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原感到自己被騙了一般。
他開始認為林可奈子因為東京突然有了急事連忙回國,但總台沒有說東京來過電話,而且她也沒有給自己留什麼口信就突然走了,這有些不合情理。
南原手裡有她給的一張名片,於是他認為往東京的「東京俱樂部」打個電話一問就知道了。但困難的是他手裡沒有回去的路費。住宿的費用林可奈子已經交了,但沒有飛機票自己就走不了。
南原手裡只有150美元的現金,但這不夠;沒有辦法他只好賣掉了一架相機才湊夠了到達羽田機場的飛機票。
7月24日傍晚,也就是1個月後南原回到了日本。
在他的提包里塞滿了他拍攝的南太平洋大海和塔希提島的風土人情的膠捲,這是讓他唯一感到滿足的,但林可奈子的可疑行為和失去了一架自己心愛的相機,使得他的情緒很壞和不安。
他回到自己的房間便按照當時林可奈子給自己的名片上的電話打了起來。
一名年輕的女士接的電話。
「您是『東京俱樂部』嗎?」
南原一邊用手撫摩著晒黑了的臉頰一邊問道。
「是的。」
「請叫一下林可奈子小姐。」
「是哪個科的林小姐?」
「她們這個月不是要出一本月刊嗎?叫《觀察·東京》的月刊。是這個編輯部的林小姐。」
「請等一下。」
對方連忙說了一句後便停頓了二三分鐘。
「您問的是什麼雜誌?」
「就是最近要出版的雜誌呀!」
「您是不是打錯電話號碼了?我們是銷售工藝品的公司不出版雜誌的。」
「您的號碼是不是296……」
南原按照名片上的電話號碼一字一頓地念道。
「號碼是對的,但我們沒有出版雜誌的計畫。而且我們剛才查了一下,公司里沒有叫林可奈子的員工。」
「真的?」
「是的。」
「還有其他叫『東京俱樂部』的嗎?」
「應該沒有的。」
「對不起……」
掛斷了電話後,南原陷入了沉思。自己被騙了,但他又想不明白。
看來一開始給自己打來電話的男人和叫林可奈子的姑娘說的出版雜誌的事情是一場騙局。因為他們提供的公司是盜用別人的名字和電話號碼。
自己完完全全地被騙了。
但他不明白的是這些人為什麼要欺騙自己。
除去自己回來的飛機票錢外,自己在那裡的住宿費、單程的機票錢、租船的費用和幾百個膠捲加起來也得百十來萬日元都是對方支付的。
他們為什麼要在自己的身上花費這麼一筆錢?自己是被他們騙了,但除了生氣沒有別的辦法。不過南原認為唯一的財產是這次帶回來的異國風土人情的照片。
他重新振作了起來,決定把這些照片沖洗出來。南原在自己的房間里改建了一間暗室。
他在洗相片的過程中完全忘記了自己被欺騙的事情。但當他洗出了林可奈子的照片時他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這件事。雖然損失了一架相機不是什麼大事,但心中總遺留著被人欺騙了的不快心態。
他把林可奈子的照片放了很大的一張,貼在房間的牆壁上。
這是她身穿比基尼泳衣、面帶甜甜的微笑的照片。
她的胸圍不太大,但柔和富有彈性的身子看上去是那樣的青春誘人。
在她的臉上一點兒狡詐的影子也沒有。
可她為什麼要欺騙我?
南原看著她的照片不由得想起了和她的交談。她說她對自己非常了解,連江口朱子的事情她也知道。看來這一點她沒有撒謊。但自己對她一無所知。
不,多少知道一點。首先是她的名字,在她的護照上寫的就是「林可奈子」。看來這是她的真名,但她使用了別人的護照則另當別論。
她的法語說得相當好。在塔希提島的一個星期里她充當了自己的翻譯。當自己誇她的法語好時,她說在大學裡的是德語,法語不過是她在巴黎呆了半年就學成這樣了的。她說她在巴黎呆了半年也許是假的,不過自己也忘了問她是哪個大學的了。
——反正這和什麼都不知道差不多!
南原苦笑著躺在了草席上。
這個樣子正好看到林可奈子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