗎?」

「當然,那裡有200個鎖櫃排成一行。」

「為了慎重起見,避免搞錯,我想問問用鎖櫃幹什麼?」

「在那些鎖櫃中有一個200號的柜子。這個柜子靠最外側,到了東京站後,就把圖紙放在鎮櫃里。」

「放是可以,不過萬一那鎖櫃沒有空著怎麼辦?」

「下午3點是空著的。」

「也許是空著的,但我們問的是萬一出現的情況,因為事關人命,不能不慎重從事。可以保證3點鐘200號鎖櫃一定是空著的嗎?」

「肯定是空著的。」

「我想問問為什麼一定是空著的?」

「答案相同。下午3點到達,200號鎖櫃是空著的。因此,請把預先裝有圖紙的皮包放進裡面。」

「然而——」

「你按我的命令行事好了。如果再這麼羅嗦,我們會中止這筆交易的。只是西冴子的命就不好保證了。」

「然而,即使你們殺了西冴子,圖紙也不會到你們手中。如果殺了她,不怕警方拘捕嗎?」

「是這樣嗎?」

「什麼?」

「我想我們沒這麼蠢吧。殺了西冴子,在她的屍休旁邊丟下你的東西。警察看局會作出什麼判斷呢?你做為殺害山村修一郎的罪犯而正在被警方追捕,西冴子可是山村修一郎的戀人;這樣一來,警察不就自然而然地認為你就是殺害西冴子的兇手了么?」

「我的東西,究竟是何物?」

「這個現在不能對你講,等西冴子死的時候你再好好欣賞吧!」

「那麼、明白了。下午3點東京站。」

「好像你終於明白了,下午3點到達後把皮包放進200號鎖櫃。」

「放進去以後怎麼辦?鎖櫃的鑰匙怎麼辦?」

「那把鑰匙你可以帶回公寓。」

「帶回來?」

「對。4點鐘你應該已經回到公寓了。下午4點用電話通知你送鑰匙的方法,下午4點。所以,圖紙放進鎖櫃後,你不馬上回去就來不及了。」

「還有呢?」

「就這些。不要耍小聰明。還有,讓野崎泰子一個人到東京站來。你和那個叫木戶風太的呆偵探規規矩矩地待在公寓里聽候命令,不然西冴子必死無疑。」

電話掛上了。

三個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