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替身 第十六章 互相偷聽

抱著包大同,花蕾也哭得稀里嘩啦的,其實她並不傷心,只是心酸和心疼。包大同是個非常開朗,甚至讓人覺得什麼都無所謂的人,但沒想到內心有這樣黑暗而深痛的傷口。

想必這一輩子,他也不會忘記這件事,這多可憐哪,而她要怎麼辦呢?難道在兩人的一生中都要夾著一個死去的田羅嗎?包大同是在意的,這從他遇到那個只是名字類似的女鬼都有強烈的反應中就看得出來。

「那你——要饒過那個叫羅甜的女鬼嗎?」心裡亂得沒有主張,只好暫時拋卻感情,把精神集中在思思離奇死亡的案子上。

「不,我不會放過她。」包大同也重整精神,只覺得把心裡話都告訴花蕾,輕鬆多了,似乎打開了禁錮自己多年的牢籠,不管多麼猙獰的往事,都可以甩在身後。

「只羅甜本身的話,並不能造成太大的傷害,只要查出她的身份和死因就行,關鍵是那天幫她逃走的東西。」包大同收斂心神,坐起身來,正色道,「你記得那天的情況嗎?」

花蕾點點頭,忍不住又打了個寒戰,「那天似乎你是可以抓到她的,開始時我以為是你心神激蕩失了手,不過後來想想,她似乎有幫手似的。」

「對,就是那個幫手,我懷疑是那個一直想害你……」包大同衝口而出,隨即覺得自己失言了。雖然海三涯告訴了他花蕾的所有身世,但是當初說好保告訴花蕾她被封了異能的事,其他的事要保密。

「什麼東西一直要害我?」他希望花蕾沒注意到他說的話,但那是不可能的,但花蕾似乎顯得沒那麼震驚,「不要隱瞞我,大同,那天那個叫羅甜的女鬼說了,我的靈魂及其純凈,是煉過的,這幾天我已經有所懷疑,一直在想,是不是父親為保我的命做了什麼?」

「能有什麼?為了救你,幫你煉魂也是正常的事呀!」包大同攤開了手,想掩飾,卻不敢看向花蕾的眼睛,正為難間,突然有人敲了一下門,不過沒等花蕾應答就推門而入。

「爸,您怎麼來了?」花蕾很驚訝,連忙抹了一下眼睛,好掩飾剛才哭過的事實,而且因為擁抱著躺著倒在床上,她和包大同的衣衫不整,被父親看到的話,會誤會的。

沒想到海三涯似乎一點也沒在意這些細節,反而直率得過分的說,「我來是因為我偷聽了你和包大同的對話,覺得現在有必要參與一下。」他指指房間內的一棵盆景,「我在花盆安了竊聽器,不要怪我,因為出了包大同與女鬼互相勾引的事,我怕你上當,輕易聽信這小子的花言巧語,所以幫你鑒定鑒定。」

「伯父,不要這麼血口噴人的,還用了『勾引』這麼嚴重的詞。」包大同氣不打一處來,急道,「既然您已經全聽到了,就應該明白是怎麼回事,再說了,我們夫妻間說點悄悄話,全讓您聽了去,這實在是彆扭,拜託您尊敬一下您兒女後輩的隱私權好不好?」

他只想心底的秘密告訴自己所愛的人,在花蕾面前,他才能毫無保留,說出心底所有的怨和恨,還有笑和淚。可是現在,居然被一個老頭子聽去了自己的愛情往事,還有自己的的哀嘆和軟弱,那感覺,真不是一般的發寒,簡直是全身發惡寒。

「你們還不是夫妻,我說了一定把女兒嫁給你嗎?」海三涯冷冷瞄了包大同一眼,不過才一轉臉,對花蕾和藹慈祥的模樣就變得分外冷酷,變臉還真是快。

「也不帶這樣的,哪能隨便婚約,還要叛我道德死刑。」包大同抗議,「我說了這麼多,您也偷聽了這麼多,凡事應該都明白了。」

海三涯冷笑一聲,「我是都明白了,我的女兒嫁給你,就要一輩子生活在你前女友的陰影里,小子,這事先放在一邊,你得和我說說當時有東西幫助那女鬼羅甜的事,這有多重要,你是知道的。」

包大同當然知道,所以儘管很想為自己辯解,但還是強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這件事上來,把那晚的情況詳細說了一遍。

海三涯一邊聽一邊點頭,眉頭也越蹙越緊。

包大同知道海三涯偷聽自己女兒和男朋友的話,開始時是不想讓人知道他在偷聽的,後來之所以暴露自己,肯定是聽到有邪物要威脅花蕾生命的事,所以忍不住跑進來。

這麼說來,海三涯也覺得他判斷得正確嗎?其實這事的相關證據非常少,甚至只能算是他的胡亂猜測,可他的感覺非常深,似乎心裡有根弦驀然綳得緊緊的,有時候這就是莫明其妙的原因,才是解決問題的關鍵,這就是人們常說的第六感吧。

「女兒,跟我走,我得單獨和你談談。」海三涯沉默片刻,突然對花蕾說。

「那我呢?」包大同連忙問,這種給排斥在外,並且把他和花蕾分隔開的感覺好難受呀。

「你?」海三涯環著女兒的肩,有點氣乎乎的道,「你就待在這兒別出去,好好想想要怎麼對付那個邪靈,如果你沒有猜錯的話。」說著就帶著花蕾離開,把急於解釋而不得、抓耳撓腮的包大同留在原地。

「女兒啊,你打算怎麼對待包大同?」當父女兩人來到書房,海三涯立即問道。

花蕾一愣。

她以為父親是要和她研究思思的離奇死亡,或者幕後邪靈的事,沒想到問的是她的感情問題。

「我不知道,心裡亂得很。」花蕾想了一想道,對自己的父親,一點也不隱瞞心中的想法,「我覺得包大同的愛不完美了,因為總有田羅的缺口在那兒。」

「可是這一生的時間很長,你慢慢修補上那個缺口就好。」

海三涯的回話讓花蕾非常意外,因為看剛才父親的態度,似乎非常生包大同的氣,為此,她還很不安來著,怎麼一轉眼,父親似乎是向著包大同說呢?

海三涯明白花蕾心中所想,微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髮道,「傻丫頭,我是嚇嚇那小子的,這樣他以後才知道輕重利害,知道要加倍珍惜你,得來不易的才更珍貴,為了他能寶貝你,我不介意做惡人。可是,我得對你說,我相信他說的話。」

「我也相信,可是心裡——總有個疙瘩。」花蕾說出內心的感覺到。

以前父女二人關係很僵,幾乎不做交流的,她愛父親,卻想親近而不得,是包大同幫他們父女解開的心結,現在輪到父親幫他們了嗎?現在感覺一下,似乎和父親交流並不難,都說兩代人有代溝,但是只要坦承自己的感情,互相理解其實很容易的。

「那是他的過去,不管如何,你要真喜歡他,就要一起接受,知道嗎?女兒,愛是需要EQ的,一點點聰明就能讓感情成熟、長久。那小子之前被傷得那麼苦,現在能打開心緒,接受你,必定是極愛的,這一點你放心。我看得准,想想他為你連命也不要的時候,想想他為你笑對危險的時候,女兒啊,看男人不要看表面,要看他的心呀。」

花蕾心中一動,包大同所有的好,那些看似不經意,卻如流水一般細膩動人的一切都似乎重現在眼前。

「其實包大同這小子,比他那個朋友,叫什麼阮瞻的更適合做老公。」海三涯道,「他長得不錯,身材也好,外表花心,實則忠誠,還懂得甜言蜜語哄女人,好多事看來好像沒在意,但其實很細心,重要的是他對你很真心,如果放過他,你就不是我海三涯的女兒了,因為不夠聰明。」

平時他很少誇包大同的,說起包大同來總是冷淡嚴苛,似乎對他很不滿,但想到他心裡很認同這個未來女婿,只是表面上惡劣一些,期望可嚇得包大同對女兒更好罷了。

如果包大同聽到這一切,估計得樂瘋了。

花蕾聽父親這麼說包大同,心裡又是驕傲,又是幸福,還有些淡淡的失落,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聽海三涯繼續道,「遠的不說,就說剛才吧,我假裝誤會他,你的態度也不是很信任他的樣子,在那時,他應該急於辯解,可是當我問到那個有可能傷害你的邪靈時,他不先辯解我對他的誤會,而是集中精神在你的生命安全上,這說明什麼?說明在他心中,你比他重要,甚至比他的一切,包括他的前女友更重要,傻丫頭,你還不明白嗎?」

是這樣嗎?似乎父親說的對!聽海三涯這一分析,花蕾先是愣了一下,之後心頭就湧上陣陣驚喜和幸福的感覺,似乎明白了隱約中一直不敢確定的東西——包大同真的愛她,而且真誠而專一。既然如此,他的過去,他一直無法忘懷的前女友又算得了什麼呢?

「您剛才是故意誤解他的?」她有恍然大悟之感。

海三涯點點頭,「但我是相信他的,因為我明白他的心情,明白那種永遠不會忘懷的痛苦,那種失去所愛之人,卻無法保護的痛,也理解之前他為什麼不願意困在一個女人身邊,他大概是想,沒有得到就沒有失去,沒有親密就沒有連累。女兒啊,你要明白,有時候男人的恐懼更深,像我們這種人,很怕身邊的人,自己所愛的人因自己隱密的行為受到傷害,那是無挽回的,所以寬容他吧!他能站起來不容易,那一定是因為你的緣故。」

花蕾沉默半晌,覺得父親的每一句話都說得對,但又感覺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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