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迷城 第四十五章 肉搏

當萬里巧妙地利用敵人的內部矛盾而不戰而屈人之兵時,司馬南正一步一步地走進塔內。

他不能夠容忍!當他看到阮瞻手心裡那塊紅石頭時,眼睛也跟著紅了。

早在青年時代,他就有自己的夢想和目標,努力了多年也沒有實現,在遇到阿百後,他發現他可以達成自己的目的了,而能夠幫助他的正是那塊神奇的石頭?

只是,他用盡了心機也沒找到那塊石頭藏在哪裡,沒想到現在阿百竟然把它送給了阮瞻。這是為什麼?那是他夢寐以求的東西,為什麼阮瞻會奪走?阿百隻屬於他,為什麼要去幫助別人?

這一切讓他喪失了理智!

「死小子,你躲進老鼠洞也沒用!」見不到阮瞻的身影,但聽到樓梯上的腳步聲,司馬南知道他必是躲到頂層的暗室里去了,在後面窮追不捨。

果然,他追到頂層的時候,恰巧看到阮瞻的身影隱沒在暗室的門後。

「虧你是學心理學的。」司馬南冷笑,「人們本能的以為越高越安全,孰不知越高就越危險,你連這個也判斷不出嗎?」不過他的話雖然如此說,卻並沒有莽撞地闖進暗室去。

現在司馬南有點冷靜下來了,剛才一時氣憤,想也沒想就和阮瞻進了塔,這時候他忽然想到這裡面可能有陰謀。阮瞻先一步躲在裡面,外明內暗。他根本看不清阮瞻目前的情況,加上暗室大門緊閉,除了那如縫隙一樣窄的玻璃窗,和外界幾乎隔絕,假如阮瞻設下什麼陷阱的話,他的麻煩就大了。

可是,他不能任由紅石頭落入阮瞻之手,也不能容忍阿百對阮瞻的另眼相看,所以他不能等待。

一咬牙,他左手在自己面前布置了一道結界。右手虛空一斬,一個無形的符咒立即從他的掌心劈向了暗室的厚重木門。

「啪」的一聲爆響,那木門應聲向里倒下,司馬南接著一個火手印施了出去。

他很謹慎,不知道黑漆漆的屋裡是什麼情況,所以火手印並沒有打到裡面,而是打到了門框上,讓門框燃燒後起到照明作用。一下照亮了整層九樓。

只見阮瞻就站在暗室的對面,好像一個等待客人到訪的主人一樣。氣定神閑,雖然渾身血污,但只見其傲,不見其怕。這讓司馬南的心裡有點犯嘀咕——他為什麼這麼自信。這小子機變百出,難道他又有什麼花招?還是阿百又給了他什麼幫助?

「怎麼?不敢進來?」阮瞻扯了扯嘴角,挑釁地微笑。

「我不必進去!」司馬南回了一句。揮手又是一記看不見的符咒。

阮瞻急速設了一個結界在自己面前,只聽「砰」的一聲響,好像鋼板相撞一樣,司馬南那個無形符咒被一下頂了回去,打到旁邊的牆壁上,轟下了一整塊牆皮。

司馬南不禁「咦」了一聲,心下有些發虛。

他明白自己的實力。又很小心的掌握著出現的時機。雖然那些怨靈沒有如他所願和阮瞻斗得兩敗俱傷,反而被阮瞻重新鎮了回去,但阮瞻也已經精疲力竭。在這種情況下,這個悍勇的小子還硬是跟他鬥了好幾個回合,還憑藉著智計讓他受了點小傷。

他相信這已經是阮瞻的極限了,不可能再能對抗他的無形攻擊。可眼前的情況明明提醒著他,阮瞻不僅擋下了他這一擊,而且還卸了他的力,讓彈開的隱形符只打掉了一塊牆皮,雖然表面看來有威勢,但只有他自己才明白,他只是動作瀟洒而已,其實這一掌看來輕描淡寫,但他已經用了八分力了。

是這個小子功力又上升了?還是他得到了什麼幫助,或者——他的功力下降了?

心念至此,司馬南皺起了眉頭,出手又是一記隱形符。

這一次,他用了十成的力量,向著他感覺到的、結界最薄弱的地方猛地擊去,滿心期待讓這個結界破碎。然而,眼前的情景卻完全出乎他的預料,結界不但沒有破碎,連第一擊時出現的顫抖都沒有,彈開的隱形符根本沒有打到牆上,順著那看不見的結界壁直接掉落到地面上,迅速消失無形!

司馬南白了臉。

他看清楚了,不是阮瞻變強了,整個塔也只有他們兩個,並沒人幫阮瞻,是他的功力莫名其妙地衰弱了!這是怎麼回事,是阮瞻施出了他所不了解的道術,還是他自己無意間中了他的暗算。感覺一下身體,沒有異常,再感受一下阮瞻周身的氣息,也沒有多麼強大,而且因為受傷還有點弱氣。那氣場是每個人都有的,一般人看不來,但以他的道行,一眼就能看清,絕不會有錯。可問題出在哪裡呢?

司馬南咬咬牙,準備第三次攻擊,這一次他不是為了打擊阮瞻,而是為了確定一下自己身體的狀況,然而他才一伸手就感覺身體里的異能似乎消失了大半,那個隱形符咒根本打不出去!

他大吃一驚,抬頭看向阮瞻。見阮瞻傲慢地盯著他,身上的氣場不弱反強,和他身上的狀況形成鮮明的對比。

「你這是什麼道術?」司馬南邊說邊不露痕迹地向樓梯口縮了一下,同時把右手背在身後。

阮瞻身體不動,可是撤開了自己面前的結界,彷彿知道司馬南目前無力攻擊他,「怎麼?感到自己的異能消失了?好,我可以告訴你。這不是什麼道術,而是因為這座塔。」

「塔?」

「沒錯。」阮瞻望著司馬南狐疑的眼神,慢慢地說,「所謂做賊心虛,當初你來這座塔釋放那些怨靈的時候,沒有在這裡多做停留,所以並不知道這塔里的風水大陣不僅能鎮住怨靈,而且可以把所有的非自然力量吸走。越往上走,這種化解能量的力量就越大,這裡是頂層,所以在你猶豫著是不是進暗室殺了我的時候,你的異能已經被化解了大半!」

「原來這就是你引我進塔的原因。」司馬南何等聰明,立即明白了阮瞻的用意。「你覺得我老了,不如你強大,一定在近身肉搏上輸給你。你不想用高超的道術,而是想用最野蠻的原始方法來解決這一切。」

「原始沒什麼不好。」阮瞻冷笑一聲,「最原始的陷阱往往能補到最大的野獸。你輸就輸在不明白簡單直接的道理,每做一件事都要有複雜的計畫,還要為自己留後路。當初你不完全破壞這座塔,不就為自己將來控制怨靈做籌碼嗎?不然,今天怎麼會給了我機會?」

司馬南又假裝無意地向樓梯退了一步,同時背在背後的右手慢慢地畫動著什麼。他怕阮瞻發現他的舉動,動作不敢過大過急,只是活動著手指。

「無論你說什麼,動用武力都是最下等的方式,枉費你天生的良能,也枉費了你父親辛苦的栽培。」他和阮瞻說著話,企圖分散阮瞻的注意力,「我不用和你講什麼上兵伐謀。但是你應該明白,道術中攻心為上,其次是修鍊自身,然後是使用神器,最差的是施符作法。而你呢,直接依靠體力,這跟農夫械鬥有什麼區別?!」

阮瞻沒有說話,只是一瞬不瞬地盯著司馬南,這讓他心裡發毛,不由得加快了右手的動作。

他比阮瞻功力深,不必那麼明顯的虛空畫符,手在身後小範圍的活動也能讓他通過扭曲的時空,回到外面對他有利的地方去。從阮瞻嘴裡得知這座塔會吸取各種異能後,他有些後悔當初自己的粗心,但細一感覺,他又覺得塔能並不霸道,回到外面去,他的異能應該可以回覆。

那時候,佔上風的還是他。他靠的是實打實的道法,阮瞻只是憑藉著拚命和智計罷了。

他迅速在身後畫完符咒,感覺到時空扭轉時帶來的些許微風,對著阮瞻輕蔑地一笑,「小子,還是憑實力說話吧!」說完,抬腳便走。

然而此時,身邊突然傳來「嗖」的一聲響,好像有一隻箭向他射了過來。他下意識地一閃身,那股涼風一下從他肋下穿過,打在扭曲的時空通道上。

時間緊急,他沒有反應過來,依舊一步踏出,但他並沒有如想像般回到塔外,而是撞到了一面看不見的牆上,這讓他趔趄了一步,差點跌倒。

這小子,竟然用掌心雷又把時空通道打散了!

司馬南又驚又氣,伸手扶住樓梯欄杆以免跌倒,耳邊就聽阮瞻說,「你老人家是那麼詭計多端,又法力高深,我怎麼能沒注意到你的右手呢?」

他注意到他的右手,卻假裝不知道,這不是耍他嗎?

這念頭讓他怒火中燒,才要發作,但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你為什麼不受這座塔的控制?」他衝口而出。

「這塔對一切異能都有作用,可是我進塔之前先封了自己的靈能,等於在自己的外面加了一層禁錮。」阮瞻一邊說一邊慢慢向外走,揮手捲起了一陣冷風,滅掉燃燒木門的火,「它先化解了我的自我封印,而後才輪到我的異能。也就是說,我的能力會比你晚幾分鐘消失。可是就這幾分鐘,對我而言就夠了!」

「這就是我給你的封印能這麼快就解除的原因嗎?」司馬南向樓梯的方向蹭。

他現在不能再用時空扭曲術了,但是他還是要搶佔有利的地形,看能不能用最後的一點力量保護自己回到外面去。他現在有點受驚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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