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道首擺了擺手:「好了,不做無謂的爭論,等你以後和倪流接觸多了你就會發現,在利益面前,倪流也會冷酷無情的一面,他不會考慮你的感受。」
「我不信!」林凝歡固執己見。
林道首沒再多說,又把目光投向了場中。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為倪流鼓掌,既然已成事實,既然來了,送一份鼓掌的順水人情不過是舉手之勞的事情,在場眾人哪一個不是見多識廣的場面人,哪怕心中對倪流既不服氣又嫉妒,表面樣子也要做足戲份。
在經久不息的掌聲中,遠思成立以來的最大的一次盛會,就此落下了帷幕,等於也正式宣布了遠思宋國文時代的結束,即將迎來一個新時代。至於新時代是不是倪流時代,許多人都不敢妄下結論,雖說倪流終於順利地繼承了股份,而且顯而易見,作為最大的股東,他坐上董事長的寶座只是時間問題,但可以預見的是,洪東旭不會甘心失敗,接下來,鬥爭就會由間接交手轉變為倪流和洪東旭的直接交手,戰爭,只不過由一個戰場轉移到了另外一個戰場罷了。
而且也有一些對遠思現狀稍有了解的遠思內部人士,對遠思的未來憂心忡忡,倪漢的豪言壯語還在耳邊,但以倪流的年輕和對遠思的掌控能力,他能帶領遠思平穩過度,完成一次重大的權力交接嗎?平穩過度後,等倪流發現了遠思的財務狀況遠不如對外公布的數據好看,他還會對他信誓旦旦地要用十年時間從十做到一百的理想充滿信心嗎?
怕是就會後悔現在的草率決定了,早知道遠思的真實狀況,還不如賣了股份才是真正的實惠。
或許是唯恐遲則生變,又或許是孟岩的自作主張,在洪東旭正要宣布散會的時候,孟岩卻分開人群,衝到了台上,拿出一份文件交到了洪東旭手中:「洪總,難得今天各位貴賓會聚一堂,當著各位貴賓的面簽署了股份交接,對遠思來說,也是意義重大,而且各位貴賓作為見證人,見證了遠思有史以來最大的股份交接,等於是見證了遠思歷史上永遠值得銘記的一刻!」
好嘛,孟岩完全是在逼宮,是怕夜長夢多,想當眾辦理了交接手續,好讓他沒有辦法再反悔?洪東旭狠狠地瞪了孟岩一眼,反水是吧?好,有你好受的時候。
「這個提議好,我很樂意當見證人。」又是陳星睿最先跳出來,為倪流搖旗吶喊,「大老遠從石門跑來襄都,能作為遠思歷史時刻的見證人,我很榮幸,相信許多人也和我是一樣的想法,是不是?」
「確實,我也很樂意當見證人。」盛夏第二個表示支持。
雷動無動於衷,付白中置身事外,孟林開哈哈一笑:「好,好,見證,我也見證一下。」
郭容天拍了拍手:「好了,遠思的內部事務,還是由遠思自己決定好了。」
「東旭,讓遠道而來的朋友見證一下遠思的歷史時刻,對遠思也是一件好事。」誰也沒有想到的是,林道首公開支持倪流,「再說,股份交接手續,又不涉及到遠思的商業機密。」
洪東旭心中一片悲涼,林道首真不可交,關鍵時刻落井下石,昨天還信誓旦旦地說要和他並肩作戰,一見他落敗,就轉眼翻臉不認人,真是人心不古呀。
洪東旭無路可退了,只好假裝從善如流:「好,既然大家都願意見證遠思的歷史時刻,我也不能拂了大家的好意不是?下面就請遠思集團法務部經理孟岩為倪流辦理交接手續。」
孟岩壓抑心中的激動,將文件遞到倪流面前,讓倪流在文件上一一簽字,見倪流工工整整地寫上了名字,他心中高懸無數天的一塊巨石終於落地了,總算不負宋國文對他的信任,最終還是在他的主持下為倪流辦理了交接手續,也算對得起宋國文的在天之靈了。
當倪流簽署完了最後一份文件,意味著從此宋國文名下的股份正式轉移到了倪流名下,倪流完成了人生之中最華麗的一次轉身,由一名不名一文的小年輕一躍成為遠思最大的股東,從此,海闊憑魚躍,天空任鳥飛,倪流的人生,將會掀開全新的篇章。
遠思從此刻起,改天換日,正式進入了倪流時代!
一場盛會終於落下了帷幕,作為必將銘記在遠思歷史上的一次盛會,成就的只有一個人——倪流,倪流以眾星捧月的陣勢閃亮登場,並且所向披靡,連破洪東旭設置了數道關卡,終於如願以償,拿到了本來就屬於他的股份,而且,倪流不但拿到了股份,還贏了榮耀。
散會後,有人離去,有人留下,有人向倪流祝賀,有人向倪流質疑,祝賀的人,倪流笑臉相迎,質疑的人,如宋國武之流,就由黃文旭直接擋下,拉到一邊私下交流去了。
「倪董,以後請多多關照。」
「倪董,我是遠方公司的東方遠,很榮幸認識倪董。」
「倪董好……」
不少中小公司紛紛向前,爭相要給倪流留下好印象,倪流也由以前的倪流升級為了倪董,身上光環大開。
應付完了一幫中小公司之後,倪流再招呼幾大集團,雷動、付白中和孟林開,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走的時候也沒有和他打一聲招呼,或許和洪東旭告別了,不管怎樣,他心中閃過一絲不安,怕是雷動、付白中和孟林開對他有意見了。
不過……隨便吧,他不可能讓所有人都滿意,不求盡善盡美,但求問心無愧。
郭容天、陳星睿和盛夏留了下來,出人意料的是,卓達也留了下來。
晚上,倪流舉行晚宴宴請眾人。
宴會在襄都最豪華最高檔的正大酒店舉行,搖身一變成為遠思最大股東的倪流,不再是窮小子一個,他舉行宴會,自有董事長辦公室主任沈學良以及行政秘書負責安排,他只需要吩咐下去即可。
倪流上位,洪東旭就退居了次位,雖然心有不甘,但和官場上老大優先制的原則一樣的是,商場上,也是資本為王,誰是最大股東,誰就是話語權,更不幸的是,倪流擁有百分之七十的股份,是絕對控股,順理成章的是,他就有絕對的發言權。
洪東旭心中那叫一個鬱悶,以前跟在宋國文後面也就算了,現在卻跟在一個比他兒子還小的年輕人後面,讓他大感面上無光,不過也沒辦法,資本市場就是如此無情,不像官場,官場還有論資排輩一說,再有後台也要熬資歷,但資本市場不管資歷只問資本,英雄莫問出處,權力只看實力。
好在,倪流還算謙讓,在安排座位的時候,卓達在首位,洪東旭在次位作陪,他坐在了下首,和郭容天、陳星睿、盛夏坐在了一起,本來林凝歡也想擠到倪流身邊,卻被黃文旭拉開了。
「起開,幹嗎拉我?我要和倪流坐在一起。」林凝歡對黃文旭十分不滿,「你誰呀你?一邊去。」
黃文旭用手指著林凝歡秀美的臉蛋:「瞧瞧,忘了我是誰了?真是貴人多忘事,我是那個那個誰呀?想起來沒有?」
「少來這一套,起開!」林凝歡非要入座,「你再敢動我一根手指頭,信不信我打得連你爹媽都不認識你。」
真是暴力野蠻刁鑽的小護士呀,黃文旭閱女無數,豈能被林凝歡嚇住,他嘿嘿一笑:「我從小就沒有了爹媽,所以,不管你打不打我,他們都不會認識我。」
「真的呀?對不起呀,我沒想到你是孤兒。」林凝歡一下信以為真了,「好吧,我問你,你為什麼不讓我和倪流坐在一起?」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就是制服誘惑妹妹林凝歡了?」黃文旭興奮地搓了搓手,好像灰太狼要對喜洋洋下手一樣,「因為,倪流說了,他和你的交流最好在私下,在公共場合,就不要眉來眼去了,所以,我是奉倪流之命拉你到另外的座位上,而且倪流還有幾句話,讓我轉告你……」
「什麼是制服誘惑妹妹?為什麼非要私下交流?他有什麼話不能當面對我說,還非要你轉告?」林凝歡問題多多,還沒有問完,就被黃文旭騙到另外的座位上了。
其實黃文旭也不是完全騙林凝歡,而是他想從林凝歡嘴裡套話,不想讓林凝歡現在影響倪流的應酬,才拉走了林凝歡,至於他心中是不是還有對制服誘惑不死心,想色膽包天泡一泡林凝歡,恐怕就只有他自己心裡有數了。
吳小舞還是沒有出現,也不知道去了哪裡,不過唐簡水卻露面了,露面是露面了,一臉沮喪,垂頭喪氣,好像遭受了什麼重大打擊一樣。他露面後和洪東旭耳語了幾句,洪東旭聽了,愣了片刻,忽然仰天長嘆一聲:「豎子成名!氣死我也!」
剛說完氣死的話,洪東旭目光一閃,落在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身上,頓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她怎麼來了?誰讓她來的?」
「我也不知道,她不但來了,還忙前忙後,好像她是遠思的員工,不,總裁辦行政秘書一樣。」唐簡水搖搖頭,「想都不用想,是倪流故意讓她給我們上眼藥來了。」
「學良,學良。」洪東旭咽不下心中的惡氣,「你把蘭姣趕走,她不再是遠思的員工,沒有資格出現在遠思的宴會上。」
沈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