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再起波瀾,輸贏未定 第三節 輸贏未定

在倪流的視線範圍之內,放眼整個中省,真正一手由女人開創並且擔任董事長的集團是盛世葯業,盛世葯業的創始人是盛平,盛平在中省商界,是一個極富傳奇色彩的人物,只不過在正當年時,她突然宣布退隱。退隱後,盛世葯業由她的女兒盛夏接任。至於盛平的女兒為什麼也姓盛,盛夏為什麼一直單身沒有嫁人,就是另外一個商界傳奇故事了。

首遠集團在襄都的商界中,論實力和規模似乎比遠思稍遜一籌,不過據吳小舞了解到的實情,實際上在去年,首遠集團的市值已經超過了遠思,成為襄都第一集團。而且首遠由於產業結構合理,負債率低,資金流健康,產業鏈完善,如果遠思不進行產業結構調整,沒有更好的發展思路,進一步被首遠正式取代而拱手讓出襄都第一集團的身份,不過是時間問題。

沒想到,林凝歡居然是首遠集團的大小姐,倪流震驚了,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半天才說:「行,行,你真行,鼻涕蟲還能變鳳凰,今天算是長了見識了。」

「你也愛說長見識了?我爸的口頭禪就是長見識了,說到他的口頭禪,裡面還有一個故事。」或許是倪流想起了她,又或許是說破了她的身份,讓她在倪流面前不用再偽裝,總之,林凝歡談興頗高,「有一次他從外面回來,說不到三句話就會說一句長見識了,我就笑他,長什麼見識了,至於不停地強調了一遍又一遍,你猜他說什麼?」

倪流搖搖頭,這可猜不到。

「他說,他和宋國文談一個合作項目,被宋國文天馬行空的想法震憾了,沒想到錢還可以這麼賺,他活了幾十年,還是第一次聽說,是真正長了大見識了。」林凝歡眉飛色舞,「爸爸也是老江湖了,什麼項目沒有操作過,什麼生意沒有談成過,宋國文的思路能讓他連說長見識了,肯定是異想天開的想法,我就問他到底是什麼想法,結果他說是互聯網項目,具體細節他也不太了解,只是有一個初步輪廓,要真正細化形成可行性報告,還早,他還說,他會好好研究一下宋國文的想法,如果確定可行,他會加盟到宋國文的項目中……」

「可惜……」林凝歡一臉惋惜,「宋國文突然就死了,他的想法也不知道有沒有形成文字留下來,如果沒有的話,就太可惜了。」

宋國文時常有天馬行空的想法,倪流再清楚不過,在和宋國文接觸的幾年間,他經常會有奇思妙想突然冒出來,尤其是在他發酒瘋的時候,說不定就會說出一個匪夷所思的主意,初聽之下,胡言亂語,仔細一想,卻是創意十足。

倪流承認,宋國文在經商上,有天才的一面,儘管在他看來,宋國文的大部分創意都太超前了。

商界嬌子中,有人以勤懇取勝,如郭容天,一步一個腳印,每一步就十分紮實,才有了容天集團輝煌的今天,但一個釣魚台項目的失誤,拖累了容天兩年之久。也幸好容天深厚的根基,換了別家,或許會被拖死也未可知。

有人以投機取巧成功,比如王樹斌,王樹斌的發家史,倪流不可能知道太多的內幕,但人在江湖飄,處處有飛刀,聽到的看到的再加上外界的傳說,王樹斌依靠一個女人起家發達後又對女人始亂終棄的內情,基本上是八九不離十了。

有人則以撞大運起家,比如華達的孟林開。孟林開當年只是一個拉車工,一個偶然的機會他撿了一包客人遺失的手錶,手錶全是瑞士名表,百達翡麗、寶璣、勞力士,也不多,也就三五隻,結果他在歸還客人時,客人非要塞給他三萬元當酬謝。

後來他才知道,三五隻名表價值上百萬元!

客人還告訴他,進口瑞士名表由於徵收高額關稅,如果走私的話,會有巨額利潤。孟林開就如醍醐灌頂一樣,一下就開竅了,當即把三萬元還給客人,說要換成三隻走私名表。客人見孟林開為人真誠,又機靈,也有意培養他為中省的代理人,回去後就為孟林開寄了十隻表。

孟林開由走私手錶生意起家,用了十年時間,賺下了億萬身家,後來國家重拳出手,打擊手錶走私,抓獲了南方几名主要的手錶販子,見勢不妙,孟林開緊急剎車,迅速轉型,成立了華達集團,集團的發展方向轉向房地產、旅遊等產業。

一般而言,轉型對一個大型公司來說,是一次生死考驗,許多公司都一頭栽倒在了轉型過程中,再也沒有重新站立起來。而華達的轉型,卻輕而易舉地就獲得了成功,不由人不對孟林開的運氣讚不絕口,如果說孟林開的起家是撞了大運,那麼華達集團的洗白和轉型,則是撞了華麗的大運。

相比之下,宋國文的發家史,既不是勤懇和投機取巧,也不是撞了大運,而是靠層出不窮的創意,如果說最開始的羊絨和五金配件生意還不算創意的話,那麼在扔掉了羊絨和五金配件生意之後,第一個瀟洒的轉身,是宋國文決定研發新型建材。

當時新型建材市場還是一片空白,而且前景很不明朗,宋國文的決定,大膽而創新,遭到了洪東旭的堅決反對,宋國文卻力排眾議,堅定地推動了他的設想,結果就是——大獲成功。

第一次靠敏銳的市場眼光和超前的創意成功之後,宋國文接連又拋出了幾個創意,儘管每一個創意都遭遇了保守的洪東旭的反對,但每一個創意都獲得了預期成功,也正是基本宋國文的前矚性和卓越的遠見目光,遠思集團的發展才有了跳躍式前進,攻城掠地,最終成為襄都首屈一指的第一集團。

倪流並沒有太在意林凝歡對宋國文一個創意遺失的惋惜,宋國文的創意太多了,未必每一個都能落到實處,大多創意,只是電光一閃就消失了,生命的長度只和一閃而過的流星一樣,他現在最感興趣的是林道首對遠思的興趣到底有多大。

「林伯伯在遠思事件中,站在哪一方的立場上?」倪流問到了事情的本質。

「我昨天剛和爸爸吵了一架。」林凝歡情緒低落了幾分,她遲疑了一下,似乎又下定了決心,「好吧,我也不瞞你了,在遠思集團的問題上,我和爸爸的意見不一致,他是想藉機吞併了遠思,說是時機難得,千載難逢,錯過了就太可惜了,而我的想法是,現在正是時窮節乃見,一一垂丹青的關鍵時候,首遠應該堅定地站在倪流的身後,做倪流最堅強的後盾,支持倪流接手遠思,才能告慰宋叔叔的在天之靈。畢竟,倪流是宋叔叔指定了唯一合法繼承人。」

倪流默然點頭,和他想像中的局面差不多,林道首從商業的角度出發,想要乘機吞併遠思,想法也符合商人逐利的本質,而林凝歡或許出於情誼,或許出於人情,她想幫他。

驀然,倪流腦中閃過一個疑點,就直接問出了口:「現在又是宋叔叔了,怎麼當時你搶救宋國文的時候,沒有認出宋國文是誰?」

倪流不是懷疑林凝歡的話有假,而是事關重大,不容有一絲閃失,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林凝歡是首遠集團的間諜,想要套他的話,他也承受不起百分之百失利的慘痛代價。

「你……」林凝歡的臉色瞬間大變,「你是懷疑我的身份,還是懷疑我的動機?當時亂成一團,爸爸和宋叔叔熟,又不代表我熟,我怎麼會一眼認出宋國文?我那個時候的身份是護士,在護士眼中,不會關心病人的長相,只關心病人的病情。」

「我不是懷疑你。」倪流陪著笑臉,伸手一拉林凝歡的胳膊,「凝歡,希望你能理解我現在的處境,步步驚心呀……」

「我不理解,倪流,你走!」林凝歡脾氣上來,感覺受到了莫大的恥辱,她用手一指,「請你馬上離開。」

離開就離開好了,不能在別人氣頭上討論問題,倪流也不辯解,起身就走:「不管怎麼樣,我都要謝謝你,林同學。」

林凝歡既沒有挽留更沒有送行,倪流一個人走出福往莊園,回頭看了看莊園門口古樸而有古意的裝修,笑了笑,林凝歡真是一個矛盾的綜合體,時而風風火火,落落大方,時而小氣善變,說翻臉就翻臉,而她明明是新潮叛逆的一個姑娘,卻又喜歡古典和詩意的風格,確實讓人難以捉摸。

倪流走後,林凝歡一個人在房間中發了一會兒呆,忽然大發脾氣,抓起倪流喝過的茶杯扔到了地上,哐當一聲,摔得粉碎,她氣猶未盡地說道:「臭倪流,壞倪流,白對你好了,真沒良心。」

過了一會兒,林凝歡又想起了什麼,「哎呀」一聲:「呀,光顧生氣了,忘了告訴倪流一件重要的事情。」

回到賓館,吳小舞和黃文旭還沒有回來,倪流左右無事,打開電視看了一會兒,又覺得無趣,迷迷糊糊不一會兒就睡著了,也不知睡了多久,被電話吵醒了。

一看是林凝歡來電,他搖了搖頭,接聽了電話:「林同學,請指示。」

「指你個大頭鬼。」林凝歡上來就嗆了倪流一句,「我想了半天,雖然你不仁,可是不能我不義,所以,我還是要告訴你一件事情……」

倪流在床上坐直了身子,見外面天色已經黑了下來,也不知道幾點了,他揉了揉惺松的眼睛:「請林大小姐指教。」

「別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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