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秘密 第三十七章 午夜新娘

阮瞻依然是整天不見蹤影,而小夏則像是守護著生命中最珍貴的寶物一樣,死守在也依然不省人事的萬里身邊!

她每隔幾分鐘就趴到床上看看他,期望有奇蹟出現,可是在等了一個白天后,她才發現不但沒有出現奇蹟,萬里的呼吸反而越來越微弱了,有時還斷斷續續的,好幾次她幾乎聽不到他的呼吸聲,嚇得腿都發軟了,以為他已經死去。

天色全黑了,看看錶已經九點鐘,離萬里最後的期限還有三個小時,這讓小夏焦慮得幾乎精神崩潰!

還有什麼比這個更悲傷的?眼看著對你而言分外重要的人,一點點的接近死亡,而你卻無能為力,只能待在一邊絕望的看著、恐懼著!

「我來接新娘啦!」一個聲音傳來。

小夏經過連番的折騰已經不那麼怕了,可是這聲音出現得太突然,還是讓她吃了一驚。一抬頭,就見那隻黑貓不知何時出現在窗口,正悠閑的蹲在那裡,嘲弄的望著她!

「我一定會去嗎?」小夏憤怒的反問。

「那就看著他死吧!」

它語氣中的幸災樂禍把小夏氣壞了,想也不想的伸手抓過桌邊的燭台,對準黑貓就扔了過去,忘記了蠟燭還在上面。只見一道火光閃過,那黑貓驚得「喵」的怪叫一聲,一閃身跳到窗邊的一把椅子上。那個燭台卻直接掉落到樓下去了!

房間內登時一片漆黑,只有那對幽綠的貓眼懸在半空中,狠狠的盯著小夏!

小夏也瞪著那對貓眼,極力顯得勇敢一點。阮瞻說過,這隻黑貓雖然性惡。不過也並不是貓妖。它說人話,有人的表情是因為背後被用蠱的高手控制,表達的是那個人的意思,說著那個人的話,它的眼睛裡看到的,也會傳達給那個人。

它只相當於一個工具,不過比現在的許多高科技產品的功能還要強大罷了。另外,還可能用它來煉製那殺人於無形的蠱。只是這一隻看來和背後的那個人配合熟練,像能聽懂人話一樣,說不定是多年來一直御使的。這樣它大概不會被用來煉製蠱毒了。

「喵嗚——」意想不到的攻擊讓黑貓有些發怒,惡貓之性給激發出來了。小夏在已經適應了黑暗後,憑藉著月光看見這黑貓正弓起身子,作勢要撲向她。

「還想受罰嗎?」小夏輕蔑的看著那隻黑貓,依著自己的猜測亂說一氣,沒想到真的震住了它。「上次你不聽你主子的話,要挖我的眼珠,不是逼他隱了身跑出來了嗎?結果怎麼樣?受到什麼樣的折磨了?你不怕的話,再來這麼一次啊!」

「喵嗚——」黑貓又叫了一聲。不過這次的叫聲里充滿了挫敗和不甘的感覺。

「滾遠點!我要換嫁衣了,如果我發現你偷看,會挖掉你眼珠子!」小夏把無可奈何的憤怒全發泄在這隻兇惡又可恨的黑貓身上。

黑貓在地上轉悠了一會兒,看樣子很生小夏的氣,但猶豫良久,終究不敢造次。

它輕巧的躍上了窗檯。半轉身看著小夏,突然笑了一下,「快點來!」它說,然後三竄兩竄就跳到一樓去了,蹲在八角樓的門口靜靜等待著。

人是世界上唯一會笑的動物!

小夏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會想起這句話,或許是因為黑貓的笑容如此怪異和陰森,讓人渾身發冷。

她慢慢走到床邊去,伸手撫了撫萬里的臉,剋制著不讓自己哭出來。

「但願我可以救你!」她喃喃自語,決定為救他做最後的努力。

萬里靜默著,沒有一絲反應,只是呼吸急促了一些,好像他什麼感覺都有,只是苦於不能動也不能說。

「不過我爸媽你要替我養!」小夏強顏歡笑的又說了一句,然後毅然站起身來。萬里的時間不多了,現在不是婆婆媽媽的時候。

她抹了抹眼睛,彎身從床下把那包嫁衣拿出來,而後又找了一支蠟燭點燃。燭台被她扔到下面去了,她只好用燭淚把蠟燭隨便固定在桌子上。下午的時候,她就把嫁衣從樓下藏到了樓上,她多麼希望用不到,可是現在看來終究是躲不掉的。

她甩甩頭,把心中不良的意識全甩走,然後迅速的換衣,一邊還要提防是否有人偷窺。不過少數民族的服飾對她而言太複雜了,她左穿右穿也穿不好,急得她滿頭大汗。

她站到桌邊去,把一直反扣的銅鏡立了起來,想對著鏡子把衣服穿好。哪知道才在鏡子中見到自己那因為焦急而微紅的臉,就覺得腦袋一陣發麻,然後自己的動作就再也不受大腦的控制了。

這是怎麼啦?

她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的動作就再也不受大腦的控制了。

這是怎麼啦?

她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的腦筋清醒得很,看得到也感覺得到,但就是指揮不了自己的身體了,就好像是在睡眠中被魘住了,或者就像是遭遇鬼壓床,反正就是意識很活躍但身體被控制。可自己明明是醒著的,而且也不能說是身體被控制,因為「她」在動,只不過是被無形中的力量指揮著動,並不是出於她自己的意願。

鏡子中,「小夏」慢慢的把穿得亂七八糟的嫁衣又脫了下來,露出只著內衣的美麗身體。

她的身材是很棒的,不似典型亞洲婦女的那種上瘦下胖、胸部較平的梨形身材,而是飽滿勻稱、性感撩人,會令任何男人見了都大流鼻血的那種。

此刻她站在鏡子前。好像是在自我欣賞,但臉上卻掛滿了驚愕、不安、甚至是驚恐的表情。她做不了其它動作,只是眼珠動來動去的四處看著,生怕遇到什麼變態的色鬼。

好在她這種半裸的情況並沒有持續太久,因為「她的手」又把那件嫁衣重新穿了起來。從最裡面的那一層開始。這也才讓她發現,原來一開始她就穿錯了,怪不得怎麼也整理不好!

幾分鐘後,她折騰了半天也沒穿好的衣服就順利的裹在她身體上了,然後是那式樣繁複的銀飾也佩帶好,最後就連那對繡花鞋也有意識一樣自動套在了她的腳上。她右腳因為受傷而高高腫起,現在穿上鞋子也沒覺得擠腳,一切都完美而合適,好像這嫁衣就是為她準備的,好多年前就等待著這一刻!

她不由自主的邁動步子。走近了銅鏡。

銅鏡里,立即出現了一個少數民族新娘的影子,本來就嬌柔清秀的五官,在燭火的映照和嫁衣的襯托下顯得更加美麗可愛。「她」輕撫自己的臉龐,好像很滿意自己的樣子,幸福的笑了起來。

小夏連自己臉上的肌肉也控制不了。眼見著「自己」那憧憬未來的甜蜜樣子,一急之下,腦海中又出現了幻覺——

「阿南,這是戀葯。我不要逼迫你,想讓你自己做決定。」一個年青女人說著,白皙小巧的手上托著一個青色小瓷瓶。

小夏認出這女人正是她昨天在祭壇邊上出現幻覺時,裡面那個搖鈴跳舞的女人。

女人的身邊伸出一隻男人的手來,毫不猶豫的拿過瓷瓶。

「不,阿南。你要想清楚才行。我想辦法讓你顯形,可惜只能在晚上,這和葯鬼是一樣的。而且,我不要你的報答,假如你不能愛我,請你離開。」

名叫阿南的男人沒說話,只是舉起了瓶子,以行動表示自己的態度。

女人再次攔住他,猶豫了良久,終於從懷裡又拿出一隻黑色的瓷瓶,嘆了口氣道,「這是我師傅留下來的,配方我也不知道,只有這一瓶了。今天給你拿著,你一定要好好保管。假如有一天你不愛我了,只要剁下黑貓的爪子,粘取這些粉末吃掉,就會解了這『戀葯』的蠱,不會因為變心而受處罰。」

「還是你收著吧,我不需要。」阿南終於開口說話,「我會一直陪著你的,生死不論。」阿南的聲音小夏並不認得,不過感覺卻極其熟悉,只是她覺得腦子裡好像有什麼阻斷了一樣,各種信息聯結不到一塊兒。

「一直陪著我,生死不論!」女人喃喃的念著,顯得又憂傷又幸福。

她沒有把葯收回,而是把它放在了祭壇中間一個隱密的暗格里,然後倒了一碗水,遞給阿南。阿南把青色瓷瓶中的粉末倒入口中,喝了一口水,全吞到了肚子里。

「阿百,我會一直陪你,生死不論!」阿南再一次發誓,然後轉過身來。

一瞬間,小夏有點失望。曾經以為這個阿南會是她認識的一個人,可惜並不是。他的臉很陌生,不很年青了,卻是個不折不扣的美男子!

「喵嗚——」一聲貓叫傳來,在黑夜中顯得格外凄厲刺耳。

小夏一驚,驀然發現幻覺消失了,身體也恢複到了由自己的大腦自由支配的情況。

她再一次回到床邊,先是把一個腰包系在腰上,然後猶豫著要把血木劍如何安置。

帶在身邊,她當然會安全點,可是對方如果不是魂體而是人的話,血木劍說不定會被奪走、被毀掉,而這劍不僅是阮瞻父親的遺物,更是對他極為有用的利器,要重點保護才行;而如果把劍留下,雖然沒有邪物敢碰它,但如果被人偷走就糟糕了!

焦急中,她腦海中靈光一閃,突然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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