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 灰色篇 第八十一章 生日

從商場出來後,江谷想帶白果找一家餐館慶賀一下今天的好日子。白果說:「我們還是買點菜回家去做罷,在家裡呆著溫馨。晚上我要給你好好的吵兩個菜。以後你每天就要自己下廚房了。」

江谷怕她傷心,忙笑著安慰她說:「其實我的烹飪技藝並不差,只不過以往是懶得去做而已,不信過會我就炒兩個菜給你嘗嘗。」

兩人到食品店買了一個大蛋糕,一束玫瑰花,兩瓶葡萄酒。回到家裡時,已是暮色深沉了。

江谷讓白果先去樓上休息一下,他自己開始忙了起來。他先把客廳仔細收拾了一通,在客廳四周點上了幾根蠟燭,把大燈關了,將玫瑰和蛋糕擺放在桌子中間,又將葡萄酒開了,隨後一邊放起了輕快的音樂,一邊開始到廚房中準備做菜。

一個多小時後,他忙得差不多了,一個人站在客廳中間,環顧著四周,一下子覺得自己的身影有些孤單,落寞,空闊的房間里好象缺少了什麼似的。

突然間,他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於是一股難以抑制的悲傷,猛地湧上心頭。他第一次如此強烈地感受到,自己的內心深處,原來是這麼的愛著白果,以至於她不在身邊與自己分享快樂的時候,他竟然會是這麼的孤獨!這時的他,就像一個暗夜中無家可歸的小孩,滿肚子的恐懼與委曲。

他覺得自己一旦真正離開了白果,無形中就成了一個棄兒!

這時,白果從樓上下來了。她把頭髮精心地盤在腦後,在上面插了一朵血紅的玫瑰花。她的臉上化了淡妝,在燭光中顯得紅潤清雅。她的身上穿了一襲白色銀綉鳳旗袍,看上去亭亭玉立。

她看到江谷正背對著她愣在那裡,就輕輕地來到他的身後,江谷聞到了一股清香的味道,於是轉過身來,見了她的這身打扮,猛然伸手緊緊摟住她,笑著說:「果果,今晚你打扮的真漂亮。這旗袍我還是第一次見你穿的,這顏色剛好和你的氣質相配。」

白果笑著說:「這旗袍是我出國時我媽給我定做的,她的意思本來就是讓我在結婚的時候穿。今天她要是能親眼看到我終於穿上了她選的這身旗袍,不知道會有多麼高興!」

江谷聽了說:「對了,我們應該給你們家打個電話,把我們的喜事告訴他們。」

白果的臉色一下子顯得暗淡了,但隨即就笑著說:「我剛剛已經跟他們打過電話了。他們知道了後,都非常高興。」

剛才她一個人在樓上時,給她的家打了電話。她一聽到她母親的聲音,忍不住就失聲痛哭起來。她先想到的是自己意外地得了重病,所以一聽到母親親切的聲音,就好象受了委曲的孩子急於向大人申訴一樣,她母親在電話里也哭了起來。但是她不敢將自己患病的事告訴父母,怕身在萬里之外的父母知道了傷心,她只說是因為新婚激動,所以喜極而泣。

放下話筒後,她又抱著被子哭了一會,然後才開始梳妝打扮。她怕江谷見了她的樣子後心情不好,就將臉上的淚痕用脂粉掩飾過了。

白果笑著說:「我媽還問我說我們什麼時候回去舉行結婚典禮呢!」

江谷急著問說:「你說了嗎?」

白果搖搖頭說:「你讓我怎麼跟他們說呢?!這事搞得!」說著,眼圈又自紅了。

江谷趕緊扶她在桌前坐下,笑著說:「你就說我們終於有了自己的家了!」

江谷點起了蛋糕上的蠟燭,然後笑對著白果,輕輕哼起了「生日歌」。白果見他一付專註的樣子,而曲子卻明顯地走調了,不覺撲哧一笑。江谷見她開心,心裡也高興。

白果吹滅了蠟燭後,江谷拿起刀叉正要切蛋糕,忽然他想起了什麼,說:「你看我這兩天忙得沒頭緒的,我都忘了通知何如他們,今天是我們的大喜日子了。要是他們都在,晚上就熱鬧了。」

白果說:「前幾天我本來想請大家到我們家來,熱熱鬧鬧慶賀一下,後來我生病了,就不想請他們了。不過,我想何如應該會來的,她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正說著,門鈴響了,江谷忙去開了門,只見門口外面站著笑吟吟的何如,她的手裡捧著一大束獻花。江谷笑著說:「我們正說著你呢!」

何如來到白果的身前說:「好啊,今天新娘子過生日,居然把我們給忘了!該罰三杯喜酒!」

白果接過她的花,請她坐下了,笑著說:「都老夫老妻了,什麼新娘子!」

她看了看江谷身後,問何如道:「劉東起呢?他怎麼沒來?」

何如說:「你們沒請他,他怎麼好意思來?——他正在家裡在等一個要緊的電話呢。他讓我代他祝福你們新婚快樂,萬事如意!」

江谷一聽到「萬事如意」幾個字,就低下頭去,默然無語。白果笑著謝了他們倆,說:「劉東起他還有什麼電話比你何大小姐更重要的?!你們不會又鬧彆扭了吧?」

何如嘆了口氣說:「人家自有人家自己的事,我是幫不上忙了。劉東起的前妻從國內回到溫哥華了。他女兒撫養權的事出了些麻煩,他這些天一直心神不定。」

白果說:「這種時候,他正需要你呢!」

何如說:「我覺得他更需要的是冷靜!」

她舉起酒杯,笑著說:「咱們不談他的事了,我先敬你們倆一杯酒,祝你們倆恩恩愛愛,白頭到老!」

江谷抬起頭來,把酒幹了,然後又去接白果的酒杯。白果伸手擋了他一下,說:「這杯喜酒,我一定要喝下去!」

江谷急著說:「不行,這酒你說什麼也不能喝!」

何如有點意外,隨之笑著對江谷說:「我說你這新郎官,今天可是你們的喜慶日子,你怎麼能不讓新娘喝這杯喜酒呢?!」

江谷忽然大聲說:「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何如笑說:「你看,今天才新婚第一天,你就開始管起新娘來了。白果,你當真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不成?!」

江谷說:「何如,你不知道的,白果她……」

白果忙笑著攔住他的話,笑著對他說:「好了,你要真心疼我,就把這酒替我喝了。」江谷手抖抖地接過酒杯,一口乾了。

何如看出了他們兩人間肯定有什麼事不對頭,她想了想,忽然笑了起來:「我明白了,今天你們一定是三喜臨門了!」

她悄聲問白果說:「快坦白交待,都幾個月了?」

白果愣了一下,隨即明白她指的是什麼,臉色不覺更紅了。她輕輕一笑,說:「不是那回事的。過些天我再告訴你。」

江谷深深嘆口氣說:「果果,都到了這種份上了,你的病跟何如說了又有什麼關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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