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西冴子失蹤了!」泰子用她那嘶啞的嗓音重複了一遍。
「失蹤了?她不是馬上就要生孩子了嗎?」
「10月份生。」
「那麼,她怎麼從醫院逃跑了呢?」
「看樣子不像是逃跑了,前天我去淺草那家醫院採訪她時,她還在,而且精神很好,也沒有妊娠反應。大夫說她身體情況良好。我當時很高興。」
「後來呢?」
「雜誌社急等著稿子,所以前天採訪完我就住在雜誌社給我訂的旅館裡寫稿子。把稿子交給雜誌社以後。昨天我又去了醫院,結果她卻不見了。」
「醫生和護士怎麼說的?」
「說送晚飯來時她還在,食慾也很好,絲毫沒有想要逃跑的跡象。開始醫院懷疑是我乾的,說我為了壟斷報道,把她藏了起來。」
「除了你,還有其他什麼人知道西冴子住在這家醫院嗎?」
「大概不會有的。報道中略去了醫院的名字。」
「這麼說,不可能是與大眾宜傳機構有關的人為了壟斷她而把她轉移到其它醫院了?」
「根本不可能。」
「有沒有人盯梢過你?」木戶風太插言道。
泰子想了想說:
「我想沒有,前天我去那家醫院時,很謹慎,並沒有發現有人跟來。如果她的住所只有我知道,那麼有關她的內容和稿子,我就不愁賣不出去。所以,我不希望在這個問題上出差錯。」
「那麼醫院是否通知了警方呢?」結城問。
泰子搖了搖頭說:「說是再等一天,因為或許是她按照自己的意志行動才失蹤的,如果真是這樣,弄得沸沸揚揚,她自己也會很難堪的。」
泰子正說著,電話響了。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泰子道:「也許西冴子回醫院了。」
她一邊說一邊拿起了聽筒,「我是野崎泰子。」
泰子說著,突然變了臉色。
「結城晉太郎?我不認識這個人!」泰子大聲叫道,隨後掛斷了電話。
結城禁不住站了起來。
「是警方打來的。」
「好像。」泰子說。
木戶風太卻冷靜地說:「也許不是警方。」
「為什麼。」結城問。
木戶風太用手摸著下巴道:「你因殺人嫌疑而正遭到追捕,而且是一個連續殺人案的嫌疑犯。在警方的眼中你是一個窮凶極惡的罪犯。如果他們知道你在這裡,不應該那麼悠閑地打來電話詢問。他們應該出其不意地包圍這個公寓,然後來敲門。」
說完,他起身走到窗前,把玻璃窗打開了一道縫向外察看。
「你瞧,並沒有警察埋伏的跡象。」
「那麼會是誰打來的呢?」
泰了皺著眉頭,看著電話道:「這是個男人的聲音。」
「聲音熟悉嗎?」
「不清楚,我一下子就掛斷了電話。」
第二天早晨電話又響了起來。
泰子拿來錄音機,按下錄音機開關,拿起了電話。
結城想聽聽對方的聲音,也把身子湊了過去,但聽不見。
結城只好等泰子放下電話後再聽錄音帶。
「我是野崎泰子。」
「昨天為什麼把電話掛了!我有重要事情相告。」
「我不認識結城晉太郎這個人。」
「我知道他就在你那裡。」
「……」
「喂,你可以轉告他,事情很嚴重,是關於西冴子的事。」
「你說什麼?」
「西冴子!你不可能不認識她吧?」
「當然認識,她怎麼啦?」
「請你轉告結城晉太郎,西冴子正在受到我們保護。明白了嗎?」
「保護?」
「她已經住進了另一家醫院。你們大可放心。我們告訴她輿論界正大舉向她進攻採訪,於是西冴子就從那家醫院逃了出來。」
「她現在在哪裡?」
「這個不能告訴你。」
「那你有什麼事?」
「要想西冴子平安無事,就必須滿足我們的要求。」
「什麼要求?」
「山村修一郎的研究成果新的自動變速裝置,只要把它的圖紙交給我們,我們就會讓西冴子平安無事地回去。」
「你說什麼?」
「這有什麼吃驚的!結城不就在你的旁邊嗎?馬上告訴他,把山村修一郎的圖紙交出來!」
「還有什麼?」
「如果向警方報告,就休想保住西冴子的性命!不過結城也不可能向警方報告。」
「我們不報告警方,醫院也會報告。」
「這沒關係,我們不怕。」
「為什麼?」
「西冴子剛才已經給醫院掛了電話,說自己完全是因為輿論界蜂擁而至才逃離醫院的。」
「如果跟醫院講明真相你們打算怎麼辦?」
「這豈不是要西冴子死嗎?她一死,你們可就麻煩了。」
「你是誰?」
「你不要多管閑事,趕快把老子的話轉告給結城晉太郎。」
「不過——」
「取圖紙的時間我會用電話通知的,下一次請讓結城本人接電話!我知道他就站在你的旁邊偷聽!」
結城三人反覆聽了幾遍磁帶。
「那男人的腔調是有意裝出來的。」木戶風太用專家般的口吻說。
「像《汽車之友》的盛田。」經木戶風太一提醒,結城道。
「也許是,怎麼辦?」泰子問結城道,「你有圖紙嗎?」
「沒有!他們以為是我拿著圖紙。倒霉透了,看來山村真是有研究成果,而且他還有圖紙。但我認為他已經交給西冴子了。」
「那麼,究竟是不是在西冴子手裡呢?」木戶風太問。
「她自己說從來沒見過圖紙一類的東西。」
「這麼說,只有兩種可能,第一,山村修一郎的確沒有留下圖紙,也就是說人們都是在爭奪實際上並不存在的東西;第二,也許在西冴子手裡,但西冴子並不知道它的存在。」
「那份圖紙很值錢?」泰子問。
「如果是新的自動變速裝置的話,其價值得以億為計算單位。」
「啊!」泰子驚得目瞪口呆。
「如此說來,把西冴子劫持走的理由是一清二楚的。但是,沒有圖紙怎麼辦呢?」
泰子正在嘆息,電話響了。
三人對視一會兒。結城一咬牙拿起了電話。
「喂,喂!」
「是結城晉太郎吧?」
還是那個人的聲音。
「你是《汽車之友》的盛田吧。」
結城反問道,沒有想到對方竟然「哈、哈、哈、哈」地高聲笑了起來。
「用話套我是不管用的,錄音也是白費功夫,最好別做這樣的蠢事。你是在進的殺人嫌疑犯,錄了音又有什麼用呢?你該明白這些!」
對方從容不迫地說,他打算完全佔據上風。
結城故意頓了頓說:「我沒有從山村那兒拿到過什麼圖紙,所以不能滿足你的要求。」
「別裝蒜!山村修一郎確實有新自動變速裝置的研究成果,而西冴子身上又沒有,所以只能在你手裡。你是最後一個與山村修一郎見面的人,你又那麼敬重山村修一郎,所以,他把圖紙交給你的可能性最大。」
「我沒有從山村修一郎那裡領取過任何東西。所以,請你們趕快西冴子送回醫院。」
「不行!」
「我們決不向警方報告。請把西冴子送回醫院。」
「圖紙一交,她就會平安地回到醫院。」
「我沒有那樣東西。」
「總之我們要圖紙。」
「我多次地說過沒有,你應該明白了!」
「你再說多少遍也沒有用,總之給你兩天時間,時間一到必須把圖紙交出來。」
「我們沒有圖紙。」
「沒有就趕快找。好了,6月2號再打電話,在這之前作好準備。」
「幕後人是誰?」
「什麼?」
「你的幕後人是誰?」
「沒有。」
「是一個以狩野青山為雅號畫日本畫的男人吧?」
「——」
對方頓時啞口無言,忽然又高聲喊道:
「明白了嗎?6月2日。在6月2日以前把圖紙準備好,交給我們。」
「喂!喂!」
結城喊著,對方卻斷然掛斷了電話。
結城看了眼牆壁上掛的日曆,輕輕嘆了一口氣,望著木戶風太和泰子。
打電話的人可能是盛田。即使這個推理正確,結城對他也毫無辦法,自己不能去警方報告。對方正是利用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