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儒家天下(修改版) 第162章 你只是個男孩

「輸了就想跑了?追!」樂執令剛剛起步想追,卻被玉弦音止住。

「去了便去了,她們還會再來的。誅仙輪確實威力驚人,如果她神完氣足,不會贏得那麼便利。」玉弦音也飄然落地。

「教統,長風已經去了!」禮部執令悲聲道。青奮大驚失色,回身看去,只見射執令雙眼緊閉,胸膛已經停止了起伏。凌長風傷勢太重,縱有靈藥最終也還是沒能挺過去。

「生死有命,凌執令此去,當一路安好。」同伴戰死,玉弦音面上只是露出淡淡的悲傷,卻沒有對敵人的仇恨。禮、樂兩執令面面相對,雖然知道教統已達看破生死的無為之境,但他們自己仍是放不下仇恨執念的凡人,彼此眼神交匯間,隱隱已有默契。

「我們這就將射執令帶回學海安葬,就算我們不追,這兩個女人也未必有命回到北京去。這幾個月來結怨無數,現下重傷,打落水狗的人多得是。」樂執令冷笑數聲:「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就這點道行還敢來挑戰學海無涯?」

玉弦音凝視了部下一會,知道心意無法扭轉,只是嘆息一聲:「仇恨讓人昏庸,一念起眼前便障。你等好好退回學海安派射執令後事,不可再生事端。

誅仙輪乃左慈遺骨,仙人兩千年大劫已了。元神重新聚合,遺骨我要將它送到密宗法輪寺進行轉輪,讓左慈重新回到輪迴中去。你們把我剛才說的事向諸派交代,切不可再多生事端。」交代完這話,玉弦音又化作白光消散。

「樂執令,你且帶長風屍身轉回學海,我去追那兩個女人!」三人靜立了一會兒,禮執令突然出聲說道。

「可教統剛才的話好像有不好的預示,我們……」樂執令雖然直爽,但終究是女子,心思細膩,聽得玉弦音話中有話,未免有些不安。

「凡事當有所為有所不為,教統固然是修為高深,超凡入聖,但如果要我看同伴戰死而無動於衷,就算能苟延百年千年,成仙成聖,又有什麼意思?」禮執令話音不高,語中的堅決卻是擲地有聲,沒有任何人能懷疑。

「我跟你一塊去。」青奮突然出聲:「這事無論如何是因我而起,雖然力量微不足道,但我也想有所為。」

禮執令看著他的眼睛,目光對視確認對方是語出真心,不是硬充好漢,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很好,就算只是一小半,但長風為你這樣的人戰死,也不算冤枉了。我們去吧!」

轉頭再說學海之戰的戰敗者,舍了誅仙輪拖延得一時三刻,白炎以劍遁之術拖著陳曉鈐亡命而逃。雖然在大總管的計畫里未必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打贏此戰,但卻總未想到兩人能傷到這種地步。學海無涯立兩千年不倒,果有過人之處。

「噗——」陳曉鈐剛剛想說話,結果一開口又是一口鮮血吐了出來,論功力論招式她比玉弦音都差了一籌有餘,此人武功精深比之主人怕也不遑多讓了。原想學海無涯唯有太學主一人可畏,確實是小藐他們了。

「孔雀……孔雀進去了嗎?」陳曉鈐又調息了半晌,終於能完整說出一句話了。

「沒消息,該是進去了。」白炎也受傷不輕,中氣不足聲音低了下去,反而讓她沙啞的聲音柔和不少。雖然不喜歡陳曉鈐這個人,但就做事而言她還是很佩服的,大膽且細緻周到,如果沒有她,主人早撞死在不知哪堵牆上多少回了。

「進去了就好。」陳曉鈐可不知道這個對頭這時候還能佩服自己一下,強打精神站起身來:「快走吧。失了誅仙輪,後面也許學海的人還會追,我們沒安全,需要快與主人回合。」

話音還沒消散,不遠處一陣靈氣波動,兩人促然警戒,果然見兩人追了上來。待到看清楚,卻是剛才照過面對禮執令和這一趟的目標,沒想到姓青的膽子倒不小,獵物反而追起了獵人。禮執令從之前一見面起,這人從頭到尾就一言不發,沒想到卻是他第一個追了上來。

「教統為人慈悲甚至到了迂腐,對付你們這樣的邪惡者,指望教育你們改悔就算孔夫子再世也不可能!還是斬草除根方為上策。」禮執令手持一柄如意,緩著聲音透露出沉重的壓力。雖然他的功力差了玉弦音老大一截,可卻帶來了更加濃厚的死亡氣息。

白炎本來就沉默寡語,此時更懶得廢話。七色劍已經被玉弦音重創,銀星劍也受到風掃十方山澤動的波及直到現在還在戰慄,所剩選擇不多,劍匣開啟,一道藍光激射而出,直奔禮執令咽喉而去。

卻見禮執令冷笑一聲,如意輕輕一搭已經那藍光吸住,隨即顯出原形,乃是一把藍汪汪的三寸短劍。

禮、樂、射、御、書、數,君子六藝,以禮居首,禮部執令同樣也是六部執令之首,平日寡言少語,但文識武功均是有著驚人造詣。

見遙擊一劍竟然輕鬆被破,固然是此刻自己有傷變化不靈,但對方舉重若輕,也非是等閑。想到這裡一抽匣中軟劍,白炎揉身而上竟是與禮執令肉搏。禮執令卻是冷冷而笑,一掌一如意,揮灑自如數招間已經將她壓在下風。肉搏既非擅長,身上復又帶傷,若不是預防她會有什麼奇詭陰招,他此時已可再創對方。

陳曉鈐也搖搖晃晃站起身來,看樣子是想來助陣,但看她那站著都困難的模樣,實在難以算成戰力,青奮抽出光刀就朝這個重傷員砍了過去,不是他揀軟柿子捏,而是有自知之明,知道插進禮執令那邊的戰局去只會礙手,不如攻擊剩下一人,就算未必有十分把握能取勝,但起碼也可以減少變數。

陳大總管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換成平日里,一劍下去十個青奮也交代了,可現在重傷到了持劍都困難的地步,只是仗著經驗豐富,勉強揮劍遮擋。雖然以青某的造詣三兩招間還傷她不得,但一動就牽扯傷勢,再拼幾招,不用人砍她自己就得傷重而亡。

白炎有心回救,可她自己失去了諸般仙劍,本身功力又比禮執令稍遜幾分,更有傷在身,一但接斗那已經不是想抽身就能夠抽身了。

又斗兩合,禮執令一掌劈出砍向了白炎額頭,後者勉力躲避,讓開了要害,但這一擊還是結結實實打在了肩膀上,咔嚓一聲鎖骨已經舍了,又廢去對方一臂,情形頓時雪上加霜。

但幾乎只在同時,白炎右手持的軟劍看似刺向禮執令持如意的手腕,待到對方要應招的時候突然軟劍一彎,斜刺里朝著這男人咽喉偏了過去。

尋常招數罷了!雖遇變化,但禮執令卻只報以冷笑,手中如意打她手腕,口中卻蘊起一團浩然氣,如箭般噴出正射在劍尖。軟劍上積蓄內力不足,頓時被吹得偏到了一旁。

險招被破,白炎立馬付出了代價,右手也被如意打得腕骨粉碎,縱使堅韌如她,也忍不住低低發出一聲痛呼。但意外,此刻才算開始。本來已經脫手飛出的軟劍猛然向條活蛇一般朝禮執令撲了過來,禮執令小小一驚,隨即反應過來這女人所長本就是御劍術。但這也只是小小的意外,探左手兩指夾住劍尖,彷彿打蛇拿住了七寸,任那劍再如活蛇亂扭也是沒什麼威脅了。

禮執令想的如此,但事實總是存在驚喜。他眼力既准,指力又佳,確實擒住了那條活蛇。奈何那柄軟劍卻出了問題,被夾住的劍尖猛然暴長一截,禮執令沒防住這個變數,大叫一聲左眼已經被刺瞎了。

暴怒之下禮執令右手如意猛擊對方胸膛,白炎卻是不閃不避,任對方一記重手打在前心上。金屬碎裂聲響,卻是那柄軟劍劍身也暴長一截往主人胸前一墊,劍被打得粉碎的同時也將白炎胸骨砸裂了。這女人此時真是勇悍至極,好似無視自己胸前重傷,反撲而上竟然死死抱住了對方的身體。

禮執令大驚,心中狂呼不好,再要解困已經晚了。視線被阻,雙手被制,突然心臟一涼,全身精氣已經狂泄而出。

「奸賊!」深知自己已中無救之傷,恨不能鏟奸除惡,為同袍報仇,為世人滅罪。禮執令目眥皆裂,手中如意開啟法訣朝青奮投擲了過去,復鼓盪起最後元氣施展殺生成仁,血肉筋骨化為鋼鏢利箭,爆射而出。

一切變化只在起落之間,便是青奮武功再高強十倍,經驗再豐富百倍又如何能料得事情會突然如此的急轉直下。風衣女竟然還有一手以血化劍,以劍御血的壓箱底絕學,在不可能之間暗算了禮執令。

青奮剛聽得一聲「奸賊」怒吼,回頭望去只見一枚如意朝自己擲來,沛然大力裹住自己飛遁而走,最後的情景只看見禮執令化身血爆,那個白炎被炸得飛了出去,咽喉上還插了一枚骨刺,也當離死不遠了。

如意化光裹著青奮一直飛回了學海,樂執令正在給射執令整理遺容,突然見此物與青奮一齊落下,腦袋一陣發暈,若非手扶住了靈桌几乎摔倒在地。百年相交,短短不到半日已經有兩人與自己陰陽相隔,雖說修行人應該看破生死,但人非草木,豈能真的無所謂?

「我們不應該去追的!」青奮好像痴呆術一般在原地站了半響,看了凌長風的屍體半天,突然開口:「假若知道這一行動結果是一命換一命,就算換兩命好了,我也該勸阻禮執令不要去追,而不是慫恿著跟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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