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卷 武林群俠傳(二) 第682章 似曾相識

人在江湖飄,誰能不挨刀,求瑕宮的雛兒涉世未深江湖閱歷淺薄,縱使是劍法超絕又如何,輕輕一隻鳳簪已經將她放倒在地。

說實話風雲會的壇主與長勝鏢局的總鏢頭也未曾料到事情進展得如此順利,都是大喜過望。正要撲上去最後補一刀,卻見剛才那個存在感差不多為零的女子突然搶起了殷玳琳的映月劍,卻是連鞘都不會出的就那麼比指著自己,不由皆是一愣。

這個女人……衣服料子雖然算不得什麼高檔貨,但也不是家居之裝,其顏色終究難免媚俗之嫌。容貌雖然還算俊俏,但頭髮散亂瞳孔渾散,顯然精神方面有些問題。在馬上想來是顛簸了一夜,釵歪衣斜不說……總之那模樣根本不具備任何的威脅性。

「這女人是誰?」廖勝疑惑的看了看謝透,那意思是這是不是也是什麼葬劍池的高手,雖然……這可能實在不大。

「你也太小心翼翼了,看這模樣連劍都拿不穩,八成是姓殷的在哪撿來的。殺了就是!」風雲會壇主一皺眉,他們在求瑕宮內有眼線,能修鍊聖靈劍法的高手都早有譜在心,斷無這麼一號「白痴劍客」。

謝透都這麼說了廖勝也就有底了,一揮手間,手下探子手有老實忠厚的——話說有時候太過老實也未必是件好事,兩個江湖油條雖然一千萬個認為對面只是一個白痴,但,反正都是要殺,其他人殺和自己親手殺有何不同。

上前的是一個鬚眉已經有些花白的老鏢師,一輩子論武藝只是三流,論智慧更無什麼過人之處,中中肯肯只是勤奮賣力遇事上前。此時聽得鏢頭召喚,想也不想就抄刀上前,江湖走得多人人這心也鐵了,更何況是兩個劫鏢的女賊。

雖是老驥,但功腿腰馬都還紮實得很,老鏢師單刀出鞘一招力劈華山朝那個顫巍巍的女子劈了過去。

這一刀再普通不過當然不是什麼絕世武學,但練得千招會不如一招熟,老鏢師一輩子只會那麼十八式五虎斷門的刀法,這一招已經舞過不知道幾十萬次,當真已經使得猶如呼吸一樣熟練圓潤。一刀劈落縱是謝透等人亦不禁眼中露出欣賞之色,這刀換成他們在對面也需廢神應對。

按道理來說對面那女子應該被嚇得雙腳癱軟,接著就被一刀分屍,但事實證明大家猜對了前半截,卻猜錯了後半截。那個傻女確實好像是被老鏢頭威勢所凌,腳步往後一退整個人坐倒在地,差不多是本能的將書中的劍……鞘往前遞出,手法笨拙慢慢吞吞,卻好巧不巧正好撞在了老鏢師手腕的神門穴上。或者應該倒過來說,是老鏢師一個收手不及自己將手腕撞到了對方劍鞘上。

手腕處神門穴掌著虎口至手肘的經脈,便是輕輕一撞也會讓人半臂酸麻,老鏢師這一刀是鼓足了力道,雖然女子手上無力,他卻是有力,這一下相當於他自己握著劍撞了自己的要穴。「哐當」一聲單刀落地,鋒利的刀鋒割開了那女子的裙裾,該算是唯一的收穫了。

老鏢師握著自己的手腕愕然的看著眼前的女子,這大半輩子刀尖上打滾,受過比這重十倍的傷不知道多少次,見過功力比她深招式比她精湛的對手不知凡幾,可從來沒有一個能讓他如此震撼。半晌無語,老鏢師對著地上之人一抱拳,一言不發轉身就走,縱使身後鏢局之人再怎麼呼喚也不回頭了。

「算了,老畢奔波了大半輩子,就這樣收刀養老也是一件好事,你們不必喊了!」

眼前奇事發生,廖勝也無心去關心一個老頭子的去留,不耐的往人群那邊喊了一聲,目光仍是一動不動的盯在地上那女子身上。剛才的動作是巧合,還是……

「這丫頭恐有古怪,不若暗青子招呼吧!」

這巧的實在太過分了,一時謝透也拿不準這到底是個真傻子還是個裝傻的高手,一聲吆喝眾鏢師同時從懷中取出了暗器,亂七八糟的朝地上兩人打了過去。

接下來的事實似乎當真證明之前只是多慮,那個傻女人這次完全舉手無措的擋到了殷玳琳的面前。看來傻雖傻卻是個頗講義氣的主兒,可惜這年頭講義氣的都死得早,瞧她那無助的模樣下一刻就會被打成一個篩子,絕無僥倖。

便在這頃刻之間,眾人只感一陣勁風捲入彼此之間,所有的暗器都像掉進了驚濤駭浪之中,全被吹得漫天飛舞。雖然大多數人投擲出的暗器都是袖箭一類不過數兩的東西,但要能將這些東西捲起吹風,那也不是一般大風可以做到。這陣風中分明蘊含了極強的內家真力,讓空氣變得濃稠若實物,就算只是被余勁刮到鏢局眾人也得臉上好像被板子拍了一樣,幾個內力稍欠的麵皮頓時紅了起來。

「你們,欺人太甚了!」

說不清到底是聲音先至還是劍氣先至,又或是根本難分先後。就在這陣劍風襲來到同時,一條清俊的身影也闖入了眾人的視野。說來這堂堂皇皇的大道之上,一眼望出數里地去,要是早先有這麼個人的話斷然不可能躲過眾人的眼睛。如此說來的話也只有是趁著剛才所有人為那丫頭「巧合」一劍所震懾的那片刻功夫從視野外趕來,但那段時間說短不短,說長也只是片刻剎那,此人能那麼短的時間內躍過里許地來而不驚動任何人,這分內力與輕功都已攀一流,不是自己等人可敵。

雖然敵我武藝懸殊令人驚疑,特別是這手劍風的功夫更是只在傳說中聽聞過。但武功高低這種東西並不代表一切,這面前不還躺著一個劍法一流的高手嗎?謝透瞄了一眼旁邊,廖勝會意抱拳上前一步。

「這位少俠不知尊姓大名?何故當此架梁?」

「一群七尺男兒在這裡圍攻兩個女流之輩,閣下居然還問我為何架梁?不覺事之過甚了嗎?」來者昂首七尺,神清俊朗,一身尋常的俠士勁裝穿得格外有形,本應是個難得一見少俠帥哥,只可惜額頭上一道疤痕讓他容貌減色不少。

休說男人長相無所謂,正如男人都喜歡美女一樣,女人對待帥哥與丑哥的態度也絕對不會是一樣的。不過現在與此人對峙的乃是一群鏢師,看了此人一眼,面貌不識也就滑開了。眼光了落在他手中那柄闊劍之上,只見其比尋常寶劍更長更闊,黑沉沉不見光澤,劍身上沒有任何紋理,也無鐵匠名師的銘文印記,乍一看似乎只是隨便街邊鐵匠鋪打來的便宜貨。但廖勝吃的是護鏢這口飯,自己雖然武藝不高也沒擁有過寶劍,但眼界卻是不窄。此劍無聲無息精華內斂,雖黑沉沉不起眼卻在行家眼裡自有一方風骨,正是寶物自晦之道。這樣的東西絕不可能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可以得到,此人身份必定大有來歷,心念轉動間,主意已定。

「話雖是如此說,但這二位也不是什麼弱質女流。在下乃是長勝鏢局廖勝,行鏢至此被她們暗中劫了鏢貨,一路追殺至此。江湖事江湖了,少俠當知此事怪不得我們。」

廖總鏢頭又拿出以德服人的姿態,任誰站在他面前被這樣一說也會不由得矮去三分。

「她們偷了你們的鏢貨?」那少俠回頭看了看,此事殷玳琳早已經昏迷在地,纖腰細細,面容楚楚,說是被欺負就有人相信,說是她欺負人……再看另一個,衣衫破裂,發散釵斜,直好像剛剛從淫賊手中奮力逃脫的模樣。說這兩人去劫鏢,委實沒什麼可信之處。

「少俠若是不信盡可去她們行李之中一搜,在下的鏢貨為三十六顆南海珍珠,其中一顆已經被這天殺的女賊拍成珍珠粉和水吃了,其餘應該仍在。就算我們無法自證,這證物總可以作證吧。」

廖總鏢頭言辭鑿鑿,倒像一個狀師多過一個江湖中人,渾沒半點要用刀子講道理的意思,讓人不由自主放下戒心只想與他好好分辨曲直。

「便算是這兩位姑娘行李之內當真有珍珠,也無法肯定就是你們的鏢貨。」男子微微搖頭,那個有些傻氣的身上衣服不過平平也就罷了,地上躺著的那個雖然一體的雪色素白,但無論是頭上釵飾,身上衣服還是那柄寶劍,還有那匹白馬,無一不是價值菲薄之物。而且她面上和手上都還有未曾化凈的珍珠粉,捨得這般使用如此珍貴的大珠養顏又如何會是尋常小賊?到底是兩個女賊偷劫了鏢行,還是一夥盜匪見財色起意還在兩說之間。

「少俠如此說來廖某也無話可說了,好在這趟鏢已經耽擱了數日,不怕再拖延這一時半會兒了!」廖總鏢頭仰天嘆息了一聲,一臉的無奈:「不知少俠尊姓大名,師承何人?廖某雖然武功低微,但行鏢數十年在江湖之上也有幾個朋友,說不定還能與少俠有幾分香火之情。」

「在下青晨曦,師承不便透露。不過在下恩師一直隱居山林,數年前又已經故去,恐怕無幸與廖總鏢頭結交了。」青晨曦一拱手,露出手腕上一片燒傷的痕迹,顯得猙獰異常。

「原來是南宮少俠,不知江湖上幾時又出了如此青年俊傑,未曾聽聞真是慚愧。」

廖勝倒也沒對這個陌生的名字說些「久仰」之類客套過頭的話,只是雙手抱拳微微低頭鞠躬,這神態當真謙卑得很了。

怎麼說對方也是上了年紀混了幾十年的江湖,說來是自己的前輩。既然擺出了一副好好說話的姿態,青晨曦家教甚好也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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