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大劫難逃

游痕道:「燭龍又道:『我們方下楊驛站,忽然接到水聖女的密信,言稱北嶽山城主「四角牛真」諸懷意欲乘著我們西赴崑崙之機造反;蓋因那諸懷乃是天吳舊部,故懇請天吳返道北嶽平叛。水伯匆匆離去不過半個時辰,長老會又火速傳訊,聲稱諸懷已勾結十三城城主,集結三萬大軍與數萬猛獸直撲中都長老會,懇請派遣龍女前往御獸平亂……』我們聞言紛紛朝雨師國王望去,她抱著拓拔太子遠遠站在一旁,點頭表示其言非虛。」

杏花仙子心中一動,想道:「是了,不知拓拔太子傷勢如何?倘若偷偷能見上一見,瞧瞧他究竟長得什麼模樣,那也不枉今日跑這一趟啦!」雙頰暈紅,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游痕道:「燭龍說道:『北海真神一行走後,留守驛站的隨從只剩下北海四真與十八龍騎衛。半夜裡,燭某正在驛站逆氣修行,十餘名頭戴野獸顱骨的神秘高手突然沖入屋中,閃電間將北海四真與十八衛士盡數殺死,一齊朝我猛攻。事發倉促,生死攸關,燭某不得不冒險中斷「逆氣節」,奮起全力將他們擊退。雖然重傷敵方五人,但燭某亦因此氣血崩岔,神識潰亂,危在須臾,若非天吳水伯半途發覺不妙,及時返回護駕,燭某隻怕業已魂飛魄散。水聖女,你這調虎離山之計可妙得很吶!』水聖女淡淡一笑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倒是你這苦肉計才真正妙得很呢!』」

白夜沉吟道:「燭老妖這些話只怕不是平空杜撰出來的。他定是強行中斷『逆氣節』,引得神識崩亂,真元大損,這才派遣雙頭老祖強搶三生石以固元神。倘若他未曾受傷,即便中了九冥屍蠱,也不致被那幽天鬼帝一招打得大敗。只是不知究竟是不是水聖女所為。」

金族眾將紛紛點頭,隱隱覺得此中只怕還有玄妙,扼腕長嘆道:「他奶奶的,好人不長命,禍害留千年。」

游痕笑道:「我們當時聽了也都是不勝痛惜。燭老妖卻冷冰冰地笑起來:『不錯,燭某確是將計就計,苦肉為餌。若不如此,又怎能引蛇出洞,讓你們這些亂臣賊於自行暴露於光天化日之下?又怎能為我鼓兒報仇雪恨?』話音未落,忽然揮手一記『崩天河』當頭朝汁老妖擊落。

「眾人一驚,想要阻止已然不及。只聽『砰』地一聲,黑帝的頭顱登時炸將開來,一蓬屍蠱洶洶亂舞。汁老妖嘶聲怒吼,胸腔驀地爆裂,一道白光倏地破體衝出,朝拓拔太子與雨師國主怒射而去。小人眼尖,瞧得清清楚楚,那道白光竟是一個桃核大的渾圓白骨,四周有七點絢光,跳躍不定,就像是北斗七星……」

「盤古元魂珠!」綠梅仙子駭然失聲,金族群雄面色大變,連呼道:「難怪汁老妖的寄體元神不怕烈火、黃土,原來竟有元魂珠相護!」

相傳「盤古元魂珠」乃是上古大神盤古帝的骨珠。盤古死後,肢體化為山嶽平原,血液化作江河湖海,其脊椎內七十二顆骨珠則深埋地底,古往今來,僅有六顆掘出。此珠可收束元魂,保護其不受外力所害,乃大荒中人夢寐以求的煉神寶物。

大荒高手施放「元神離體寄體大法」,附體他人後,寄體元神的弱點沒有原身庇護,弱點益弱。例如黑帝元神寄於強鬼之體,原本其水真元神忌火、忌土,寄體之後更是變本加厲,遇火、土動輒有魂飛魄散之虞。但有「盤古元魂珠」相護,元神便固若金湯,巍然不動。

游痕駭然道:「原來是『盤古元魂珠』,難怪這等厲害!我道為何這老妖捱了五大高手聯手一擊,竟仍不魂飛魄散呢。嗯,眼看汁老妖挾元魂珠直撲拓拔太子,勢如閃電,大家都驚叫起來。科大俠與蚩尤公子齊齊搶身阻擋,『斷浪氣旋斬』與『碧春奔雷刀』交錯飛舞,直劈元魂珠。

「光芒四射,汁老妖怪叫一聲,元魂珠折轉彈射,倏然沖入水族宣長老體內,宣長老登時一聲慘叫,七竅流血,跌跌撞撞,雙手發狂地抓撓頭顱,驀地轉身狂奔。眾人大駭,紛紛抄握兵刀包涌而上,叫道:『莫讓他跑了!』燭龍右手一翻,黑光飛舞,頓時將宣長老雙腿齊膝切斷,冷冷道:『沒了腿腳,還能往哪裡走?』雙手疾拍,將其骨骼、經脈盡數震斷。與此同時,百里春秋大喝一聲,高舉春秋鏡,一道眩目金光閃電似的投射在宣長老的臉上,將他陡然拔起,朝鏡中飛旋吸納。

「宣長老嘶聲慘叫,也不知哪裡來的巨力,突然雙手直拍,將百里春秋連人帶鏡打得飛落開去,乘勢憑空倒貫,撞入六丈開外的人群中。只聽慘呼迭起,眨眼間便有六、七人瘋魔亂舞,『撲通』、『撲通』地四下掉入瑤池之中,也不知究竟哪個才是元魂珠寄體……」

金族眾將大凜,失聲道:「什麼?難道竟讓這老妖逃了?」瑤池中至少沉浮了數千具殭屍骸骨,一旦讓黑帝元魂珠逃入其中,便如泥牛入海,汪洋撈針。這妖魔乃是五族群雄的蠱母毒源,他既逃之天天,則眾人的生死尚不可預料,倘若蟠桃會後,屍蠱再由這數千與會群雄傳染至各族百姓,則天下將成恐怖鬼域!

游痕苦笑道:「誰能想到這老妖重傷將死竟還有這等神通,竟能在五族高手的眼皮底下硬生生逃了出去?大家放心,天下沒有打不開的結、滴不穿的石,陛下已經徵召了族內六大神醫,與靈山十巫、各族巫醫一齊研究滅蠱之計,想來不會有什麼大礙。」

又繼續說道:「當時大伙兒都是又驚又怒,目瞪口呆,一時不知如何是好。蚩尤公子怒吼一聲,正欲躍入瑤池追尋,卻被青丘國主死死抱住,掙脫不得。白帝嘆道:『罷了,蚩尤公子,他今日既能逃脫,可見是天定劫數,不可強為。當今之計唯有集天下巫醫之力,儘早尋出反制九冥屍蠱的藥物。』水聖女淡淡道:『白帝所言極是,但劫由人生,若不是燭真神逆天行惡,又怎會遭來如此大劫?欲消此劫,先平天怒。』身後水族中登時有幾人大叫道:『殺了燭龍,平息天怒!』水聖女轉身朝五族群雄盈盈行禮,高聲道:『烏絲蘭瑪今日要請天下英雄做個見證:本族巫神燭龍偽造聖物,弒帝篡權,黨同伐異,迫害忠良,分裂他族,塗炭生靈。罪惡滔天,罄竹難書,人神共棄,天怨地怒。烏絲蘭瑪願以此身微薄之力,誅滅巨奸,還天下太平,還百姓公道。』水族穆長老等人一齊轟然叫道:『願以此身微薄之力,誅滅巨奸,還天下太平,還百姓公道!』聲音越來越多,越多越響,直聽得我們熱血沸騰。

「這時雪越來越大,燭老妖細眼光芒爆放,冷冷掃望眾人,那眼神陰寒凶厲,可怕已極,叫喊聲登時小了下來。他低沉著嗓子,森然道:『燭某今日也請天下英雄做個見證:水聖女烏絲蘭瑪瀆職妄為,欺民辱聖,勾結妖魔,陷害忠良,謀弒巫神,聚眾作亂,其心可誅,其罪重不可赦。今日瑤池盛會,不興刀兵;但蟠桃會後,燭龍必奉天討伐之。』頓了頓,又道:『誰若跟隨奸黨叛亂,定滅九族,殺無赦。天下各族,倘有庇護本族叛軍、行與方便者,燭龍也必視為敵人,斬盡殺絕。』」

游痕模仿燭龍沙啞低沉的聲音冷冰冰地說來,殺意森寒刻骨,眾人無下大凜。又聽他說道:「燭老妖剛說完,姬公子突然大步走出,朗聲道:『燭龍老妖,十年來,你在我土族之內收買內奸,挑唆離間,令我手足相殘,父子相難,令君臣離心,疆土分崩。若不是你,本族怎會有十萬百姓流離失所,家破人亡?若不是你,我大哥又怎會迷失本性,甚至謀弒父王、犯上叛亂?若不是你,我父王又怎會真元大耗,被鬼帝妖魔所乘?若不是你,我又何必親手殺死兄長?』他越說越是悲怒憤恨,眼圈通紅,猛地拔出鈞天劍,一劍將自己左手小指斬斷,厲聲喝道:『姬遠玄今日斷指為誓,此生必誅殺燭龍老賊,以雪家仇,以平國恨!』土族群雄紛紛拔劍叫道:『誅殺燭龍老賊!誅殺燭龍老賊!』」

金族眾將愕然,想不到姬遠玄竟會選在此刻與燭龍水妖公開對立。數百年來,金族一直謹遵大荒首位神帝白太宗之遺命,奉行中立主義,若非被侵疆犯域,絕不輕言戰事。蓋因此故,在五族之中,他雖不如水族強大,但卻更受其他三族尊崇、信賴;也正因為如此,當日雖被水妖挑唆叛亂、引洪寒荒,白帝依舊能忍則忍,不與之糾纏釁絆。

但姬遠玄既已是金族駙馬,西王母又曾放話「姬公於是我金族駙馬,自是崑崙主人,當然有權迎客、逐客」,他的話自可代表金族立場,眼下他在昆崙山上立誓與燭龍為敵,豈不陷金族於尷尬兩難?

游痕道:「蚩尤公子抱起段狂人,厲聲道:『東海湯谷城蚩尤,在此對天立誓,此生必誅殺燭龍老賊、朝陽谷水妖,以告慰蜃樓城五萬冤魂!』龍族群雄登時隨之一齊高喊。寒荒國主芙麗葉接著起身道:『茲老賊在寒荒挑唆叛亂,辱殺我八族聖女、數百幼女;又打開翻天印,引發山崩洪水,毀我家國,亡我百姓,此恨不共戴天。寒荒八族誓與燭龍、茲老賊不兩立。』」

聽到此處,金族諸將更是一片嘩然。寒荒八族隸屬金族,他們既公然與燭龍對敵,金族縱想獨善其身更無可能了。

游痕說得口乾舌燥,忙不迭地喝了一口酒,又道:「火族炎帝、東海、南海諸多番國貴侯也隨之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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