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廿玖章 失街亭

相父自出師以來,累獲全勝,心中甚喜,這日在祁山大寨中,會聚諸將議事。忽然細作來報:「司馬懿已被曹睿重新起用,正會同張郃,一道出關,來拒王師。」相父大驚,以手拍額道:「吾之老對頭來也。今司馬懿出關,必先取街亭,斷我軍咽喉之路。誰敢領兵去守街亭?」

參軍馬謖翻出一本《史記》,慷慨激昂道:「書上說,『丈夫處世兮立功名,立功名兮慰平生!』今日羽檄北來、健馬長驅,正是男兒建功立業之時,某願往。」

相父對馬謖極為器重,兩人平日里高談闊論,常常通宵達旦。此刻見他自告奮勇,相父欣慰道:「幼常素有謀略,往守街亭,吾當無憂。只是街亭乃咽喉之地,歷代兵家所必爭。若街亭要路失守,我軍糧斷絕,則隴西一境不能安守。因此街亭雖小,關係重大,幼常定要小心謹慎,不容有失!」

馬謖又翻出兩本書,左手拿一本,乃《吳子兵法》;右手拿一本,乃《司馬法》;兩書俱是卷邊破角,顯然已被翻閱了無數次。他揚了揚手中的書,道:「某自幼勤讀書,兵法爛熟,一街亭豈不能守?書上說,『賞信刑察,發必得時。』某願立下軍令狀,若街亭有失,當以頭顱謝罪。」相父從之,馬謖遂寫了軍令狀呈上。相父接過看了,撥給他二萬五千精兵,又命老成持重的王平與他同去固守望街亭。

街亭所處位置河谷開闊、四通八達,南北山勢險要,進能攻退可守。馬謖、王平二人兵到街亭,看了地勢。馬謖笑道:「丞相真是多慮了,量此山僻之處,魏兵如何敢來?」王平道:「總是小心為妙。可命軍士在此五路總口下寨,伐木為柵,以圖久計。」馬謖道:「當道豈是下寨之地?」扭首見側邊一山,四面皆不相連,且樹木廣茂,興奮道:「哇,好高的一座高山哦,真乃天賜之險也!傳令上山屯定軍。」

馬謖帶兵上得山來,俯視大地,自覺英雄蓋世,眾生渺小,不禁逸興遄飛,放聲高歌:「我——站在獵獵風中,恨不能,盪盡綿綿心痛。望——蒼天,四方雲動。劍在手,問天下誰是英雄!」他手舞足蹈,拿腔作勢,正唱得起勁,忽然憋見王平愁眉苦臉,長吁短嘆,頓覺掃興,道:「王將軍,你若有什麼不滿,請儘管直言。」

王平諫道:「參軍屯兵山上,怕是不妥。若屯兵當道,築起城垣,賊兵便有十萬,不過偷過;今棄要路,駐軍于山,倘魏兵驟至。四面圍定,將何策保之?」

馬謖大笑,從軍囊中摸出《孫子兵法》和《孫臏兵法》,道:「你看,書上說『憑高視下,勢如劈竹。』孫子和他的孫子孫臏,都是一代戰神,他們教導的難道會錯?待魏兵來時,我就照書上說的,居高臨下,猛衝一陣,管教敵軍片甲不回!」

王平又勸道:「吾觀此山,並非天險,反是絕地。安營在此,若魏斷我汲水之道,軍士不戰自亂。」馬謖叱道:「汝真婦人之見也!書上說,『置之死地而後生。』魏兵絕我汲水之道,我軍豈不死戰求生?屆時必以一當百,橫掃千軍!」王平道:「可是……」馬謖打斷他的話頭,道:「書上還說,『用兵之害,猶豫最大,三軍之災,生於狐疑。』吾熟習兵書韜略,丞相諸事尚問於我,汝奈何一再相阻?」王平嘆道:「若參軍定要在山上下寨,可分五千兵馬與我,我自去山下立一小寨,為犄角之勢。倘魏兵至,兩邊可以相應。」馬謖瞪了他一眼,點頭應允。

王平無可奈何,搖著頭自領五千兵馬下山。行至山腳,見到一隻螞蟻經過一堆狗屎旁,螞蟻抬頭望著狗屎,見狗屎高高聳立,雲遮霧繞,螞蟻登時肅然起敬,驚嘆道:「哇,好高的一座高山哦!」繞著狗屎爬了一圈,禁不住也高歌一曲,唱道:「呀啦索,這就是青藏高原!」

王平大笑,心想馬謖紙上談兵,不知天外有天,豈不正和這隻螞蟻一般嗎?

第二天早晨,司馬懿大軍趕到,離街亭五十里下寨。司馬懿令次子司馬昭前去探路,司馬昭探了一遍,回報父親:「街亭已有蜀軍把守。」司馬懿嘆道:「諸葛亮真乃神人也,吾不如他!」司馬昭笑道:「父親大人不必氣餒,諸葛亮打仗雖高明,用人卻不高明。據孩兒看來,取街亭實是易如反掌。」司馬懿問:「此話怎講?」司馬昭道:「您可知街亭是何將把守?乃馬良之弟馬謖也。他將人馬盡皆屯于山上,當道並無寨柵,要破之極為容易。」司馬懿撫掌大笑,道:「馬謖徒有虛名,凡事只知『書上說』,乃庸才耳!昔日劉備臨終時,曾叮囑孔明『馬謖言過其實,不可大用』,孔明不聽,今時用如此人物,焉能不誤事!」當下召集魏營眾將,分遣兵馬,派張郃引一軍去擋王平,派申耽、申儀阻斷蜀軍汲水道路,自率中軍,漫山遍野,將山四面圍定。

黃昏時分,申耽、申儀來報,已切斷蜀軍汲水道路。司馬懿輕拈頦須,笑道:「山上無水,軍不得食,必然大亂。我們不忙進攻,待蜀兵自亂,乘勢擊之,可一舉奏功。」

於是魏軍在山下團團圍困,專等蜀軍斷水內亂。不料直等了十餘日,蜀寨中仍然旌旗嚴整,毫無亂象。

司馬昭等得不耐煩了,翻出一本《三國演義》,跑去找司馬懿,道:「父親大人,這不對勁啊。書上說,蜀軍缺水,撐不到兩日便軍心大亂了。怎麼一連撐了十餘日,還不見有何動靜?」

司馬懿當頭給了司馬昭一個栗暴,罵道:「書上說,書上說,你怎麼也學起馬謖來了?盡信書不如無書,欲知根由,要靠自己實地去查看。走咱們一起去巡哨,探個究竟。」

父子倆更換衣裳,引百餘騎親自到山腳查探。他們將山周細細查勘一遍,見水道確實已被阻斷,按理說山上早該斷水了,怎麼蜀軍還生龍活虎的?

馬謖在山上見司馬父子面面相覷,笑得滿臉都是牙齒,朝山下高聲喊道:「喂,司馬老賊,你們一定疑惑不解,山上為什麼還有水,是吧?要不要我告訴你原因呢?」

司馬懿臉皮極厚,也不介意,昂首大聲道:「還請馬將軍指點,以釋仲達心中疑竇。」

馬謖從身旁的木箱中取出一個鐵罐,鐵罐周身通紅,煞是醒目。他高舉著鐵罐,道:「你們看,答案就在我手中。」

司馬懿奇道:「這是何物?」

馬謖笑道:「你以為阻斷水道,我軍便沒水喝了嗎?哈哈,你錯了,我們不喝水,我們喝涼茶。自從黃老吉向地震災區捐款億元後,我們全都改喝黃老吉了。幸而如此,每次行軍,後勤都帶足了黃老吉,何懼斷水之患?丞相大軍再過數日便到,你們也圍困不了幾時了,哈哈!」

司馬懿大怒,罵道:「這是哪門子編劇寫的戲碼,豈有此理!一定是收了黃老吉給的紅包。」

編劇王新禧急忙大呼道:「冤枉啊!俺一分錢贊助也沒拿過,人家只是愛喝黃老吉嘛!」

司馬懿氣呼呼地回到軍營,司馬昭見他吹鬍瞪眼,怒形於色,忙勸道:「父親大人,您火氣這麼大,來罐黃老吉吧!怕上火,請喝黃老吉。」

司馬懿怒極,一抬腿,將司馬昭踢了個底朝天。他低頭思忖良久,終於牙一咬,下狠心道:「為今之計,只有動用那件終極兵器了。」

司馬昭聞言大驚失色,慌道:「那太不人道了,而且違反了《日內瓦公約》,父親大人萬萬不可。」

司馬懿殺氣填胸,漲紅了臉,道:「街亭關係蜀魏兩軍成敗,須拚死力爭。馬謖早已有備,不虞斷水,諸葛亮主力一平定隴右,轉眼便可趕到街亭,我們剩的時間不多了。必須迅速佔領街亭。」

司馬昭猶豫道:「那件兵器屬於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您當真要用?」

司馬懿沉聲道:「別無選擇,當真要用!」

「一定要用?」

「一定要用!」

「不後悔?」

「絕不後悔!」

「好,那孩兒現在就去準備!」司馬昭面色蒼白,邁著滯澀的步伐走出帳外,只感到周圍的空氣彷彿已被抽干,氣氛凝重得令他窒息。

第二天清晨,司馬懿金盞鐵甲,結束停當,伸手掀開營帳幕布,一縷陽光自帳外照射進來。空地上,整齊地肅立著一排排身強力壯的健兒,精神抖擻、士氣高昂。他們見到司馬懿,立即齊聲吶喊道:「大魏國——城管特種部隊,前來報到!」

司馬懿虎軀一震,只覺一股強烈的氣場正瀰漫在這群健兒周圍,那是城管所獨有的懾人氣勢。他氣運丹田,揮手道:「同志們好!」

城管們用震耳欲聾的聲音回道:「首長好!」

「同志們辛苦了!」

「為人民服務!」

「再過兩個時辰,你們就要出發去攻打街亭了。這一戰,關係重大,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祖國和人民在看著你們!有沒有信心?」

「有!有!有!」城管們振臂高呼。

這呼聲如雷霆萬鈞,響徹雲霄,在天地間回蕩,久久縈繞不散。

上午巳時,街亭側面的山頭陣地靜悄悄。

突然,震天動地的喊殺聲從地平線響起,打破了靜謐。「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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