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城的汽車在到達大原路口時,後邊傳來了警笛聲。
「是警車?」
結城疑懼地看了看後視鏡,原來是消防車。他放下心來。消防車一輛接一輛地從左邊急馳而過。
忽然,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結城心頭。
「不會吧……」
結城一邊想一邊向安藤的公寓馳車而去。
接近公寓時,只見前方火光衝天,染紅了半個夜空。道路已經禁止通行。汽車一輛接一輛,亂鬨哄的。警察怒罵著在維持秩序。
結城下了汽車。
前方公寓一帶燒得噼啪作響,好幾條水柱射向火焰,但火焰卻沒有減低的趨勢。
「目白庄一帶怎麼了。」
結城問。亂鬨哄的人群中有人大聲答道:
「好像是從哪個公寓開始燒的。」
結城感到他的不詳預感應驗了。
「退一退,退一退!」
警察怒吼著。火星被強風刮著,噼里啪啦地飛濺到結城站的地方來。
「啊呀!」
亂嚷嚷的人群中傳來了年輕女人們的驚叫聲。
結城往後退了二三步,發現了那幢公寓的管理員,開始向她打招呼。
「聽說是目白庄著火了?」結城問。
管理員疲憊不堪地對他說:
「是的,不過,我想這大火實是有人縱火。是的,這絕對是有人縱火。」
「縱火?」
「是呀!放火!」管理員肯定地說道。
「火是從安藤的房間里燒起來的,不過,他人不在。」
「從安藤的房間燒起來的。真的?」
「真的,我聞到奇怪的焦糊味兒,上二樓一看,他的房間正在狂烈地燃燒著。」
「你說他不在,這是真的?」
「嗯,他根本就沒有回來。他的車也不在。」
「縱火,那麼罪犯是誰?」
「這個我可不知道。」
管理員厭煩地說。
結城又看了一眼發生火災的地方。消防人員的努力終於開始發揮作用了。火勢有些弱了下來。不過,看光景,起火的那幢公寓全被燒毀了。
結城鬱郁地望著遮蔽夜空的黑煙。今晚上本想悄悄地溜進安藤房間去了解一下有關線索,可現在從安藤的房間里已經不可能找到任何線索了。
結城分開人群到了車上,他又思考起來。這次火災,作為縱火,安藤又怎麼樣了呢?安藤把同夥長谷川的死屍放進汽車行李箱中拉走了。那死屍又是怎麼處理的呢?安藤為什麼不向警方報告呢?
所有這一切都讓結城琢磨不透。他想找到解開這些問題的鑰匙,但是能找到嗎?
第二天早飯後,結城展開了晨報,昨夜的大火還沒有登出來。
結城伸手打開電視機,正在播早間新聞。
「昨晚,大原路口一帶大火衝天」
屏幕上出現了這樣一行文字,接著又播出了地圖。播音員作了如下說明:
「昨天晚上,位於大原路口的目白庄公寓發生大火。正在這時強風乍起,火勢越來越大。火災原發點目白庄等兩幢公寓、商店六間,合計726平方米全部燒毀,大火撲滅後,警方與消防署在現場作了調查,發現目白庄殘跡中有一具被燒過的男屍。
「男屍已燒黑,身份不明。目白庄管理人員說可能是安藤滿平(27歲),但管理人員又說安藤不在家,所以警方正在進一步確認此人是否是安藤。」
「安藤?」
結城脫口而出。一起看電視的泰子道:
「安藤,和那兩個人中的一個同姓。」
「與其說是同姓,不如說是同一個人。」
「如果那具被燒的男屍是安藤,你看是怎麼回事?」
「躺在床上抽煙引起大火燒死了。不,不對,恐怕是被誰殺了之後,為了隱瞞罪行而縱火銷跡。」
「縱火?」
「很有可能。」
「你不是說過長谷川被人殺後埋在了雜木林中嗎?」
「是啊!」
「這個罪犯又殺了安藤,然後縱火燒了公寓。」
「恐怕是這樣,看來是在殺人滅口。」
「這個人是准呢?」泰子望著天花板思索著。
結城的腦海里似乎模模糊糊有了些輪廓,但又覺得什麼也看不清。
泰子思索片刻道:
「咱們可以這樣歸納歸納。」
說著,她拿來紙和筆,放在了桌子上。
「罪犯要麼是男的,要麼是女的。你說是什麼?」
「是男人,這絕對沒錯,因為被殺的野田美佐子要跟他結婚。他是個中年人,脖子粗大,胳膊短,而且愛吃涮牛肉。」
「這不是了解很多了嗎。」
泰子一邊說一邊在紙上寫。
「別的還知道些什麼?」
「有收集偶人的嗜好。」
「還有呢?」
「與汽車部門有關。」
「也就是說是太陽公司的對手公司新日本公司的人了?」
「不知道。」
「為什麼?」
「起初我認為是新日本汽車公司的人,更具體地說,我認為是新日本汽車公司的業務部長雨宮,因為罪犯的許多特徵在他身上都能夠找到,但是雨宮卻在水上溫泉被人殺了。此後我就不相信是他了。」
「那麼罪犯自己又是哪家公司的人呢?會不會是你們太陽汽車公司的人呢?」
「我想不是,但我漸漸沒有了信心。向《汽車之友》泄漏新車秘密的明顯地是我們公司的人。」
「然而,同事之間為什麼要讓你承擔罪名呢?」
「因此我說不請楚,而且也不能肯定就是我們公司的人。」
「會不會是太陽公司和新日本公司之外的人呢?」
「不,我想沒有必要考慮那麼廣的範圍。」
「為什麼?」
「比如,兇手想知道新車的秘密,想了解山村研究的新汽車變速裝置。但是,除了我們公司和新日本汽車公司之外,即使將秘密弄到手也沒有生產能力。」
「那麼,究竟是哪個公司的人呢?」
「也許不是汽車公司的人。」
「你說什麼。」
泰子瞪眼道。
「罪犯不是一個與汽車公司有關的人嗎?」
「那是因為野田美佐子對她妹妹曾那樣說過。同時罪犯也想知道新車的秘密,所以我們才這麼認為。但或許是產業間諜。」
「產業間諜?」
「聽說有個由破落知識分子組成的集團,他們專門刺探企業秘密進行買賣交易,企業方面也可以將刺探對手公司秘密的工作交給這個集團干,很方便。」
「真有這樣的集團?」
泰子將信將疑地問結誠。
結城又點燃了第二支香煙。
「究竟有沒有我不清楚,但是看一看安藤和長谷川這兩個人的所作所為就可以斷定這樣的組織是存在的。」
「他們兩人不是新日本汽車公司的職員嗎?」
「開始我也這樣想。但如果是新日本汽車公司的職員,不自然的地方又太多了。」
「什麼地方?」
「首先追蹤我的汽車是新日本公司的。」
「這有什麼奇怪的?」
「在一般場合下是不奇怪。但為了從我這兒刺探出新車的秘密,新日本汽車公司的人使用自己的汽車不是有點神經不正常嗎?好像是在坦白說是新日本公司在刺探秘密。而且,在雲仙我查看過對方的汽車,新日本汽車的小冊子在他們的車上到處亂扔。他倆若是新日本汽車公司的職員,不是太不負責了嗎?」
「還有其它理由嗎?」
「在雲仙他們兩個捆綁、拷問過我。」
「這就是他們不是新日本汽車公司的職員的證據嗎?」
「是的。對於一般的職員來說,他們的所做所為顯得過於熟練了,還有長谷川這個人被殺也可以說明這一點。」
「為什麼?」
「我所說的那種組織的人,他們躲藏在見不得人的地方。長谷川是因為自己失敗了才被同夥殺死的,把他埋了起來也是為了保全他們的組織。」
「安藤之所以沒有向警方報告也是這個原因嗎?」
「恐怕是。不過安藤這個人對於同伴之死的確是悲痛欲絕。他絕不是在演戲。」
「還有呢?」
「安藤也許知道是他的同夥殺的。我總覺得他應該知道。」
「是被他們的主子殺的?」
「恐怕是的。安藤一定感到了進退兩難,既要保守組織的秘密,但同時又對同夥被殺而感到憤怒不已。這對組織來說他不是一個危險的存在嗎?所以,安藤就被燒死在那公寓里了。」
「但是怎麼調查才能確認那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