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危境之中

結城將奪來的汽車又開回了簡易旅館。

簡易旅館前面的廣場上已不見了那年輕男子的身影,一定是去尋找他的同夥和汽車去了。結城把車停在廣場的角落裡,等待著對手的出現。他正要點煙,卻突然從暗處伸出來一個腦袋。

「喂,到哪兒去了?」

說著,發現駕駛室里坐著結城,卻不見了同夥,不覺嚇了一跳。

「呀!」結城向對方微笑道:

「在找誰呢?」

「他上哪兒去了?」

那男子瞪著結城,眼裡顯然流露出憤怒和不安的神情。

「他?你說的是誰我不明白,他叫什麼名字?」

「什麼?」

「還打算像在雲仙一樣對待老子嗎?現在咱們是一對一了,而且這次也不會遭到突然襲擊了。你要知道,老子幾年前還參加過六次輕量級拳擊賽,很擅長右側鉤擊。」

結城說著將右胳膊透過窗戶躍躍欲試,對方膽怯地向後退卻著。

結城笑著下了車。

對方是一個瘦高個,他對結城擺開了架勢。

「我並不想打你呀?」

「他在哪兒?」

「他?是不是長谷川呀?」

「是的。難道被你殺了?」

「老子可不是那種人。」

「那麼,他在哪裡?」

「你叫什麼名字?」

「安藤。」

那人魯莽地說。

「喂,他在哪兒?快告訴我!」

「告訴你可以,不過有個交換條件。」

「交換條件?」

「對。我問長谷川,他不回答,所以我把他綁起來給丟在山裡了,那一帶會不會有野狗出入也未可知。」

結城威脅道。對方喊叫著:

「混蛋!」

然後又咋了咋舌頭道:

「快說交換條件吧!」

「老實告訴我,在雲仙揍老子的是不是你們?」

「不回答又怎麼樣?」

「那老子就不告訴你長谷川的去向。他若被野狗咬死了,可不是老子的責任!」

「那你就是殺人犯!」

安藤的這句話,不覺讓結城冷笑了起來。

「老子已經被當作殺了兩個人的嫌疑犯而遭警察追捕,現在再添一人又何妨?」

「知道了。」

安藤輕輕嘆了一口氣。

「想問什麼?」

「在雲仙揍老子了嗎?」

「啊,和他一起乾的。我們受命讓你說出新車的秘密。這得怪你自己,痛痛快快地說出來也不致於受那皮肉之苦了。」

「下命令的是雨宮?」

「啊,是的。」

「那麼,殺雨宮的是誰?」

「不是你嗎?」

「不是老子!」

「那就不知道了。老子們認為肯定是你。」

「把雨宮的事告訴老子!大概他是你們的上司吧,不過他已經死了,說說也沒關係。」

「想打聽什麼?」

「雨宮喜歡玩女人嗎?」

「為什麼打聽這個?」

「雨宮肯定玩弄過中野的野田美佐子。是嗎?」

「部長是喜歡與女人交往。」

「知道野田美佐子嗎?從雨宮那裡聽沒聽到過她的名字?」

「好像聽到過,不過記不清了。」

「在京都旅館殺死野田美佐子的不是雨宮嗎?或者是你們受他之命而殺的?」

「我們沒有殺過人!」

「但是你們追蹤老子,你們應該知道京都案件!」

「嗯,知道!」

「那時,雨宮也到過京都,是嗎?」

「——」

安藤沒有馬上回答,他考慮了片刻道:

「到過!」

「是嗎?」

結城輕輕嘆口氣,那時雨宮在京都的話,他殺野田美佐子的可能性極大。

「該說的都已經說了!」

安藤厭煩地望著結城。

「他在哪裡,告訴我!」

「是誰殺了雨宮,知道嗎?」

「不知道。我已經說過爹少遍了,我們認為是你殺的。」

「你在水上溫泉買過偶人嗎?」

「偶人?」安藤呆然若失。

「對,是溫泉的偶人,買過沒有?」

「老子對那玩藝兒不感興趣。」

「長谷川呢?」

「他也一樣!他的愛好是集郵。喂,快告訴我他在哪裡?」

「我還想讓你辦件事!」

「什麼?」

「請給我寫個字據!」

結城從口袋裡掏出筆記本,把他領到路燈下。

「在這裡,我說你寫:『京都旅館野田美佐子被殺之日,我曾目擊新日本汽車公司的雨宮部長到過附近。』」

「為什麼要寫這個?」

「我說什麼,你就應該不做聲地寫出來,你可不想讓你的夥伴死掉吧。」

結城把筆記本和鋼筆塞給他。安藤一邊嘟囔著一邊寫了。

「再把你的住址和姓名寫上。」

筆記本上寫著東京都世田谷區代田X街目白庄內安藤滿平。

「順便把你的駕駛執照給我看看!」

「幹什麼。」

「我想知道這上面的住址是不是真的。」

「你可真謹慎哩!」

「我再不能背上不白之冤的罪名了。」

「明白了!」

安藤從胸前口袋裡掏出駕駛執照給結城看。住址和姓名都相符。

結城將執照還給了他。

「你可以順著前邊的路向東京方向開,你的同伴現在正躺在通往秩父山的路上。」

「要是被野狗吃了可不輕饒你。」

「那一帶沒有野狗。」

安藤滿平以全速將車向東京方向開去。結城從後門回到了簡易旅館。

走進房問後他坐在了床上。剛才還不感到疲勞,現在卻一下子覺得很疲倦,大概是解除了緊張的緣故。他點燃香煙,看了看手錶,已是凌晨3點多了,到天亮之前還可以小睡一下。於是他躺下了,但馬上又改變了主意。

再過40分鐘,那二人可能又會返回這裡來。他們會氣憤不已,他不想把事情搞糟了。他們是遵上司之命而行動的,也不用擔心向警察報告。

結城跳下床,走出房間向停車的車庫走去。

上了車,他不知道上哪兒去好,住哪兒都有危險等待著他。正因為如此,他才不能四處逃竄,若不找到真正的兇手,豈止是到10月為止,恐怕這一生都將會在警察追捕中度過。

「倒不如潛回東京。」

結城下了決心,他必須跟下垣部長聯絡,他還想跟野崎泰子見面,問她知不知道西冴子的行蹤。

結城發動了汽車。

若沿著剛才的路向東京駛去恐怕會碰上他們兩個。

結城把車開上了另一條路,上了國道6號線,將近天亮時分,他進入了東京的淺草。

結城把車停在沿隅田川而建的隅田公園,在車內打了一會兒盹兒。

醒來時,太陽已經很高,下了車,他投身到紛雜的人群之中。人們的著裝已經變成了夏裝。

他在東武淺草站內買了報紙,利用公用電話跟「藝術世界社」取得了聯繫。

野崎泰子接了電話。

「我想跟你見見面。」結城壓低聲音說,「我現在在淺草,可能的話到這裡來一下好嗎?」

結城按約走進了仲見世附近的咖啡館,選了一個面向門口的位置坐了下來。

他依舊戴著太陽鏡展開了報紙。京都殺人案、雲仙案件、水上溫泉案件都不再登載了,這意味著什麼呢?結城無法判斷。

是警察難以抓住事件的真相,因而什麼也不登了嗎?那樣倒好。然而三個案件都被警察認為兇手是結城,若不登載的話,卻不能說是個好兆頭。

報上登載了新日本汽車公司人事變動的小消息:

「新日本汽車股分公司、業務部長宇崎記行(45歲)——由業務部次長榮升。」

結城不了解宇崎記行這個人。

結城謹慎地把名字抄寫在筆記本上,丟下報紙。

他將服務員端來的漢堡包權作早餐吃了,又喝了杯牛奶。剛用完,門開了,野崎泰子走了進來。她還穿著工裝褲和寬鬆的罩衫,肩上掛著照相機。她摘下蛤蟆鏡,在店中巡視。結城招招手,她慢慢走近了桌子。

她「嗨」了一聲,在對面坐了下來。她要了咖啡後說:

「沒問題吧,在這種地方出現?」

結城取下蛤蟆鏡看了泰子一眼道:

「四處逃竄,連個真兇手的影子也找不到!」

「不是聽說發現真兇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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