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斷凌碎霧 第二十章 手無措

女人知道魯一棄眼中蘊含的意思,她臉上稍露出些為難的神情:「紅杉古道連綿數百里,但準點子的入口應該就在開始這段的數十里路上。但是這入口隱沒在紅杉林子中,沒有記號,很難發現。」

不止是魯一棄,就連其他幾個都聽出來了,女人也不知道具體入口在哪裡。

「先慢慢往前走著,大家留神兩邊的情形,看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任火旺此時說話頗有些前輩的風範。「對家那溜走的破扣也是往前走的。」

他怎麼知道對家受傷的大弩高手是從這裡逃走的,對於大家來說依舊是個迷。這就讓一些人心中始終難以安定。但他說的話卻是難以辯駁的,除非大家放棄繼續尋找那個「母性之地」,要不然,也只能是這樣往前摸索著走。

獨眼此時覺得必須將有關女人屁股的問題告訴給魯一棄,也許他能從屁股的皮子上感覺出些什麼。就算感覺不出什麼,也至少讓魯一棄知道女人的不簡單,要對她多提防,必要時,可以甩掉她。

「這些人,用得著的繼續同行,用不著的可以甩了。」瞎子搶在了獨眼的前面了,他緊貼在魯一棄背後,嘴巴湊到魯一棄的頸邊說道。

沒等魯一棄細細體會一下瞎子話的意思,就又被獨眼拉到了隊伍的最後邊。他們兩個放慢腳步,和前面那些人盡量拉開些距離,然後,獨眼把對女人的發現詳盡地說了一遍。

聽完獨眼的話,魯一棄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原先他就覺出這裡邊就任火旺和若大娘兩個最為可疑,現在一步步地走下來,眾多的現象也在證明著這樣的推斷是正確的。但是,任火旺犧牲了自己的女人,如果把他將珍貴的「天石」給了魯一棄理解成為老女人的死他準備拚死報仇,或者老女人的死讓他心灰意冷不願再做鐵工了,那麼他的疑點就只剩不肯告訴大家是如何跟蹤對家人扣這一點。而女人呢?她的疑點太多了,他身上有隻手派的記號,她交易時肯定自己知道路徑,現在又說不知道了,她一個花寨里領頭的女子,卻知道『依形而置』的坎家道理,還有她腳上靴子暗藏硬點……

魯一棄趕上了前面的隊伍,並且趕到女人的邊上。女人好像對自己現在突然說路徑的入口找不到,心中有些羞愧,一直都低著頭在走。魯一棄走到她身邊後,她主動往魯一棄的身邊依過去,也許是想用這樣親昵的動作消除魯一棄對她的責怪。

女人一直沒有說話,當他貼近魯一棄身體後,突然牢牢抓住了魯一棄的手。

魯一棄的表情依舊非常的鎮定,但他的心已經狂跳起來。女人的手溫軟如棉,稍有點濕濕潤潤的沾黏,這給魯一棄帶來一種酥麻的感覺,從手心一直傳到心口,把心尖撥弄得痒痒的,卻又抓不了撓不著。

獨眼看魯一棄趕到前面去了,便也想趕到魯一棄的身邊,他已然適應了這樣的位置,特別是在這種危險隨時都會來臨的環境中,離得太遠就好像不大舒服。

付立開沒心沒肺地走著,肩膀上掛著的大鋸一晃一盪的,在這樣的一條小道上,剛好擋住了獨眼往前去。獨眼要想趕過去倒也容易,從旁邊的林子中快速繞過幾棵樹,就可以超過柴頭。但是那樣的動作可能過於誇張了,會引起大家的注意,甚至驚嚇了什麼人。於是他只得跟在柴頭背後,急半步慢半步地找時機超過柴頭。

女人和魯一棄貼得更近了。女人把魯一棄的手緊緊壓在自己的身上。魯一棄手背能感覺到女人身體上的肉鼓鼓的,結實又有彈性,並隨著走動在有力地滑動變形。一陣陣的激蕩四處亂突,沖向魯一棄的頭頂和下身,讓他呼吸都變得快速起來。

魯一棄極力想把手從女人身上挪開,但是這一刻他卻覺得手上沒有一點力,心中慌亂得就像是要摔倒一般。魯一棄又甩動了一下手,還是沒甩開女人的掌握。他的心中開始有些明白,不是甩不開,而是自己的手好像不情願離開。於是他又害羞這樣的小動作會被其他人看到,於是回頭看去。在他們的背後有柴頭、獨眼和瞎子。瞎子肯定看不到,獨眼也看不到,因為柴頭擋著他呢。只有柴頭可以看到,但柴頭沒有看、因為他的一對大小眼始終盯在魯一棄的臉上,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這神情讓魯一棄猛然一怔,趕忙低頭往自己被女人握住的手看去。

女人將魯一棄的手壓在自己的屁股上,難怪給魯一棄鼓鼓的、結實又有彈性的感覺。其實魯一棄本該還有滑滑的感覺,因為手背還正好壓在一塊光滑的皮子上。但是奇怪的是魯一棄不曾有這樣的感覺,難道他被女人逗弄得有些找不到感覺了?

不是,魯一棄的感覺很好,他在一瞬間就已然聚氣凝神,拋開了所有的慌亂和激蕩。只有手背,他的思想中只留下了手背,手背上的敏銳觸覺在幫他讀懂每一個細微的紋路和起伏。於是他看懂了文字,看懂了線條,於是他更看見了道路,看見了山巒。

「這裡!」「往這邊!」魯一棄和任火旺幾乎是一同叫出聲的。

大家都驚異地停住腳步,往小道一邊的茫茫林木看去。

樹是同樣的茂密,間距也幾乎是同樣的大小,林子的深處是同樣的幽暗深邃。

女人已經鬆開了魯一棄的手,因為這隻手現在正堅定地指向小道的一側。任火旺沒有看魯一棄的手,他已經堅定地邁進了林子,身形被幽暗的樹影覆蓋。

「慢些!任老大,我陪你頭裡走。」背後的瞎子喊了一聲。被樹影覆蓋的黯淡身影停住了,一直等到瞎子於其並肩,才重新謹慎緩慢地繼續往林子深處走去。

往前走過幾排樹木後出現了一條小路,一條比紅杉古道還窄的小路。林子中如此狹窄的小路,加上兩邊高高的大樹,讓人感覺很壓抑。老林子也異常安靜,只有大家踏入積雪中的咯吱聲和呼呼的喘氣聲響,林子中偶爾傳來一聲不知什麼鳥的叫聲,顯得分外的詭異。

魯一棄不知道老林子中白天這樣靜謐是否正常,但是他有種奇怪的感覺,一種希望和危險糾纏在一處的感覺,而且越來越真切,越來越靠近。然而,突然之間,那危險從糾纏中脫出,就像把利刃直刺而出。他猛然一怔,停住了腳步。

彷彿是夢境一般,魯一棄除了心臟的在劇烈撲騰外,什麼意外都沒有。身後的獨眼和瞎子也都隨著他的腳步停住,奇怪地看著他沒有作聲。前面走著的若大娘也感覺到魯一棄停住了腳步,便迴轉身來小聲問了句:「怎麼了?」

魯一棄笑笑,微搖了下頭,然後仰起臉,對著頭頂狹長的藍色天空重重吐出一口濁氣。

「殺氣!危險!」隨著魯一棄大聲喊出這話,林子中一聲唿哨聲刺耳地響起。然後便正如魯一棄的感覺那樣,雪亮的利刃紛紛刺出。

殺手是從上面撲落下來的,他們都藏身在高大的樹冠中。魯一棄仰面吐出胸中那口濁氣的那一瞬間,感覺捕捉到了上面的殺氣。

魯一棄剛停住腳步時,獨眼和瞎子就已經處於高度的戒備狀態,所以殺手一下來,這兩個人首先迎了上去。這也就給魯一棄騰出工夫端起了步槍。

槍響了,卻不是魯一棄的步槍,而是若大娘手中的駁殼槍。山坡上一戰之後,魯一棄竟然忘了向若大娘要回駁殼槍。

女人出槍很快,槍法卻無法恭維,只打得上面的枝葉紛紛落下。但這輪槍擊卻讓好多想撲下攻擊的殺手重新縮回到樹榦背後。

殺手再次撲出,是在女人的子彈打光後。女人想都沒想,就將手中的槍向一個殺手扔過去。殺手手中刀刀式一展,就看到已經破碎了的駁殼槍掉落下來,各種零部件掉落了滿地。

魯一棄的槍也響了,於是開始有人也像那破碎的駁殼槍一樣掉落在地了。

殺手很多,就像在小鎮上襲擊他們時那樣多。

毛瑟步槍只能填入五顆子彈,所以當掉下地的人有五個時,魯一棄手中的槍和個燒火棍也沒什麼兩樣了。

魯一棄來不及填子彈,所以再有殺手繼續向他砍殺過來時,他只能舉起手中的槍擋住砍過來的刀。

一種超乎他想像的力量,刀子砍斷了步槍。刀尖從魯一棄臉頰上帶過,並且繼續往下,劃破魯一棄的棉衣。臉上是一道細細的血線,肩胛處棉衣的破口裡翻出的棉花是血紅的。

正常情況下殺手肯定會回手再反砍一刀,但是他忽然發現自己的刀沒了,手也沒了。就在他劃開魯一棄棉衣的剎那,一道暗金色的光華閃過,於是他的手和刀都掉在了雪中。

這一刻殺手心中的驚駭反倒遠遠超過魯一棄,於是魯一棄下意識地抬腿一踹,竟然正中殺手腹部。但是殺手腳步的穩健也給了魯一棄很大的反作用力,兩人一起倒在了雪地中。

暗金色的光芒飛回到柴頭的手中,恰好可以讓他用來削斷砍向他的刀。

哈得興知道自己斧子的厲害,所以他專找著刀刃往上碰,等對手刀斷了,他就讓開讓鐵匠收拾,自己再找另外一把刀去碰。

殺手們肯定沒有想到這樣的情況,武器的優劣讓他們極短時間內就失去殺人的信心。又是一聲刺耳唿哨響起,殺手們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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