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卷 武林群俠傳(二) 第716章 第一記耳光

中原正道群俠心急立功卻失之魯莽,身陷東瀛前鋒營的門口,眼看就要無幸之際突然天降一騎,沖開營外上千士卒的阻礙生生沖了進來。

這次前來的武林人士不敢說都是江湖一線的高手,但等閑對陣尋常軍卒,十個八個一齊上那也是不放在眼裡。是以大家本估計著眾人合力之下,十多二十人在三五百軍隊中進退自如該不是問題,誰知道真的上了陣仗才發現,十個八個小兵好殺,千二八百的軍卒列起陣來亂刀砍下,那便不是之前想到那麼好應付了。反倒不如眼前這員戰將,長戟一挑一掃沒有任何變化玄妙之處,只是一味力大招快而已。銀色長戟在周身舞若游龍,所有碰上的士卒若非是像稻草人一樣漫天飛起,便是如滾球般將身邊的同伴撞得一併骨斷筋折。

銀甲戰將如鬼似神般的沖營而來,馬前不但沒有半個能擋一步者,甚至連早已經挖好的陷坑也沒起到什麼作用。那匹白馬如蛟龍一般騰身而起直接越過了近十步長寬的深坑,銀甲戰將人在半空將長戟高舉,一聲宛如霹靂雷霆的動靜之後,所有人下意識一閉眼間,人頭旗杆已經轟然倒塌了。

十數丈長的旗杆,雖然不是軍中主旗,但這段時間以來這上邊那數百人頭勾勒出的戰績,已經讓它成為東瀛部隊軍心中的一根棟樑,如今轟轟隆隆的被人在眼皮子底下砍斷,其對士氣打擊的效果當真不亞於軍旗落地。只是這些東瀛人有些古怪,悍勇得簡直匪夷所思,只聽得幾個大概是大小頭目的人物「烏拉烏拉」一通鬼叫,本來已經有幾分畏懼的軍隊竟然不知被什麼言語激怒了起來,各抄兵刃好像不惜同歸於盡一般的砍了過來,當時便有兩個中原武林人士被這種不要命的打法剁翻在地。那些東瀛人好像發了瘋一樣,人死還不放過,刀槍齊上的不停鞭著屍。

「老紅!」

被亂刃分屍的人中有一個是郭炳相交了三十多年的老友,這一悲怒可想而知,一腳將死了還拚命抱著自己劍的一個東瀛軍卒踹了出去,發起瘋來一陣亂砍頓時殺得身邊血如泉飆,人頭亂飛,縱使彪悍如東瀛軍也為他氣勢所懾,讓他殺出了三步。但也僅僅是三步而已,郭炳想要去搶老紅的屍體,但在這四面八方都是敵人的地方又談何容易,這人才走出去了不到三步馬上又要被團團圍起來,眼看就要步了老紅的後塵。

「嘯——」

尖銳的破空聲從旗杆的方向呼嘯而來,銀色長戟化作了一道流星閃電將所有擋在它之前的東西統統貫穿!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這一投戟不知道貫穿了多少東瀛軍卒,遠處一點的只是胸口一個大洞還算是勉強「全屍」,離投戟者近的挨了這一戟,那就好似被萬鈞巨岩碾壓了一樣,整個身體碎得四分五裂,就算華佗再世恐怕也拼不回來了。

一戟解了郭炳之危,但那銀甲將軍自己卻落了個兩手空空的結果。好在眾東瀛軍對他似乎心底已生恐懼之情,一味只是對著其他人砍殺,沒幾個敢在他身邊轉悠。

「烏拉烏拉烏拉……」

一個頭戴著鞘邊帽子,身上穿著鎖甲一看就別於普通士卒的小頭目手指著銀甲將軍又跳又叫,雖然語言不通但光是看他那讓人恨不得上去踩一腳的表情不難推測,左右不過是「快點給我上去殺了那個人!送死你們去,黑鍋我來背」之類的話語。但話雖如此說,可軍營之中最重就是令行禁止,所有士兵對於服從命令已經成了一種本能天性,雖然心中畏懼,但還是不少人一臉壯烈像的朝著那匹白馬挪動了過去。

不過這些軍卒是幸運的,銀甲將軍現在沒將他們放在眼裡,反倒是那個「哇啦哇啦」的傢伙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手中雖然沒了銀戟,可此時正擎著一根長十多丈的大木杆。只見這非人也似的將軍手中神力再摧,一人合抱粗的木柱竟然他生生空手摺斷,只剩下約莫兩丈多長的一截,上面掛著的幾百人頭長長一串倒好似燈籠一般,隨著他的手一擺半空中風雨飄搖好像統統活了起來。這些東西平日里掛在高處的時候可以盡情的嘲笑,如今幾百個一串的被人送到眼前,雖然明明知道那人頭不會活過來咬人,但東瀛士卒還是忍不住紛紛退避。

「烏拉烏拉……」

那個翹邊帽的頭目還想烏拉什麼,猛然發現怎麼白馬和人頭都已經到了自己眼前,大驚失色下連忙去腰間拔刀,等刀拔出來的時候卻覺得這個世界在飛速的轉動,似乎眼角餘光還可以看見一個沒頭的屍體身材穿著有幾分相似自己。

銀甲將軍拿著長桿當棒使,一棒拍飛了頭目的頭,周圍東瀛軍頓時一陣大嘩。大概是從來只有他們拍別人將領的頭,下意識已經忘了他們的頭頭也是會被別人摘頭的。

一個頭目倒下了,頓時不遠處又是一個翹邊帽的傢伙叫囂了起來,揮刀在手大聲叫嚷,那意思看上去大概是「大家別跑,亂刀將他分屍,為XX報仇」之類。同時砍刀還對著銀甲將軍的方向直比劃,挑釁的意思再明白不過,大有「有本事過來再殺了我」的意思。

凶人悍性果然不同以往,看見同伴慘死竟然毫無所畏懼,還敢挑釁。結果銀甲將軍也沒辜負他的盛情相邀,馬頭一轉便朝那邊又奔去。駿馬神速路上又無人敢攔,兩個騰越間已經到了那頭目面前,眼見就要讓他追同伴而去,卻見對方眼神中突然露出狡詐之意,嘴角也微微翹了起來。

銀甲將軍心頭剛道一聲不好已經遲了一步,身子猛的往下一沉,竟然是又踏上了一個陷阱!

那頭目見得奸計得逞大喜過望,又哇啦哇啦叫了起來,讓周圍人從上面亂槍戳下要將坑裡人紮成一個刺蝟。

但那一瞬之間,卻見坑中一道白光猛然躥起,那匹墨蹄獅子兔竟然好像長了翅膀一樣的飛了上來。說飛當然是誇張的說法,但馬這種東西能跳躍兩丈的高度,那和飛真的沒太多區別了。這樣的奇景翹帽頭目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看到,與白馬一齊出來的,或者應該說是比白馬更快出來的一根掛著無數人頭的大樹樁子,翹帽頭目就見無數雙已經乾枯的眼睛直愣愣的瞪著自己,下個瞬間自己的人頭便加入了其中。

這一幕實在太有戲劇性,同樣也太有震撼性,所有東瀛兵都只感兩腳有些發軟,從剛才就開始懷疑這個銀甲將軍到底是人是鬼,現在似乎每一步都在應證著後一項的可能性。東瀛之地,鬼是與神同樣強大的存在,那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

「烏拉烏拉烏拉……」

世界上就有那麼多不怕死不信邪的人,第三個翹邊帽又跳了出來。這次他說的話同樣無需翻譯也能大概猜出來,無非是「不要驚慌,他是人不是鬼,眾小的給過我上」之類的。

這一次,銀甲將軍已經懶得再殺過去親自取他首級,只是遙遙數十步之外冷冷一眼瞪過去,猛然間翹帽頭目只覺得一隻巨大而又無形的手掌握住了自己的心臟。從來未有過的恐懼支配了自己的身體,血液瞬間從心臟被擠爆沖向了四肢五官,吭都吭不出一聲,面色瞬間變得通紅,七竅中各自一股細細血流緩緩流下,整個人軟軟癱倒在地,已經氣絕身亡了。

這下子整個軍營前門徹底崩潰了。能鬼神一般的力氣,那能召喚雷霆轟斷一人合抱粗木柱的異能,那會飛的神駿坐騎,那僅僅用眼神就能奪人心魄的奇力……如此種種,誰會把它當成人看?

本來就非常迷信的所有軍卒眼中都冒出了恐懼的色彩,銀甲將軍馬蹄所到之處,沒有一個人膽敢靠近它身周五步之內,任由哪個頭目再吆喝也沒用了——當然,這時候還敢「烏拉烏拉」的翹帽頭目已經少了很多了。

重新聚攏了已經被亂兵衝散的中原江湖人士,來時詐營的明明有十多人,但到得此時已經只有五六個輕傷重傷不一的殘兵敗將了。借著如鬼神般的威勢,銀甲將軍帶領數人在幾千東瀛軍卒的「簇擁」之下緩緩出了營門。對方似乎也知道這位大鬼只是來救人,出了營門大概十餘步的距離軍卒便緩緩停住了腳步,也沒有繼續歡送的意思。又行了五六十步,而就在中原群俠都以為已經逃出升天,心中既悲憤又慶幸的當口,異變突生!

「烏拉!」

身後幾乎百步的距離又是那古怪的「烏拉」聲響,距離這麼遠都能聽得如此清楚,不能想像對方到底是在用多大的力氣嘶吼出聲。烏拉聲落,本來在營門口十幾步出的士卒突然齊齊往兩邊閃開,背後幾百名弓箭手突然現身,手中強弓高高望天舉起,近千的箭支好像箭雨一般朝著百步外的人群射了過來。這還不算結束,第一排射完的弓箭手立時蹲下,第二排的弓箭手又舉弓開箭,然後又是第三排!

整整三排,越千飛矢當真如箭雨一般傾盆而下,整個群俠區區數人好像巨象腳下的螞蟻一般根本躲無可躲,眼看就要在這逃出升天的最後關頭功虧一簣!

「大旋風!」

銀甲將軍首度開口出聲,群俠這才發現這位將軍竟然是一個年輕女孩。但見她手中那本來拾取後就掛在馬鉤上的銀戟又被取了下來,而那根二丈的人頭燈籠則被棄在了地上。伴隨一聲清吼,銀甲女孩雙手同握住戟柄末端,輪圓戟勢在自己頭上划出了一個巨大的銀色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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