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球聯賽中的兇案 第十一章 男人和女人

梶大介從牆頭跳下後,發現橋本的車子不見了。他慌忙環顧四周,心中暗罵道:「這個混蛋!關鍵的時候逃走了。」就在他進退兩難之際,牆內又傳來「抓小偷」的女人尖叫聲。

梶大介只好快步朝反方向走去。自從離開棒球隊後,他一直堅持每天慢跑鍛煉身體。

「梶君!」梶大介猛聽得黑暗中有人叫他,於是他立刻停住腳步。

「快,朝這邊來!」橋本的聲音清晰可辨。

橋本的車隱蔽在黑暗中,他在車內伸出手,不住地向梶大介示意。

梶大介快步走來,一頭鑽進車內,他帶責備的口氣問道:「你為什麼逃走了?」

「噓!」橋本用手捂住口,輕輕地叫了一聲,然後迅速把頭低下來。

梶大介透過車窗發現有二三個手電筒光點漸漸朝這兒移動,於是他也趕快低下了頭。不一會兒,一道光柱打在車上,沒等他倆反應過來,光柱又移向別處,過了五六分鐘,來人終於朝研修所的方向返回。

兩人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重新挺直了身子。

「危險過去了。」橋本笑道。他燃起一支煙,又遞給梶大介一支。梶大介順手叼在嘴上,又道:「我的話還沒完,你說說為什麼要逃走?」

「老兄,別誤會,剛才我看到了巡邏的警察。這一帶晚上戒備很嚴,警察一直不停地巡邏,如果他們看見車內坐著的是我就麻煩了。所以不得已我把車開走了。」

「警察真的在巡邏嗎?」梶大介回想剛才驚險的一幕,不由心有餘悸。

「我不騙你。現在我問你,佐知子真的在裡面嗎?」

「我剛才在二樓的一間房間看見一個女人似乎被綁在一把椅子上,那個叫梓江的女人正對她說著什麼。我從鑰匙孔朝里望去,可惜只見到那女人的背影。」

「那女人就是佐知子嗎?」

「我想可能是她,因為我剛才聽梓江對著那女人說什麼監禁在這裡很幸福之類的話語,所以我判斷那女人有可能是佐知子。」

橋本掐滅了煙蒂,「那我們現該怎麼辦?是不是等到天亮後堂堂正正地闖進去把佐知子奪回來?」

「那肯定會遭到他們反擊的。」

「那麼,還是去報警吧,就說對方把一個無辜的婦女綁架來關在這兒,請他們立刻派人來調查。」

「那個女人如果是佐知子的話還好說,萬一是其他的女人,我們不但撲了個空,反而使她們更加防備了。」

「讓我把車移動一下,待會兒碰上巡邏的警察就不好辦了。」橋本說著,開動了轎車,沿著湖岸行駛了幾百米路程後又停了車。

橋本道:「我想警察明天就會來搜索這家研修所的。」

梶大介的臉色陡然一變,「為什麼?」

橋本輕鬆地又叼起一支煙,「我在警方有朋友,他們對棒球賭博事件也很關心。我已經拜託他們了,明天一早他們就會來搜查。」

「真的嗎?」

「這是小事一樁,我叫他們以調查棒球賭博的名義來搜查,與我們無關。」

「那樣做能行嗎?」

「當然沒問題,只是要請梶君幫我的忙了。」

「現在看來,棒球賭博事件已和佐知子綁架案連在一起了,儘管我討厭警察,但為了佐知子也只好幫你了。」

「拜託了!」

「具體說,你要我做什麼?」

「梶君現在還有猛虎隊的朋友嗎?」

「哦,是這事兒。自從我被職業棒球界開除後,猛虎隊的一些選手們就把我當作『瘟神』一樣看待,怕接近我。所以大部分球員都不和我來往,只有少數幾個人偶爾見面打個招呼。」

「今井教練也是其中之一嗎?」

「嗯,可以算一個。」

「現在的猛虎隊球員對你怎麼樣?」

「那些年青的選手,根本不知道我的名字。」

「那個『紅桃A』東田對你怎麼樣?」

「那個傢伙倒有點與眾不同,有時也會來找我一起喝喝酒的。」

「想辦法接近他。」

「嗯?」梶大介哼了一聲,奇怪地反問道:「你不是認為東田在第一戰中有打黑球的嫌疑嗎?」

「不,現在還不能斷定。但是有關東田的傳聞很多,他喜歡喝酒,和女人的緋聞也不少,就因為有這些事,才成為暴力團爭取的對象。」

「東田今晚也許就在銀座一帶飲酒作樂,今天是休戰日,明天是第三戰,他可能不上場。」梶大介一邊想著東田強悍的模樣一邊說道。東田是個不拘常規的男子,對自己的投手生涯一直充滿著信心,他是個自大利己、有著強烈虛榮心的人,對於上司的命令常常不屑一顧,這一點和梶大介有幾分相像。

現在誰都知道是廣田領隊管理著猛虎隊,但東田似乎對他並不買賬。

「現在幾點了?」梶大介問道。

「是晚上7時。」

梶大介又問:「東田經常去哪家夜總會,你知道嗎?」

「是銀座的『凱撒』夜總會,梶君對那兒一定很熟悉吧?」

「我知道,那是娛樂圈人士常聚會的地方。」

「我知道了。」

梶大介像個出征的將軍似地發布「命令」道:「好吧,現在我們去熱海,然後通過熱海乾線回東京,我再去那家『凱撒』夜總會看看,其他的事就拜託警方去處理吧。」

「好呀!」橋本應答著,立即開車朝熱海方向飛駛而去。

到達東京時,已是晚上九點多了。梶大介下了車,直接去銀座的「凱撒」夜總會。

「凱撒」夜總會在一座五層大樓中的四樓。地方很大,佔據了整個四層樓面。梶大介自己的夜總會女招待中,有一個人來自「凱撒」夜總會,所以梶大介和「凱撒」夜總會的媽媽桑很熟。

儘管現在是不景氣的時期,但是當晚的「凱撒」夜總會生意依然火爆,每張餐桌旁都擠滿了客人。梶大介坐在吧台旁要了一杯兌冰的杜松子酒,慢慢地喝著。媽媽桑聞聲來到他的身旁,「梶先生,拜託了,不要再從這兒挖走我的姑娘了。」

「啊,貴店真是生意興隆,來的客人可真不少。」梶大介不無羨慕地說道。

媽媽桑笑道:「空的時候也有,現在的生意很難做。」

梶大介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問道:「猛虎隊的東田常上這兒來嗎?」他環顧四周,發現不見東田人影。

媽媽桑有些得意地說道:「他經常來。這個人出手大方,我很喜歡他。」

「他今晚沒來吧?」梶大介加重語氣問道。

「我想他應該會來的。」

「為什麼?現在是棒球聯賽的關鍵時刻,他忙都忙不過來,還會來嗎?」

「肯定來。」媽媽桑的口氣不容置疑,「你認識坐在裡邊的那桌子旁的女客嗎?」

梶大介定睛一看,不由笑道:「哦,就是那個著名影星淺野昌子?她不是三級故事片中的女主角嗎?」

「是的。」

「她和東田有什麼關係?」

「這個目前還是個秘密。聽說東田先生最近和她好上了,所以淺野昌子一來,東田先生馬上就會露面的。」

「照你這麼說,這兒是情人幽會的好地方啰?」

媽媽桑也嘻嘻地笑道:「是這樣的。剛才說的事還是個秘密,千萬不能說出去,要是讓那些狗仔隊知道了,可不得了。」

「明白。」梶大介點頭道。

20分鐘後,一個戴著墨鏡、身材高大的男人單獨走進了店堂。

梶大介稍稍打量一下對方,立刻明白來者就是東田。他為了遮人耳目故意戴著墨鏡,但他走路的姿態和自身固有的特徵還是瞞不過梶大介的眼睛。

東田徑直走到淺野昌子的桌旁坐下。一直站在旁邊的女招待服務完畢後立刻知趣地返回吧台。

東田和淺野昌子親密地吃喝著,昌子不時發出「咯咯」的笑聲。梶大介見此情景,心想要是給廣田領隊看見了,這個老頭子肯定又要大發雷霆了。也許今天的猛虎隊只有東田一人才能如此放蕩不羈吧?

東田在本次賽季已獲得了二十勝,人們期待著他在這次聯賽中能有上佳的表現。儘管如此,東田已被猛虎隊內定為明年賽季時的主要轉會球員,這也許廣田領隊對他桀騖不遜的作派極度不滿的緣故。

又過了五六分鐘,一個年齡約三十七八歲、身材健壯的男子走進店堂,梶大介一見那人,立刻想起那人名叫山尾,過去也是猛虎隊的球員。在梶大介登上猛虎隊「紅桃A」的寶座時,山尾才作為一個新人剛剛入隊。這個肩膀寬闊、看似孔武有力的男人,擊球能力卻非常弱,所以人隊不久,只能進入預備隊。在猛虎隊渾渾噩噩地混了三年,終於因能力太差而被勸退。山尾離隊後又幹了些什麼梶大介不得而知,因為他通常關心的是球隊中的頂尖高手,像山尾這樣的平庸之輩是不屑一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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