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球聯賽中的兇案 第三章 10月29日

警方堅持認為此次兇殺案最大的可能是今井勒死了竹下冴梶子後自己服毒自殺。為了確認死因,今井的遺體送到大學醫院進行解剖檢查,同室死亡的竹下冴梶子的遺體也作相同處理。

佐知子主張今井的遺體轉給自己處理但警方沒有答應。

這是一次兇殺案件,今井又有兇犯的嫌疑,所以佐知子儘管對警方的處理不滿也沒辦法。雖然今井已經自殺,但也改變不了他疑犯的身份。

梶大介問矢野道:「竹下冴梶子是什麼樣的女人?」

矢野頗有些無奈,「關於這個女人,警方目前正在調查中,她在住宿登記卡上寫的住址是自己編造的。」

「那麼,竹下冴梶子的真名叫什麼知道嗎?」

「還不得而知,那個女人是秘密和今井幽會的,她的住址是隨意編造的,這更說明她確實具有敲詐的動機。」

「如果搞清那女人的真實身份後,能否可以告訴我們?」

「那當然。」矢野爽快地答應了。

梶大介和佐知子離開了警署。

梶大介條件反射般地抬頭望著天空。雖然已是秋末,室外冷風嗖嗖,但是頭上卻是一片萬里無雲的晴空。

梶大介憑著他過去職業養成的習慣,賽前很注意天氣的變化。明天是日本職業棒球聯賽的第一賽,迎來的將是秋高氣爽的晴天。如果今井還活著,也許會和他一樣,現在仰望著雲天,祈禱著上蒼給球隊和自己帶來好運。

佐知子不知梶大介此時的心態,依然沉浸在失去今井的哀痛之中。

她對梶大介恨聲說道:「我絕不相信丈夫會殺死那個女人然後自己自殺。」

梶大介道:「警方不是說他隨身帶著氰化鉀嗎?」

「雖說是這樣,但我不能理解如果他真要自殺,至少應打電話告訴我自殺的原因,或者給我留下遺書什麼的。而他這次對我卻什麼也沒說就這樣無謂地自殺了,這怎麼可能呢?」

梶大介頗有同感地點了點頭,「你說得有點道理,今井是個辦事認真的男子漢,自殺時,應該把自己的理由寫成遺書留下來。但當時發生的事如果是十分激烈的衝動行為,也許今井來不及考慮就匆忙地作了了斷,警方目前是這樣認為的。」

「我還是想不通。」佐知子依然固執己見。

「那你說今井到底是怎麼死的?」

「雖然我也不清楚,但是如果像警方所說的那樣先勒死那女人然後自己服毒自盡,採用這種方式行事對他來說實在不可理解。我了解他是個膽小的人,如果被對方逼急了,他寧肯逃亡也不會殺人。」

「那麼,你認為今井不是自殺,也是被人害死的嗎?」

兩人站在警署大門前你一言我一語地爭論著,引來了許多行人注視的目光。

佐知子似有察覺,提議道:「我們邊走邊談吧。」

就在這時,突然一輛黑色的大轎車在兩人面前躥出,並猛地一下急剎車。只見一名中年男子慌慌張張地下了車,對著佐知子大聲嚷道:「夫人,為什麼不和我們聯繫?!」他的語氣明顯帶著責怪的意味。

佐知子輕聲地回答:「這純屬我家私事不必驚動你們。」

那人對佐知子的回答似乎很不滿意,口氣越來越凶:「今井是我們球隊的投球教練,他的醜聞也是我們球隊的恥辱,對於這一點你應該是明白的。」

梶大介在旁冷眼相看,他認識來人。這人是猛虎隊的宣傳課課長井上,在西日本猛虎隊時代井上也是球隊的宣傳課課長。球隊被新公司收購後改為東日本猛虎隊時,當時球隊老的職員幾乎都辭職了,只有井上一人留了下來,人們傳說他對球隊上層很會拍馬。

「你指責夫人,不會用更好的方法嗎?」梶大介忍不住對井上說道。

井上一聽似乎剛發現梶大介在一旁站著,於是傲慢地對梶大介發話:「你怎麼也來這兒?你和職業棒球已經沒有一點關係了。」

梶大介不卑不亢地回答:「我是作為今井的朋友來的。」

井上說話更加難聽,「今井是東日本猛虎隊的投球教練,對你這種人他提都不會提,你怎麼會是他的朋友?」

梶大介強抑著怒火冷冷地說道:「請注意說話的場合,這裡不是球隊事務所,更不是球場。」

「我是在和今井教練的夫人說話,不要你插嘴。」井上的態度依然十分蠻橫。

梶大介仗義直言道:「你想封住夫人的嘴嗎?是不是擔心球隊的投球教練和一個女人在大酒店的客房裡不正常的死亡會影響球隊的名譽?」

井上聽了梶大介的一席話,臉上立刻露出痛苦的表情:「你過去是職業棒球的『紅桃A』,應該明白日本職業棒球聯賽是多麼重要的比賽項目。聯賽明天就要開始了,東日本猛虎隊在這次聯賽中一定要打敗號稱是棒球界盟主的東京大象隊,做到名實一致,成為日本第一的棒球隊。而現在出現了這種奇怪的醜聞,如果到處傳揚,一定會動搖軍心,不能取得對東京大象隊的勝利,難道你願意猛虎隊在這次聯賽中失敗嗎?」

「那怎麼辦才好呢?」梶大介聽了井上的話無言以對,只是輕輕咕噥道。

梶大介固然記得在他被球界開除的時候,球隊一直冷眼相看,不幫一點忙,不僅如此,球隊還趁機扣除了他一年合同期的工資。球隊雖然冷酷無情,但是它還冠以猛虎隊的名稱。就沖這一點,梶大介實不忍心對球隊發難,因為他對猛虎隊一直懷有一種難以割捨的懷舊情結。

井上見梶大介不回答,不由添了幾分得意,他由著性子說開了:「職業棒球選手是小孩們崇拜的偶像,他們應該是身體強壯,性格開朗的人。我們的廣田領隊,球隊經理都是這樣要求我們的。」

梶大介苦笑著連連搖頭:「行了,難道你還想給我上課?」

井上一臉正色,「請務必幫助我們,在這次棒球聯賽結束之前,這件事千萬不要對任何人說,夫人拜託了。」

佐知子頻頻點頭,但又不無擔心地說道:「我保證不說,但是警方和媒體我是管不了的。」

「要瞧我的手腕了。」井上露出自負的神態。

「你的手腕?」梶大介重複著井上的話,不由地輕蔑地瞟了他一眼,「我看你的手腕要白費了。」

「為什麼?」井上不解地問道。

梶大介沒好氣地搶白道:「看看警署的大門口吧,那家東京新報的報道車開來了,你能封住那家報紙的口嗎?」

井上順著警署的方向望去,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

果然,新宿警署大門前,停著一輛插著「東京新報」社旗的轎車。

東京新報是東京大象隊的後台和贊助商。二年前,東京大象隊和大阪的鯊魚隊打成平局。關鍵時刻東京新報抖出了鯊魚隊的「紅桃A」選手浜田的醜聞。一夜之間,浜田陷入了聲敗名裂的絕境,大阪鯊魚隊也在牛氣衝天的大好時機剎那間崩潰敗下陣來。

東京新報作為公眾媒體,它公正報道的作用誰都沒有看見,但大家明顯看到的一個事實是:東京大象隊的成功,很大部分應歸於東京新報從側面的有力支援。井上深知東京新報的厲害。他見事已如此,只好和佐知子、梶大介匆匆告別一頭鑽進轎車,慌慌張張地溜走了。

望著井上遠去的車影,佐知子感到有點茫然,她問梶大介道:「井上這傢伙回去後該怎麼辦呢?」梶大介苦笑道:「還能怎麼辦?不就是趕回去和球隊的高層商量對策嘛。看來今井的醜聞一定會見報的,你也必須忍受一段時間的煎熬。」

梶大介的預測終於被言中了。在當天東京新報的晚刊上,通欄報道了今井的醜聞,斗大的標題醒目地寫道:

新宿的大酒店裡,東日本猛虎隊的投球教練勒死女人後自殺!

日本職業棒球聯賽前的不吉之兆

「中央電視」也不斷地播放著今井的醜聞事件,很快其他報紙、電視台也爭相仿效大肆渲染,他們的宣傳口徑基本一致,大多報道說「擁有家室的東日本猛虎隊投球教練今井在新宿大酒店勒死了一名青年女子然後服毒身亡,這是他清算自己邪惡之戀的不得已舉措」等等。

梶大介預感醜聞敗露後各家報社,電視台的媒體記者必然會對佐知子糾纏不休,所以事先把佐知子安頓在自己的夜總會裡。他從當晚的電視和晚報上看到了媒體對今井醜聞的報道,同時也看到了眾多媒體記者紛紛湧向東日本猛虎隊事務所及井上宣傳課長和記者見面的鏡頭。

梶大介燃起煙死死地凝視著電視機的報道鏡頭。

佐知子坐在一旁,也默默地看看電視。電視里,那個剛才慌忙溜走的井上現在卻裝腔作勢地強作鎮定,擺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也許他和球隊的高層已想好善後之策。

電視里,井上對著眾記者肯定地表態道:「這事情我當然知道。」

一名記者立刻尖銳地提問:「那麼東日本猛虎隊打算怎樣處理這事呢?日本職業棒球聯賽明天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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