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球聯賽中的兇案 第十三章 霓虹燈的陷阱

內科診療室在一樓。

窗外已是一片黑暗,但醫院的大樓卻是燈火通明。在明亮的光線下梶大介下了樓梯,走過走廊,在鴉雀無聲的醫院裡,腳步聲顯得格外的響亮。

梶大介通過門窗玻璃,看到診療室里還亮著燈,於是他輕輕地推開了門。一個正在低頭看著病歷卡的青年醫生聽到開門聲,不禁抬起頭,透過近視眼鏡片凝視著他。

「你是誰?」那青年醫生問道。

「你是菊地君嗎?」梶大介反問道。

「我就是,請問有什麼事嗎?」

「我想就五樓501病房的病人的事請教你。請問她現在的病情究竟怎麼樣了?」

菊地猶豫了片刻道:「你是她的家屬嗎?」

「是的。」

「我原以為那個病人無依無靠,真是可憐。」

梶大介聽菊地這席話後立刻露出不悅的神色,他道:「這話不要說了。請問她病情怎樣了,能不能馬上出院?」

「那不行!」菊地斬釘截鐵地回答。

「她有哪些病狀?」

「她的心臟相當衰弱。具體的病況因為現在還未作心電圖,所以還不清楚。更為嚴重的是她的精神狀態極度不穩定,所以如果這樣的狀態出院,一旦發作,病人就有自殺的可能。」

「這怎麼會呢?」

「上午剛把她送來醫院時,我對她作過身體檢查,無論我怎麼問她,她都不回答,正當我難以判斷病情時,她突然毫無理由地發出尖叫聲,顯然是正處於神經錯亂的狀態。我想待明天邀請東京方面的醫學教授來本院會診,她的病情馬上就會搞清楚的。」

梶大介聽了不住地點頭,突然又問道:「她是被箱根的女子研修所送來的嗎?」

「你是怎麼知道的?」菊地露出驚奇的神色,「說老實話,由於病人來時已不能正常說話,所以研修所方面特意派一名女性陪同來醫院。」

「是怎樣的一個女人?」

「是個中年婦女,表情十分嚴肅。」

「哦,是她?!」梶大介心中暗想道,判定那個女人肯定是在研修所接待他和橋本的那個梓江。於是他急切地問道:「那個女人是怎樣介紹病情的?」

「她說病人是自願進入研修所的,由於體力不如其他的學生,所以就有了精神負擔,好像發生了神經錯亂,這樣事情在研修生中是經常發生的。」

「撒謊!病人是被他們綁架後關在研修所里的。」

菊地聽了梶大介說的話後,疑惑地瞪大了眼睛:「這種情況我看不出來。」

「為什麼?」

「我檢查過病人的身體,身體的表面沒有一點外傷,如果病人是被綁架或監禁的,身上一定會留下被繩索縛綁的痕迹,所以我只能認為病人是自願進入研修所的。」

梶大介激烈地反駁道:「你說的不是事實。別的不說,就是她的名字也是研修所偽造的,她不叫太田富子,真名叫今井佐知子。」

「那我不知道。你說的是真的嗎?那……」菊地將信將疑地望著梶大介。

「是真的。」梶大介肯定地點了點頭。

「如果真像你所說的那樣,應該去報警。當然,在發生綁架案的時候馬上就該行動。」

「不,當時不能這麼做。」

「這不是太不可思議了嗎?發生了綁架事件卻不能報警?」

「罪犯曾打電話威脅我如果報警就立即殺害今井佐知子。」

「真是難以令人置信,當然,他們這樣做也有他們的道理。但是既然把她監禁了,為什麼還要特意送到我們醫院來接受治療呢?」

「這是他們看到今井佐知子病情很重,慌了手腳的緣故。如果死在研修所里,他們就難逃殺人的罪責。」

菊地對梶大介的說法還是抱懷疑態度。他反問道:「你說的事也過於離奇了,我無法相信。再者你突然闖進診療室,連自己的名字都沒告訴我,叫我怎麼相信你呢?」

「我的名字叫梶大介。」

「和病人是什麼關係?」

「朋友。」

「是什麼性質的朋友?」

就在菊地問話的時候,突然診療室的內線電話鈴聲響了。電話是501病房的那個護士打來的,只聽她慌慌張張地說道:「菊地先生,請快來501病房,病人的情況很怪,脈搏跳動非常快。」

「好,我馬上就來!」菊地掛上電話立刻起身離開診療室。

梶大介緊隨著菊地匆匆上樓。路上,他對菊地發怒道:「是你們不負責任,把病人都要弄死了還不承認!」

菊地慍怒地睨視著梶大介,冷冷地回答:「不要胡說八道。我是醫生,你不說我也會盡量想辦法不讓病人去死的。」

菊地進了病房後,把梶大介和橋本趕出病房,只留下那個護士。不一會兒,一名護士給病房送來了氧氣呼吸機。

「不要緊,人不會這麼簡單死的?」在門外的走廊上橋本對梶大介安慰道。

梶大介焦灼地在走廊上來回踱步,他狠聲說道:「如果她死了,我就去那家研修所放把火燒它個乾乾淨淨。」

「佐知子還沒死,不要胡說。你說現在該怎麼辦?」

「我要帶她回去。」

「但是現在這樣的狀態她根本不能動啊。」

「放在這裡我不放心,這些傢伙說不定又會把她送到其他地方去。」

「這個不用擔心。現在對方也知道即使把她放了,她也沒有作證的能力,所以就放心地送到醫院來了。佐知子目前處於嚴重的神經錯亂狀態,很危險啊。」橋本憂心忡忡地說道。

梶大介有些不解地問道:「佐知子離開才幾天,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橋本搖頭道:「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記得你說過,綁架佐知子的那天,正好是日本職業棒球聯賽的第一天,到今天已是第三天了。一個人被連續折磨三天,誰的腦子都會出現問題的。況且他們還可能用死來威脅她,所以造成了佐知子的精神崩潰。」

「混蛋!」梶大介咬牙切齒地罵道。他原以為佐知子是個有理智的、且對痛苦有一定承受能力的女人,所以剛被綁架時,他對佐知子的精神方面並不擔心,沒想到對方這麼狠毒,幾天就把她折磨得不成人樣。

約30分鐘後,菊地擦著滿頭的汗水走出了病房。

梶大介迎上去急切地問道:「怎麼樣?搶救過來了嗎?」

「這還用說嗎?」菊地皺著眉頭說道。

橋本道:「我們對病人的病情十分擔心,她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現在病人已睡著了,多半是沒事了。」

「多半沒事是什麼意思?」

「剛才病人是激烈的突然大發作,當然是精神因素引起的。只要能治好她心靈的內傷,病人就有救了。」

「那我們現在要做些什麼嗎?」

「請務必不要站在病房門口喧嘩,請把病人交給醫生,你們快回去吧。」

「好吧,病人就交給你,我們回去了。」橋本有些無奈地說道。

梶大介在橋本的催促下,怏怏地離開了病房。走到大門口他又呆立不動了,望著醫院龐大的建築物,有點忐忑不安地問橋本道:「佐知子一人在醫院裡沒問題吧?」

橋本寬慰道:「沒問題,如果罪犯要殺害她,就用不著特意把她送到醫院來治病了。正因為佐知子現在處於神經錯亂狀態不能說話,所以他們才放心地把她送來。如果她一旦病情穩定能夠回憶起被綁架和監禁的事,那她就危險了。」

橋本說完,兩人乘上一輛計程車急急地離開了醫院。

梶大介問橋本道:「你的車呢?」

橋本笑道:「送到新橫浜附近的汽車修理工廠去修理了。」

「哪兒發生故障了?」

「今天,我的車到新橫浜後又被人跟蹤了。」

「是他們的車嗎?」

「我想是的。我正想甩掉尾巴,沒想到車撞到一根水泥桿上,兩個前車燈撞壞了,只好送去工廠修理。」

「在這兒他們也敢跟蹤你?」

「對罪犯而言,我倆的存在對他們是最大的威脅。這也許是他們現在拋棄你視作寶貝的佐知子的原因,若真是這樣的話,我們的處境不是更危險了嗎?」

「我對此也有同感。現在看來,我們沒有必要為了顧及佐知子的生命而自縛手腳了。」

梶大介伸出手捏成了一個拳頭,作為男子漢,對罪犯的威脅唯命是從這不符合梶大介的性格,從現在開始他決心要對罪犯展開面對面的鬥爭。

計程車到達新橫浜。

橋本從修理工廠開回自己那輛轎車。這次由梶大介開車,橋本坐在助手席上。此時,夜幕已經降臨,梶大介駕駛著車上高速公路朝東京方向開去。

「菊地醫生說明天請精神科的教授來為佐知子會診……」梶大介邊開著車邊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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