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球聯賽中的兇案 第五章 同分本壘打

梶大介回到了自己的在新宿歌舞伎町夜總會。

他還是沒有報警的念頭。

梶大介的頭腦中還是盤旋著一個揮之不去的疑問:「究竟是誰,為什麼要綁架佐知子?」

他想到威脅信的第一句話就是「什麼都不要做」。於是告誡自己為了保證佐知子的安全,現在絕對不能輕舉妄動。

他想,只要在此耐心等待,不多會兒一定能判斷出對方對解決此事的態度。

位於鬧市的歌舞伎町往常白天也同夜晚一樣,車水馬龍,熱鬧非凡。但今天是星期六,又是日本職業棒球聯賽的第一戰,家家戶戶都開著電視機觀看,因此外出的人很少,歌舞伎町也顯得格外冷清。

比賽已進入第九局。

計算牌的屏幕上顯示著現時的戰況:東日本猛虎隊已得三分,成了3:0的態勢。

第九局是東京大象隊發出最後攻擊的機會。因此,賽場上大象隊的球迷們掀起了強大的助威狂潮。霎那間,鼓號齊鳴,聲勢極為浩大。

為了迎接東京大象隊的最後一搏,猛虎隊的資深選手東田此時正信心十足地慢步走向投手踏板。

對方的投手大澤,正一溜小跑地奔向投手踏板。他嘴裡似乎在嘀咕著什麼。

東田微笑著和對手打著招呼,顯得十分輕鬆。猛虎隊已有三分領先,即使經過第九局激戰,勝局也難以動搖。再者,東田正處於峰巔狀態,球運、球威如日中天。

東京大象隊的攻擊是從一號選手松下開始的,東田迅速應戰,他的速度和控球都顯得十分出色。經過一個回合,松下突然放棄他以往擅長的凌厲的水平外曲球,而打出一個普通的輕漂球。投手出身的梶大介在電視上看到此情景,不由大吃一驚,但東田臨變不亂,以變制變。

東京大象隊的球迷們趁機又發起了助威攻勢,但大象隊的教練席上卻寂然無聲。

東田依然發揮著他擊球和控球的優勢,對手的攻擊受到了有力的阻擋。

球場的計分牌屏幕上醒目地標示著3:0的戰績,對手即使打出了本壘打,還負一分。

站在投手踏板上的東田自信地微笑著,梶大介看著電視也覺得猛虎隊的勝算很大。

就在此時,賽場出現了奇怪的變化,東田先後對後續上場的對方兩名選手打出四個出人意外的直線球。使對方得了一分。兩名選手下場後,局勢頓時緊張起來,對方上場的是四號選手湯姆遜。

他作為擊球手抓緊時間,快捷地朝投手踏板跑去。

如果在此擊球成功,兩隊就同分了。

此時,梶大介看著電視緊張地站起身來,死死地盯著球場的畫面。他不明白為什麼投手經驗豐富的東田突然改變了控球章法,連發四個直線球真是不可思議。

東田是已累積取得一百三十二勝的優秀選手,儘管這次是重要的日本職業棒球聯賽,但不至於在第九局比賽中突然慌亂走神的。

梶大介暗忖:「難道東田的指尖上出了水泡?」

根據他的經驗,即使是訓練有素的運動員,有時也會出現指甲剝落、指尖出水泡的現象,但是這種現象完全可以事先抽時間治療好的。

東田對著擊球手依然微笑著,顯得十分鎮定。這時,只見剛上任的猛虎隊投球教練佐伯搖著頭走上球場。他走到東田旁邊對他說著什麼,東田也對著佐伯笑著擺擺手,似乎在告訴他一切放心,優勝的局勢不會改變。佐伯回到教練席後,比賽繼續進行。兩名跑壘員下場後,湯姆遜精神抖擻地準備進攻。東京大象隊的球迷們發出了更大的助威吶喊聲。

梶大介冷靜地看著熒屏畫面,認為儘管大象隊一味追求同分,但這種逆轉的可能性幾乎是沒有的。

東田滿不在乎地望著湯姆遜,只要控球不亂,這次簡單地就能打中。

於是,東田投出了第一球。

觀球的梶大介不由地發出「啊?!」地一聲驚呼。

這是個什麼變化也沒有的半速直線球,直向正中飛來。

「混蛋!」梶大介對著電視畫面大聲咆哮。

位於左打席的湯姆遜奮力一擊,只聽到「呼」的一聲尖銳的金屬音響,那隻球在超過五萬名觀眾的歡呼聲和悲鳴聲里變成平直球一頭扎進右觀眾席的中間。

計分牌的巨大顯示屏上顯示出「3:3」兩隊同分的結果。

東田沮喪地在投手踏板上雙膝下跪。

湯姆遜興奮得高舉雙拳,在內場繞場一周。

東京大象隊的九名球員全體上場和湯姆遜熱烈擁抱。

東日本猛虎隊的廣田領隊陰沉著臉離開了球場的教練席。他徑直走向球場的投手踏板默默地從東田手裡拿來那隻球,顯然廣田對這樣的結果大為惱火。

在聯賽的第一線猛虎隊擁有3:0的巨大優勢,眼看就唾手取得勝局時,沒想到由於東田的突然變化致使功虧一簣。

隨著畫面的變化,電視台的評論家正在喋喋不休地解說著這場球賽。梶大介看著球賽,余怒未消,連連臭罵東田混蛋。這時突然店堂里的電話鈴響了。

梶大介急忙拿起電話,只聽到一個陌生的男子聲音,「信收到了嗎?」對方的聲音有些模糊,也許是話筒蒙上了塊手帕,這樣即使是熟人的聲音也聽不清楚。

梶大介回答道:「信收到了,那個女人沒事吧?」

對方說:「只要你按我們的指示辦,什麼事都不會發生。告訴你,現在她沒事。」

「你是誰?為什麼要把她帶走呢?」

「我們沒有必要回答你。」

「若有什麼要求的話,盡可以告訴我。我一定照辦,只是趕快把她放了。」

「你什麼都不要做就可以了,耐心等待就是條件。我們只要解決了問題就放她回來。」

「你們說的那個問題是不是和今井的死有關?」

「今井受到女人的敲詐後,殺死了那個女人,自己也服毒身亡,這真令人惋惜。當然,男女之間出這種事也不足為奇。現在警察也是這種看法。你和這事沒有一點關係,不要隨意插手。」

「可是,今井是我的朋友啊。」

對方聽了發出一聲冷笑,「你果然還有這種傻念頭。你是被棒球界永遠開除的人,今井躲你還來不及呢。」

梶大介一時語塞,那男子又繼續說:「你為什麼要從球場回來?怕有什麼別的原因吧?你留在球場看看日本職業棒球聯賽不是挺高興的事嗎?」

「我是擔心佐知子的事才離開球場的。」

「想不到你還有這麼好的心腸。好了,閑話少說。再次警告你,你的一舉一動都在我們的監視下,如果去報警或其他的愚蠢舉動,我們將立刻殺死那個女人,不要忘了!」

「明白。」

「你識相就好。我們還有一樣東西要送給你,好好想想吧,不要多管閑事,自己找樂不是很好嗎?」對方掛了電話,梶大介罵了一聲,沒好氣地擱好電話。他心想,現在看來什麼事都不能幹了,他們監視我的一舉一動也許是真的了。

電視的屏幕上,正播放著兩隊的加時賽。這時,東京大象隊的替補隊員角井和小林相繼上場,由於戰術平平,最後還是由3:3的比分結束。

「這樣的比分對猛虎隊來說是不能接受的,百分之九十九的勝局毀於一旦,實在令人惋惜。」

「東田對湯姆遜的一球勝過了全場的種種努力。」

電視台評論家還在不斷地作著馬後炮式的評論。梶大介無心看球,燃起一支香煙,苦苦地思索著剛才來的電話。

電話里說話的男子自稱是「我們」,也許是故意把自己的個人行為矇混成幾個人的行動,也許真的有一個什麼組織。

夕陽西下,梶大介雖然沉思良久,但也理不清思路,於是決定開門迎客。

女招待們立刻忙碌起來,不多一會,一些熟客相繼而至,夜總會又恢複了往日的熱鬧情景。

今天來客的目的似乎並不在喝酒取樂,客人關心的問題主要集中在剛結束的比賽上。

來客有大半是東京大象隊的球迷,其中也有一些是猛虎隊的球迷,他們喝醉了酒大罵「東田這個混蛋!」

當晚10時過後,橋本來到夜總會,他在吧台旁坐下,對梶大介叫了聲:「來杯兌冰的威士忌!」然後又輕聲地說道,「今天真是太感謝你了。」

「感謝我什麼?」梶大介一邊倒酒,一邊疑惑地問道。

橋本輕鬆地喝了口酒,道:「今天你不是在後樂園球場告訴過我春日這個人嗎?」

「啊,對了,你見到過他嗎?」

「這傢伙我見到了。我在後面跟著他,親眼見他進了球場的貴賓室。」

「貴賓室?」梶大介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所謂後樂園球場的貴賓室,是招待重要人物的房間。梶大介曾有一次在門口看見過屋裡的情景:地上滿鋪著厚厚的羊毛地毯,還有豪華的沙發等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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